花開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劉嬤嬤絮絮叨叨地說道:“奶奶,您可不知道,小少爺一早上醒了沒見您,就開始抹眼淚。奴婢好說歹說他也不聽,就連景韞格格邀他去玩,小少爺也不動地方,早飯午飯都沒吃,午覺也不肯睡,眼珠子都哭紅了,後來沒法子,奴婢請了二舅爺來看他,小少爺這才吃了幾口雞蛋羹,實在熬不住了才睡下……”


    花開聽了一陣心疼,重陽這孩子就是心思重,她顧不得去洗漱,連忙先去看孩子。


    重陽臉上還帶著淚痕,睡夢中還不時地抽噎兩下,嘴裏呢喃著喊額娘。


    花開憐惜的在他的臉蛋上親了親,沒想到重陽驀然睜開眼睛,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摟著花開的脖子說道:“額娘,你去了哪裏?你不能不要重陽,孩兒以後一定乖,天天寫大字,不讓額娘操心……”


    花開聽了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好一頓安撫,重陽這才不哭了。


    吃過了晚飯,一家人並不走,而是坐在一起閑談,淩石開始給兒子講為官之道。


    花開沒什麽心思聽這些,遠遠地坐著看孩子們玩耍。景韞跑到花開跟前“姑姑,今天表弟不乖,他哭了。我早上一睜眼也沒見到額娘,我就不哭。”


    花開看見重陽不好意思的模樣,覺得有趣兒,強忍著笑說道:“景韞是好孩子。不過,咱們重陽以後見不到額娘也不會哭了,是不是重陽?”


    重陽繃著臉點點頭,景韞比劃著,刮了自己臉幾下來羞他,轉而對花開說道:“姑姑,我沒哭,你是不是講個故事鼓勵?”


    這些日子,如果幾個孩子表現的好,花開就給他們講故事以茲鼓勵,小家夥們聽習慣了,今天自己提出來了,花開點頭“好啊,講一個什麽故事呢?”


    景韞拍著手笑道:“講‘逗你玩!’”


    前幾天花開給幾個孩子講了馬三立的單口相聲《逗你玩》,幾個小家夥就記住了。景瀾像小大人一般,在一旁涼涼的說道:“真幼稚!這故事你都能講出來了,還聽什麽。這次當然讓姑姑講一個新的。”


    景韞眨著大眼睛“那好吧,姑姑就講一個沒聽過的。”就連年紀最小的景輝,也湊到跟前來聽故事。


    花開講道:“從前有這麽兄弟二人,因為家裏窮,做兄長的出門沒有體麵的靴子穿,便跟弟弟商議,兩個人湊錢買一雙靴子,說好了誰出門誰穿,做哥哥的有事情總要出門,做弟弟的沒機會穿靴子,他就等哥哥晚上回家睡覺之後,穿著靴子滿院子走。就這樣,哥兩個的那雙靴子很快就穿壞了,做哥哥的就又跟弟弟商量,想再買一雙,弟弟說:‘那可不行,我還要睡覺呢!’”


    景韞、景輝和重陽年紀太小,聽完這故事都愣愣的好似沒明白,隻有景瀾“咯咯”笑起來“那做弟弟的好傻啊!怎麽為了穿靴子天天晚上不睡覺?”


    恒泰走過來說道:“姐姐,你可不能這麽埋汰我,我可沒有跟大哥合夥買過靴子。”他這一說,全家人都笑了起來。


    恒泰在花開身邊坐下說道:“姐姐,今天王太醫說了,我的眼病之所以好的那麽快,都是姐姐的功勞,他還仔細的問了姐姐都給我按摩什麽穴位,我就跟他說了,王太醫讓我問你,他可不可以用這個法子給別人治病。”


    花開自然滿口答應,心裏卻道,看來自己這雙手還是很神奇的,隻是王太醫給病人按摩,估計無論怎麽按也是白費力氣。


    佟佳氏雖然同意花開去莊子上住,卻要求她無論如何得過完端午節再走,花開隻得答應。結果這兩天安泰要去大名府做知縣的消息傳出去了,家裏客人不斷,都是過來道喜的,花開幫忙應酬了幾日,終於迎來了端午節。


    據說五月五日為惡月、惡日,諸事多需避忌,所以一直有接新婚女兒歸家躲端午的習俗,花開在娘家過節倒也不犯忌諱。


    端午節這天,漢人吃粽子,賽龍舟,掛蒿草,喝雄黃酒,旗人也學了個十成十,富察氏聽了花開的建議,今年準備的粽子有八寶粽、雞肉粽、豆沙粽、鮮肉粽,送出去當禮物時富察氏也沒在意,誰知道回禮時候人家都說好,還特意請教怎麽做,樂得富察氏合不攏嘴。


    過節了,花開本想去廚房親自做幾道菜給家人嚐嚐,富察氏卻笑著說道:“好妹妹,我和你哥哥過些天就要走了,今兒你還是成全嫂子吧,讓我也顯顯孝心。”這些日子佟佳氏一直憐惜女兒,說她身體不好,要好好休養,再說花開現在是出過嫁的女兒,回到娘家就是客人,富察氏哪兒敢勞煩她下廚房啊?


