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裏,蜂圍蝶陣,春風中彌漫著花香,柳絮紛揚,重陽很高興,在花開的身邊跑來跑去,興奮的嘴裏也不知道胡亂喊些什麽,花開看著他那高興的模樣,嘴角也微微翹起。


    一行人一直來到水潭邊,隻見潭水裏的錦鯉紛紛躍出水麵,這些魚被人喂食慣了的,看見有人來,就跟人討食吃,重陽一邊拋魚食,一邊咯咯笑,然後仰著小臉問道:“額娘,以後我們天天來喂錦鯉好不好?”


    花開點頭答應,二人給錦鯉投了食,重陽還沒玩夠,拉著額娘要去看牡丹,九月在一旁勸道:“小少爺,奶奶身體剛好,若是今天累著了,以後就不能陪你玩了。”


    “哦。”重陽忙說道:“額娘,那你快回屋歇著吧,我一會兒跟二叔去放風箏,回來時候給你買最好吃的棗兒糕。”他自己喜歡吃棗兒糕,便以為別人也都喜歡。


    花開看著重陽小大人似地,便是原本心情不好,這會兒也忍不住笑了“好,那額娘就等著重陽買的棗兒糕。”想著重陽那個心懷叵測的二叔,花開不由動開了心思。


    母子二人牽著手,邊說著話邊出了花園,花開聽著重陽的童言童語,心裏軟軟的,母性大發,想著以後若是一直跟這麽懂事的小孩子一起生活,其實也不錯,就算養一隻小貓小狗,時間長了也有感情的,更何況是小孩子!“重陽,這些日子,你二叔都帶你到什麽地方玩去了?”


    重陽正高興呢,唧唧咯咯說道:“大上次二叔帶我去了賭場玩骰子,上次去看了鬥雞,鬥雞可好玩了,兩隻公雞打架好厲害,雞毛到處亂飛……那裏好多人,害得重陽差點找不到二叔,當時都急哭了!二叔把銀子全輸完了,我們才回家,結果都沒錢買棗兒糕了。哎呀——”他說著,一下子想起了什麽,趕忙用手捂住了嘴。


    花開問道:“怎麽了?”


    重陽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二叔說過了,這事兒誰也不能告訴,額娘也不行。他說若是讓額娘知道了,就再也不帶我去玩了……額娘,你不要跟二叔說你知道了好不好?”


    花開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道莫不是他二叔說帶著孩子去放風箏,其實每次都帶著重陽去這種地方?花開越想越生氣,孟母為了孩子還三遷呢,他一個做叔叔的,竟然帶著重陽去賭場,孩子還這麽小!都跟著學壞了!分明是不安好心,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讓孩子跟他走……


    重陽雖然年紀小,卻比別的孩子早熟,他看出花開不高興,忐忑地看著她,扯著她的衣襟道:“額娘,我以後都乖乖的……”


    花開淡淡地開口:“重陽,額娘問你一件事兒,你說,若是讓你在額娘和二叔之間選一個人一起過活,你會選誰?是想跟額娘在一起,還是想跟二叔在一起?”


    重陽懵頭懵腦“額娘,為什麽要選?就一直這樣不好嗎?”


    花開解釋道:“因為你阿瑪不在了,你二叔……打算收養你……”她話還沒說完,重陽已經緊緊地抱住了她的大腿,眼淚也流下來了“額娘,你不能不要我……嗚嗚……我以後一定聽額娘的話,你不要嫁給別人好不好?”


    花開沒想到重陽這麽敏感,想來他二叔已經跟他說了什麽,花開正想安慰孩子幾句,就聽旁邊的九月說道:“奶奶,二少爺來了。”


    遠處走來的那個男人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腦門剃得鋥亮,人長得不錯,不過稍微有些瘦弱,等人走到近前,花開才看出來他的麵色不佳,有些酒色過度的樣子,原來他就是重陽的二叔泰格,氣死了父母的紈絝子弟。


    泰格看見重陽淚流滿麵,忙問道:“重陽這是怎麽了?好好地哭什麽?二叔帶你去放風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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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陽依舊抱著花開的大腿,頭也不抬,悶悶地說道:“我不去!我不要跟二叔住一起,我要額娘……”


    泰格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花開,你跟孩子說了什麽?”


    花開一皺眉“你怎麽可以直呼我的閨名。”


    泰格現出一臉痞相,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難道還讓我叫你嫂子?真是笑話,外間誰不知道你就要改嫁給我了!”


    “你……你休想!”


    “花開,不讓我想也行,把我哥的財產都留下。”


    花開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她想也不想張嘴就說道:“你做夢。”


    泰格惡狠狠地瞪著花開“我就是做夢怎麽著?別以為你一邊勾搭著王爺、一邊霸占著舒舒覺羅家的家產就能得逞!還以為你國色天香呢!不過是個寡婦,已經二手貨了,王爺也就是閑著沒事兒逗你玩玩,別沒有自知之明,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把扔到腦後,信不信到時候你身敗名裂,什麽都得不著!”


