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夏奏烤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桌上還有我用附近采的各種野菜蘑菇加水煮的諸葛十全大補湯。正當我猶豫著是先吃山雞好,還是先吃野兔好的時候,夏奏麵無表情道:“灌頂之日臨近,三少奶奶可準備好啟程了?”


    項澄音看向我,目光冷冷的。


    我摸著下巴,有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然而一會兒是人一會兒是狗終究不是個辦法,我一咬牙一跺腳,點了點頭,隨即,餘光就瞥見項澄音落寞地垂下了目光。


    “如此,明日便啟程吧。”夏奏把雞腿給了我,意外地,他轉向項澄音,“三公子是否陪同少奶奶一起前往?”


    “我怎忍心棒打鴛鴦,你二人去便可。”項澄音答得極快,端著碗喝了口湯,忽然眉頭一壓,飯都不吃了,重重放下碗就走出木屋,想必是心中不慡極了。


    我望著項澄音遠去的背影,竟覺得有那麽一點點不忍心。哎呀我太善良了,我是一隻善良的女豬,將來肯定有好運氣的,人家李白曰了,天生我善必有用,美男散盡還復來!


    “心疼了?”夏奏也不看我,隻是默默喝了一口湯。


    “沒有沒有……”我胡亂啃著雞腿。


    夏奏上下打量打量我,頭也不回地出了木屋。他也耍脾氣?!


    我一個人坐在木屋裏,猶豫著吃完了雞腿是再吃一個雞腿還是換兔腿。為了緩和激烈的心理鬥爭,我碰著湯碗喝了一大口,馬上捂著嘴跑到外麵哇哇大吐,然後就看見項澄音和夏奏蹲在一起吐……據說,我采的蘑菇叫狗屎菇,雖然沒有毒,但是入口時是一股逼真的狗屎味……一頓飯吃得驚險,我遭到了兩個帥鍋空前的鄙視,想來這是我穿越之後的第一次下廚,居然弄到三個人在外麵吐了半小時,漱口又半小時。我堅持,此次的失敗都怪食材不好,屬於客觀失誤。


    第二天一早,陰險小忠犬夏奏就收拾好了東西,等著我起床。出發前我想跟三公子告個別,卻發現他不知去了哪裏,像是有意避開離別的畫麵。


    等了許久,還不見項澄音回來,夏奏背了包袱和劍,率先跨出木屋,我一路小跑,追了出去。想到項澄音回來的時候,就會看見一個空空的木屋,連根狗毛都沒有,那場景還真是虐啊。


    我與夏奏走了大半日,午後夏奏從包袱裏取出個油紙包,說那是三公子昨晚烤好的肉幹,特地囑咐要給我吃的。我感動了,淚汪汪的,項澄音昨晚被我的湯幾乎嘔到虛脫,居然還能連夜給我做吃的,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做東西給我吃。


    我用爪子艱難地拆著油紙包,夏奏躍上一棵大樹,似乎是要觀察地形。待我拆開的一剎那,我驚呆了,難道這幾塊黑乎乎的東西就是所謂的肉幹?我情不自禁唱起“煤炭工人有力量~嘿!有力量!”


    我撥弄著那些肉炭,本想叫夏奏捉幾隻鳥來烤,忽然看見油紙包內層貼了一小張宣紙,上麵寫著幾行蠅頭小楷:


    “本少爺已啟程前往菩提城,請收好我的家傳玉佩,此物與我有感應,若遭不測,玉碎之時我必知曉。一路小心。望卿安好。”最後四字寫得勉強,比劃有點糙,像是猶豫很久才急急補上去的。


    三公子的玉佩?有塊燒得跟炭一樣的肉幹似乎有被切開的痕跡,我刨了刨,果然看見那塊玉夾在肉幹中間。


    這步棋走得極險,他居然將如此重要的信息用這種方式交給了我,萬一夏奏中途打開看或者提早一步發現,他的小心眼就全部白費了。項澄音這個人真是藝高人膽大,想不到也陰險得很。


    我把他寫字的紙扯破,偷偷埋了起來,那些肉幹……╮(╯_╰)╭☆☆☆


    往菩提城一路意外地安全,一個多月以來,那些莫名其妙的殺手沒有再窮追不捨,夏奏買了一匹馬,白天我這隻滿分寵物狗就被夏奏抱在懷裏,一起坐在馬背上。我格外起勁,除了演唱《套馬杆》之外,還向夏奏規劃了見到七世上仙之後的行動。


    “你想去鳳棲國?”夏奏饒有興趣地問,“為何?”


    “聽說那裏是女皇當政,一個女的可以娶好多男的,隻要有錢。”我猥瑣直笑。


    “你有錢嗎?”


