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昭這階段的課一結束,我就迫不及待要出宮,他依舊一臉不慡,尤其是聽說我打算去找海靜展之後。


    中情局局長夏奏最近很忙,見我要出宮都沒辦法抽身陪我去,隻是布了兩倍的暗衛給我,雖然他跟項澄音不合,但還是早一步通知了項澄音,讓他全程陪同,確保我的安全。


    這不,我的馬車剛出宮門,就遠遠看見項澄音的馬車等在外麵。我的馬車停在他麵前,他一步跨上來,看見夏奏不在,神色明顯輕快很多。而舒實瑾笑了笑,下車坐進了項澄音的馬車裏。


    “想我了?”項澄音挨著我坐下,馬上就問了我這麽一句。自戀狂。我扭頭看窗外,高貴冷艷,“項老闆,不好意思,我是去尚品閣找海靜展的。”


    項澄音這下沒了聲音,哈哈哈,我斜眼偷看他,正好對上他看向我的目光,他馬上瞪我一眼,“本想把我店中工匠照著圖紙做好的東西給你試試,既然你這麽說,爺就不多此一舉了。”


    “別介別介,我跟你開玩笑呢。”我馬上一副狗腿的樣子湊過去,但這回輪到他扭頭看窗外不理我了。


    哎呀,看來我的高貴冷艷計劃在這些男人麵前徹底是沒戲的。


    “項老闆?”


    項澄音假裝沒聽見。


    “項爺?”


    項澄音沒理我。


    “項哥哥?”


    他總算看向我了,“叫相公。”


    “哼!”


    他無所謂地轉開頭,卻一眼看見我馬車裏帶著的一筐河蟹,他掀開上麵蓋著的布,滿筐的大閘蟹就熱情地朝他舉著大鰲,項澄音驚異地看向我,我齜牙一笑。


    轉眼就到了尚品閣,海靜展站在門口,旁邊居然還有衛若昭。這傢夥好是陰魂不散。一下馬車我就激動地朝衛若昭迎過去要跟他握手,好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他表情僵了一僵,下意識伸出手,我來到他麵前時猛地轉向握住海靜展的手,“海老闆近來可好哇?今天還過生日不?還免單不?”


    衛若昭尷尬地垂手,帶著幾分鄙夷幾分冷傲瞟了我一眼。


    “哈哈,哈哈。”海靜展一邊搖頭一邊幹笑著。


    由於不到吃飯時間,尚品閣裏沒幾個客人,隻有幾個像是達官貴人家的家丁模樣的人在預定包廂,排著隊登記。他這裏生意可真好,據說一般百姓根本吃不起,而且就算有錢也吃不到。海靜展之所以認識項澄音,是因為這兩個紈絝子弟的門店相隔不遠,又臭氣相投,項澄音嘴刁得很,每天都一個人到這裏用膳,尚品閣就是他的食堂。


    小二招呼著我們坐在一品包廂裏,端了各種點心和甜湯上來。我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擺在中間的一個似曾相似的甜湯,就指著它問:“那個……是蓮花飲嗎?”


    海靜展麵露幾分得意之色,一時都忘了不該在這裏說出我的身份,“不愧是鳳棲長公主,見多識廣,此乃招牌甜湯蓮花飲,尚品閣大師傅一天隻做二十份。”


    舒實瑾好像若有所思,裝了一碗先嚐了一口,眉頭皺了一下,然後給我也裝了一碗,我一喝,臉色大變。這個味道,跟我在涼修嵐那裏喝到的一模一樣。別的我不敢說,我對味道還是很敏感的,吃過的東西一定不會忘記。


    舒實瑾推算了一下日期,問海靜展是否有人在那幾日來買過蓮花飲。海靜展低頭回憶了一番,“我隻記得宮裏舉辦宴會時經常來人請了我店內幾個師傅進宮幫忙,你說的那幾日……”海靜展似乎想不起來,叫過小二,讓他去取登記簿來。


    一會兒小二來了,一臉苦相,“海老闆,存放登記簿的抽屜之鎖似乎卡住了,打不開。”


    海靜展嘆口氣,“看來得找個日子把店裏的鎖都換成新的,舊的鎖用久了總打不開。若昭,麻煩你……?”