    花開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泰格這麽無恥,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麽?無論什麽時代,一個女人的名聲都很重要,他若是誠心使壞,吃虧的可是自己。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神,花開佯裝鎮定的淡淡笑道:“泰格,你這樣說太過份了吧!我的娘家可不是平頭百姓,任你這麽欺負。”


    泰格滿臉嘲諷“我就欺負你了,你又能怎麽著?這裏又沒有別人!就算你身邊的丫鬟婆子替你作證,你以為別人會信嗎?哼,別說是你了,就是淑華想和離,爺還不是讓她乖乖的留下嫁妝再走?”


    花開算是見識到了泰格的無恥,看來不拋出雍王爺他是不知道“怕”字怎麽寫,花開淡淡道:“不知道你剛才的話敢不敢當著王爺的麵說。一會兒王爺和庶福晉就要來了,我會親口告訴王爺的,看看到時候雍王爺會怎麽泡製你……”事到如今,花開也隻能狐假虎威了。


    泰格趕緊收回那副痞子樣,他回頭回腦的四下看,沒見到雍王爺的影子,膽子又大了起來,指著花開罵道:“王爺這會兒還在江南呢!別以為老子不知道!老子可不是嚇大的!哼!你克死了我哥,還把重陽攏在身邊,難道還想克死他?莫不是想讓我們舒舒覺羅家斷子絕孫?告訴你花開,你若是明白人,就趕緊乖乖自己離開,我就什麽都不說,若是賴在舒舒覺羅家不走,壞了名聲可怨不得別人,到時候族長也不會放任不管!你不肯嫁給我,又不讓我收養重陽,到時候族長也會安排別人收養,反正舒舒覺羅家的東西,不能白白便宜你,我倒要看看等你雞飛蛋打了,還有什麽臉活著!”


    花開氣得渾身發抖,雙腿有些發軟,也不知道是身體虛弱還是害怕,若是前世那個身體,花開一定上前給他兩個耳光,可惜這個身體太嬌弱,正巧旁邊就是一棵柳樹,花開趕忙扶住樹幹。


    重陽年紀雖小,卻聽出二叔的話不是好話,他就像一隻小豹子一樣擋在花開麵前:“二叔!你走開!不準你欺負我額娘!”


    花開其實並不看重舒舒覺羅家裏的財產,她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幾百年的見識,花開覺得隻要她想賺錢,肯定會有法子!不過現在泰格竟然威脅她!她可不想被這人嚇唬住了!如若不然,自己以後賺了錢,說不定他還會來敲詐,所以還不如一次性解決了。可是這個家的情況,她半點都不了解,急切間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正在這時候,“蹬蹬蹬”地跑來一個小丫鬟,她老遠就開始喊:“奶奶,王爺和庶福晉來了!”


    泰格一聽就愣住了,他原本聽到了些風聲,說雍王爺對花開好,卻並不相信,因為哥哥為救雍王爺死的,王爺已經賞了一大筆銀子了,就算對他們母子有關照,頂多就是派個人來問一問罷了。泰格先前那麽說,就是故意汙蔑花開的意思,京城裏誰都知道雍王爺並不好色,花開雖美,到底是個寡婦,怎麽可能入了雍王爺的眼?


    所以花開說雍王爺一會兒會來,他以為是嚇唬他,沒想到雍王爺真的來了,泰格就有些害怕了,不會是她們主仆故弄玄虛吧?泰格想親眼看看是不是真的,不過一想到那個冷麵王,他馬上渾身不舒服,到底不敢留下看真相,一轉身奔著花園的後門去了,倒也沒有人阻攔。


    九月上前扶住花開說道:“奶奶,您沒事兒吧?沒想到二少爺居然……你身體不好,就在房門口迎接王爺和庶福晉吧,王爺應該不會挑理。”


    此刻的花開,臉色變得極其很古怪,她點頭答應道:“好。”


    九月和劉嬤嬤隻當花開被泰格氣壞了,也沒有多想,花開趁著他們幾個沒注意,趕緊放開扶著柳樹幹的手,隻見她手掌摸過的樹幹,剛剛發了一個柳樹嫩芽,那嫩芽正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生長著……


    花開的心怦怦亂跳,這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那個讓自己穿越到清朝的白玉楊柳觀音在作怪?可是楊柳觀音不是叫藥王觀音嗎?應該會治病救人才對,怎麽能讓這老樹幹發芽?


    花開顧不得生泰格的氣,她腦子裏胡思亂想,又怕九月和劉嬤嬤發現樹幹上的奧秘,便急急忙忙離開,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去看,隻見那個柳枝還在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不停地生長……


    直到雍王爺和鈕鈷祿·舒雅來到廊下,花開的臉色還沒有恢複正常,又見到出名的冷麵王,心裏越發忐忑不安,臉色也更不好看了,哪知道剛要見禮,雍王爺就說道:“花開,身體不好怎麽還迎出來了?趕緊進屋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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