    “應該有美男願意跟著我,不要錢的。”


    “如此甚好。”夏奏居然沒有對我的誌向產生什麽鄙視的情緒,反而微笑著說:“等參加完灌頂,我們就起程前往鳳棲。”


    我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樣的好事居然能落在我的頭上,這無疑像你走在路上,天上嘩啦啦下了一地的炸雞腿。我背上的白毛因為太激動了而全部豎了起來,遠遠看我就像一隻威風凜凜的烏雞。夏奏從一開始對我的頤指氣使,變得如今的百依百順,不能不說我的魅力已經超越了我的想像。


    我這個人偏有這麽一股聰明勁,在最該正經的時候,我一定特別猥瑣,在最該猥瑣的時候,我一定特別正經。情僧倉央嘉措曾經在某首詩中寫道,“這世間除了生死,那一樁不是閑事。”因此,在最幸福的關頭,我也不會忘了——“豹胎易筋丸的解藥呢?”


    “前往鳳棲國路上自會路過夏某的故鄉。”


    “哦耶!”\(^o^)/


    “‘藕爺’是什麽意思?”夏奏真是個好奇寶寶。


    “就是老娘愛死你了的意思。”我用腦袋蹭著夏奏的胸膛,一雙桃花狗眼衝著他眨啊眨的。


    夏奏窘迫地別開頭,“沒個正經。”


    正當我放聲大笑時,頭頂忽然響起一個粗啞的聲音:“此樹是我栽——”


    一個山賊從旁邊的大樹上跳下來,與此同時,從兩旁的樹後麵走出七八個山賊,他們穿著鹿皮襖子,鬍子拉碴,瞎眼的瞎眼,瘸腳的瘸腳,有的臉上五花八門的起碼有十幾個猙獰的疤痕,晚上出現絕對能把你嚇尿。


    我一愣,不禁對道:“此路是我開!”


    隻見那個疤最多的又道:“欲從此路過——”


    我昂首挺胸,興奮地接著對:“ju花抬起來!”


    夏奏顯得很蛋定,這群山賊在他眼裏似乎跟馬戲團的小醜一樣,純粹搞笑的。見他這麽自信,我也不怎麽怕,趴在馬背上準備看熱鬧。


    “馬上的那位兄弟是去灌頂的吧?往前邊兒走二十裏地就是菩提城。聖城附近,咱哥幾個不想殺生,乖乖把身上帶著的盤纏交出來,否則哥哥們可要大開殺戒了。”山賊老大說話當時將一把大刀往地上一插,威風凜凜的。


    別看這群山賊看上去土裏土氣的,但他們老大拿著的這把大刀,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絕對是個好貨。刻著精美圖騰的銅質長刀柄,刀口好像半弦月,刀身上烙著雙龍搶珠的圖案,霸氣側漏,怎麽看怎麽像我以前在電視裏看過的偃月刀。


    夏奏的手原本已握在劍柄上,目光落在山賊老大的刀上,不知為什麽,竟不動聲色將手移開,居然一步跨下馬,拜倒在地,“幾位大哥饒命,千萬別殺我……”我隨他一起下馬,目睹他那怪異的孬種樣,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山賊老大很得意,帶人上前翻著我們的包袱,有個山賊直接拉過我們的馬,看見了我,居然拿了條繩子把我給捆了,像是要占為己有。哎喲太惡霸了,光天化日之下,連狗都不放過!


    夏奏唯唯諾諾地跪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像是嚇壞了,“山大王饒命啊,小的是家中獨子,這次出門為家父做生意探路,家父就在後麵,兩天之內也會經過這裏,山大王可千萬留小的一條命,要多少銀子,我們都給。”


    山賊老大叫了手下把夏奏也一起捆了,說:“把他帶上山去,留兩個人在這裏等他爹。”


    於是乎,我和夏奏被捆在一起,被牽著上山,山賊老大騎在我們的馬上,好不威風快活。


    一路上,我唉聲嘆氣,尤其聽山賊們在那兒商量著要把我分成兩份,一份烤著吃,一份風幹做成醃肉,我就腿疼,背疼,屁股也疼,狠狠瞪了夏奏一眼。他似乎能感應到我不滿的目光,飛快低頭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寫著“不要輕舉妄動”。


    孬種啊孬種,我記得他身上還有幾十個一日喪命散,為什麽麵對這群明顯傻裏傻氣的山賊,要束手就擒?!


    上山大概花了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小時啦,累得我氣喘籲籲的,不用風幹我就直接是醃肉了。我們跟著山賊們進了一個毫無新意的山洞,洞口既沒有“水泊梁山”的標誌,也沒有“花果山水簾洞”的牌牌,光禿禿一片。等我的眼睛適應了從明亮地方進入昏暗地方後,看見眼前的場景,差點被嚇尿。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好踴躍,字數也越來越多桃爺好嗨森,更新好帶勁兒☆、皇家殺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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