    正巧有人送來了一籃子櫻桃,富察氏命人清洗幹淨,家裏人每人分了一份,花開拿著櫻桃回屋,天晴迎過來說道:“奶奶,奴婢有話跟您說。”


    這幾天花開根本沒給天晴安排事情做,九月是花開的陪嫁大丫鬟,她知道天晴是雍王爺的人,自然也不敢給她分配什麽活兒,天晴一直屬於被晾著的狀態,花開以為她受不了了,便懶懶的問道:“有事兒嗎?”邊說著邊拿了櫻桃給重陽吃。


    天晴說道:“還請奶奶讓她們回避。”


    花開看她那鄭重的樣子,倒像是真有什麽大事兒發生了,連忙讓九月帶人下去,重陽看著櫻桃問道:“額娘,我去給表姐送點好不好?”


    花開點頭答應了,重陽抓了滿滿一把櫻桃跑了出去。花開這才對天晴說道:“有什麽話就說吧,現在沒人了。”


    天晴說道:“王爺送了信來。”


    花開聽了有些心不在焉,才見了沒幾天,四阿哥能有什麽事兒,還值當巴巴的寫一封信來?看四阿哥那樣子,也不像是能寫情書的人。她隨手拆開信封,展開信一看,頓時冷汗流下來了。


    <a href="http:///"></a>


    原來她的小叔泰格,昨天第一次堂審,不知道這家夥抽什麽瘋,對他打死人的事兒供認不諱,而且還在過堂的時候供出另一件事兒,說花開早就和雍王爺關係曖昧,兩個人合謀害死了他的哥哥賽圖……


    天晴看見花開臉色發白,手有些哆嗦,忙說道:“奶奶,王爺特意說了,這事兒您別擔心,一切都有他來安排,就是聽到了什麽流言蜚語,也不要放在心上,王爺還叮囑了,不如您帶著小少爺去莊子上住些日子散散心。”


    “流言蜚語?”


    “是啊,現在街上的人都在談論奶奶和……也不知道什麽人敢散布這樣的謠言……”


    可以想見,那些人不敢說冷麵王怎麽怎麽樣,肯定都是說自己的!這事兒除了四阿哥的兄弟,還能有什麽人有這樣的膽子做得出來?自己真是躺著也中槍啊!花開抓過信又重新看了一遍,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十四阿哥在梨花林裏的那句話“你難道不想知道賽圖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會死嗎?”


    這事兒跟十四阿哥絕對脫不了關係,難道他看自己不上鉤,這才找上了泰格?泰格真是自己找死,竟然卷進阿哥們奪嫡的漩渦裏去,這麽一鬧,四阿哥頂多也就名譽受損,泰格卻是性命不保,也許他明知道不會有好結果,這才故意陰人吧?或者他知道是落入了四阿哥的圈套才入獄,所以報複四阿哥,總之他是被人當了槍使。


    這案子,順天府估計是不敢審的,四阿哥貴為雍王爺,除非宗人府才有權利審問他,而那個泰格,估計他被人當槍使完了,就應該是個棄子了,畢竟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們誣陷的,利用完了泰格,當然要殺人滅口。


    花開拿著信自己發了一會兒呆,事情的後果怎麽樣她想不出,不過跟四阿哥的婚事兒應該告吹了,最起碼,過了端午節四阿哥不會來提親了。


    花開有些失落,還有些慶幸,這感情很複雜,她又猛然警醒,難道就因為把第一次給了他,竟對他有了跟別人不一樣的感情?隨即花開有告誡自己,別傻了,一定要謹守自己的心。


    花開點燃那封信,看著它變成了灰燼,這才對天晴說道:“你現在就回雍王府吧,王爺這會兒正是用人之際,說不定有什麽能用得到你的地方,在我這裏,隻會耽擱了你。”


    天晴忙說道:“奶奶,王爺既然把奴婢給了您,奴婢當然就是您的人了,王爺怎麽樣,跟奴婢無關。”


    花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宰相門房四品官,王府的奴婢比別人家的奴婢高了不止一頭,這丫頭怎麽不願意回去?莫不是被四阿哥給訓練傻了?花開不知道這裏麵的門道,不代表天晴不知道,她知道她若是真回到王府去,小命也就到頭了。


    天晴不肯走,花開也不說什麽,隻是連聲吩咐收拾東西,反正原本就打算明天搬到莊子上去住,就一切照舊吧。如今流言一起,家人怕是要受到牽連了,大哥還好說,馬上就要走馬上任,這些天都不用去衙門,隻有阿瑪,有了這樣的流言蜚語,倒是難為他了。


    端午節,全家都很開心,唯有花開心事重重,家人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名聲算是毀了,會怎麽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寡婦素手擒四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風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風暖並收藏小寡婦素手擒四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