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采璧抿嘴輕笑,沒想到喬玖月還有這等往事,她笑道:“那你真慘,你媽媽很厲害,知道對症下藥,不像國內,隻停留在打罵教育上。”


    喬玖月喝了一口檸檬水,她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媽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她也是留學生,接受的教育不同,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看上我爸。”


    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喬玖月卻慌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啊。”


    看著喬玖月如此緊張,蘇采璧笑道:“沒事,我沒有誤會。”


    “那你呢?你小時候又有什麽有意思的事?”喬玖月問道,她現在要演的可是一個對蘇采璧的過去一無所知的人,人都有好奇心,她也再所難免,為了給蘇采璧透露這層信息,她一定要這麽問,再者,她也想知道蘇采璧會不會告訴她,如果告訴了,那就代表她信任她。


    喬玖月這話一問完,蘇采璧的眼前便浮現起她以前那骯髒不堪的過去,母親的隨意打罵,同學的侮辱,繼父在她身上肆意妄為,比起喬玖月的那快樂美好的童年,她的童年是那樣的灰暗,就像一條長長的街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可怕的東西,隻有未知和恐懼時時刻刻如影隨形…


    蘇采璧的沉默喬玖月看在眼裏,她一直坐在那兒,沒有催蘇采璧,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打擾她。


    服務員端著菜上來了,底料的香味在蘇采璧鼻尖瀰漫,她回過了神,端起桌子上的肥牛放在喬玖月那一旁,她笑道:“肉食動物,多吃點。”


    喬玖月想想也是,這麽不堪的過去,就算是相戀的戀人,也不一定會告訴,更何況蘇采璧這類人呢,心思難猜。


    “恩”


    蘇采璧吃著碗裏的菜,可這對她來說,卻味同嚼蠟,她該如何向喬玖月開口?喬玖月知道後會如何看她?看待她的眼神……等等,她剛才想的可是如何對喬玖月開口?而不是能不能告訴喬玖月?


    蘇采璧心下一顫,難道在她的潛意識裏,已經徹底的相信了喬玖月?


    也不知她在心裏掙紮了多久,終於,她放下了筷子,拿起杯子猛地喝了幾口檸檬水,試圖壓下心中那份緊張感。


    蘇采璧緩緩開口道:“你繼續吃,不要抬頭看我,隻聽,不要問,聽完後也不要用可憐的眼神看我。”


    喬玖月剛想抬起的頭又低下了,她吃著碗裏的肥牛,認真地聽著蘇采璧的講述。


    “我記事很早,我的親生父親和我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因為我是女孩兒,農村的重男輕女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我的爺爺和奶奶不要我,我就跟我媽一起生活,她不怎麽管我,那時候還小,還沒有自己做飯的能力,所以經常飢一頓飽一頓,我媽她…靠賣。yin為生,我的繼父是她的一位客人,後來她跟我繼父廝混在一起,染了毒。癮,就更沒辦法離開他了,這樣一來,我媽就更不管我了。”


    “我的繼父看起來很憨厚,像個老實人,可往往最後卻是不盡然,他經常拉著我媽在我麵前…做。愛…開始我媽也避諱,可扛不住他的威脅,在我十歲的某一天,我一個人在家做飯,他提前回來了,一句話也沒說…就把我拉到了房間…鎖上了門…我掙紮…踢他…打他…哭喊著叫我媽…也沒有用…”


    從前的一幕幕都在蘇采璧眼前閃現,如果她現在停下來,那下一次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開口,她強忍著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繼續道:“人很貪婪,也很難滿足,後來,他意猶未盡的手又伸向了我,我媽不傻,她也發現了不對勁,可她沒有阻止,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在小學…一直沒有人保護我,我也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我又是長得不錯的孩子…所以你應該能猜得到…”


    “在我十一歲的時候,我趁我媽不在家,偷了她的錢,按照以前規劃的路線跑了,在途中,我的錢被偷了,就在我餓的快暈倒的時候,被你爸救了…然後被他帶了回來…”


    “好了,我的童年說完了,你繼續吃吧,我去車裏等你。”蘇采璧說完,放下手裏早已被淚水打濕的紙巾,便轉身離去。


    看著蘇采璧故作堅強的背影,喬玖月心裏抹過一絲心疼,蘇采璧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開口,又是有多信任她,才能把傷疤撕開給她看,她現在哪裏還吃得下,她的喉嚨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一樣,讓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她不禁懷疑,是不是她問錯了,也許她應該換個方式,換個不那麽傷害蘇采璧的方式。


    蘇采璧坐在駕駛座上,她看著手中的方向盤,雙眼慢慢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這不堪的過去就像一個影子一樣長期跟著她,她怎麽也甩脫不掉,她不敢告訴任何人,怕別人知道後會用可憐、憐憫的眼神看著她,這會讓她難以承受,這些眼神也會時刻的提醒她,她以前所遭受的一切,她不需要別人用看待弱者的異樣眼神去可憐她。


    可喬玖月不一樣,她是喜歡喬玖月的,她相信喬玖月,所以她願意坦誠,願意去用她的坦誠,換取喬玖月的坦誠。


    蘇采璧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壓抑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就像是有所減輕那般,一下子變得輕鬆了好多。


    半小時後,喬玖月從火鍋店裏走出來,她打開車門上了車,全程沒有在蘇采璧的身上過多的停留。


    係好安全帶後,遲遲不見蘇采璧啟動車子,喬玖月不解道:“怎麽不開車呀?”


    “你沒有想對我說的嗎?”


    “什麽?”喬玖月不解道,她需要說什麽?蘇采璧也這麽要強,也不像是要安慰的樣子。


    “我坦誠了一餐飯的時間,也換不來你的坦誠嗎?”


    沒等喬玖月回答她,蘇采璧扭頭看著喬玖月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那麽你呢?”


    喬玖月指著自己道:“我?”


    蘇采璧點頭道:“恩!”


    “好吧,你問,你想知道什麽,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演出結束後,為什麽那麽急,連妝都沒卸就去了地下停車場?”


    見喬玖月不語,蘇采璧又道:“是因為你的導師嗎?”


    蘇采璧向來很聰明,隻要她一撒謊,那她一定看得出來,喬玖月老實道:“是。”


    “她喜歡你!”話裏沒有疑問,隻有肯定。


    喬玖月扭頭看著蘇采璧的眼睛,眼裏全是詫異。


    “你不知道?”蘇采璧道,她的心裏有三種猜測,一是喬玖月早就知道,二是她才知道,三是一直不知道,可從喬玖月的舉動分析來看,排除第一個。


    “今天在台上的時候剛知道。”


    “所以你跑了?”一想到是這種可能,蘇采璧心裏帶著一絲絲竊喜。


    喬玖月白了蘇采璧一眼,她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嘛?還問我”


    “那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一時開心,因為害羞,所以才跑掉?還是難以接受自己的導師喜歡上自己?”她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喬玖月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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