    衛若昭跟著小二出去了,一會兒小二就把登記簿取來給海靜展。


    “你會開鎖?”我動動衛若昭的手臂,好奇地問。


    舒實瑾這時捂嘴笑了,“若昭幼時最頑皮,不肯念書,衛伯父就將若昭鎖在房中背書,誰知他卻練就了開鎖的本事。長大一些還開了箱子鎖取出衛伯父壓箱底的《艷*歌畫冊》來看。”


    “《艷*歌畫冊》?”我聽不懂。


    幾個男人聽了都曖昧地笑了,不懷好意,衛若昭嗔怒地埋怨了舒實瑾一句,但忍不住也笑了。


    《艷*歌畫冊》,其實就是……《春*宮圖》。


    海靜展翻看著登記簿,最後點了點頭,確認那幾日宮裏確實來了個人請了大師傅去做蓮花飲,舒實瑾看了登記的腰牌,確認是駙馬府中的侍從。


    涼修嵐是有計劃的,特地請了尚品閣大師傅進宮製作最好吃的蓮花飲,目的就是讓我多吃,一直跑廁所,完成他在廁所裏布線砸死我的計劃。


    隔了這麽久,我才發現他計劃中的這一環。舒實瑾和夏奏說得對,涼修嵐的心計太多太深,這個人確實招惹不起。


    海靜展有著生意人的精明,不該問的東西他提都不再提。他合上登記簿,巧妙地轉移了話題,“雞姑娘今日帶了一筐水蜘蛛來尚品閣,不知是何故?”


    “哦,我已經讓人蒸了,呆會兒拿上來給大家吃。”


    除了知道內情的衛若昭和舒實瑾,項澄音和海靜展的表情都好像即將要吃狗屎一樣,想當年我在微博上看見有人用電飯煲把一鍋蟑螂全煮了,也是這種表情。


    不多時,一盤紅通通的大閘蟹被端了上來,仍舊是香味撲鼻,我早就摩拳擦掌了。海靜展和項澄音看著我呱唧呱唧地啃,各拿了一條蟹腿嚐了之後,眼珠一轉,對看一眼,兩個老jian巨猾的jian商同時站了起來。


    ☆、從飛機場到事業線


    現在輪到我目瞪口呆。


    海靜展直接端走了剛剛蒸好的螃蟹,吩咐小二在尚品閣門口擺了長長一溜桌子,還敲鑼打鼓的,引來眾人的圍觀。他與項澄音兩個,在鳳棲都城已經算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往門口一站,奪走多少人的眼球。


    半個小時過後,小二再把螃蟹端出來的時候,我一看,jian商海靜展已經讓他廚房裏的頂級大廚將蒸好的螃蟹做成了各種不同的菜餚,什麽蟹肉丸子,蟹黃小籠包,蟹肉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看不出哪裏有螃蟹的影子。


    我都分辨不出來,更別說普通老百姓。


    敲鑼打鼓使得萬人空巷時,jian商海靜展站得高高,“尚品閣為感謝大家多年的厚愛,特推出特色菜品試吃活動,完全免費!”說著,他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傻傻地不知所措,項澄音拉著我上了二樓,給了我一個繡球。


    我捧著繡球,忽然想起唐僧的父母,於是嬌羞地對項澄音說:“不帶你們這樣兒的,人家不要這麽隨隨便便就招一個丈夫回去。除非……你把鳳棲的美男都叫來,排好隊站在下麵。”


    項澄音無語地點了一下我的腦袋,讓我注意聽海靜展說話。我豎起耳朵,隻聽海靜展又說:“接到繡球者可上來任意挑選一樣品嚐,請大家保持安靜,現在開始。”


    普通老百姓一聽居然有尚品閣的免費試吃活動,高興得跟什麽似的,手舉得老高。


    我垮著臉,賭氣將繡球亂扔一通,砸中了好幾個人的腦袋,最後被一個窮酸女書生模樣的人接了個正著。一看就知道她是個女吊絲,抱著繡球就沖了過去,直接用手抓起一個小籠包就往嘴裏塞,嚼了幾口之後誇張得掩麵哭泣,稱讚著說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包子。


    之後我的繡球又陸續砸中了十幾個人,有乞丐,有湊熱鬧的外地人,有男女吊絲,也有一些跟項澄音一樣的紈絝子弟,還有兩三個看起來像是有那麽點錢的女商人。


    他們吃過大閘蟹做的美食後都嘖嘖稱讚,紛紛詢問海靜展用的是什麽原料食材,海靜展這時卻三緘其口。我急得捅了捅項澄音的腰,催促他趕緊告訴百姓們這是用他們害怕的“水蜘蛛”做的——這也是我來找海靜展的原因,想利用他和尚品閣的民間影響力,讓大家知道“水蜘蛛”的可食用性。


    隻是作為一個jian商,海靜展比我想得jian詐多了。為數不多的菜餚被品嚐完畢後,他就立刻收了桌子,直接打烊不做生意了。


    我急匆匆去找他理論,項澄音卻一把拉住我,“交給靜展,先不要聲張。一個月之內,他能賺上一大筆,屆時他所用的原材料一定會被好事者調查出來,廣為流傳。”


    項澄音走的是跟海靜展一樣的jian商路子,他最近已經將衛生巾的價格最低降到了二十文一片,並且又推出了五十文加長版、一百文加長加寬版、一兩銀子頂級豪華蠶絲限量版等係列,薄利多銷,還根據我畫給他的三角褲圖案,把衛生巾和三角褲綜合起來,研製出古代紙尿褲,現在他的賺錢速度,已經超過了鳳棲國頭幾名的女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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