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聲音跟鳥一樣嘰嘰喳喳,伴著飛船起飛離去的聲音,一起離開了藍星。


    迪多……不……獨孤羊看著遠去的同伴和飛船,準備回去找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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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突現疾風,掃蕩著樹林,刮得林木作響,發出一陣陣怪叫聲,像是有妖怪作祟。


    剛到門口的追月朝那邊有異象的方向看去,什麽也沒有看見,她倒是希望真是妖怪引起的,最好那個妖怪就是獨孤羊,那就不用她到處去找他了。


    她突然反應過來,對,那說不定就是那頭笨羊弄出的動靜,否則怎麽會突然有異變。她急忙往那走,想去找他。剛走兩步,猛然覺得頭暈,胃也抽得厲害,俯身想吐,卻什麽都沒有吐出來,隻是幹嘔了幾聲。


    追月沒有在意,摁了摁胃壓下不適,繼續往那邊走,沒走幾步,就看見趙將軍逆風上山,邊走邊喊她。趙將軍見天色不對,趕緊跑上山來,攔住要外出的她,說道:“長公主,這陰風陣陣的,像是要下大雨,山上不安全,您和獨孤先生一塊下山吧。”


    “他出門去了,我現在去找他。”


    “長公主你先下山,末將去找他。”


    本就心煩心焦的追月被這一根筋的憨將軍一攔,差點就要動手打人了,急火攻心,頓覺心口一悶,胃也一抽,還沒來得及想自己是不是要吐,眼前已是一片空白,什麽都看不清,什麽……也不知道,昏厥倒地。


    趙將軍駭然:“長公主?長公主?”他蹲身掐她人中,但沒有半點要蘇醒的意思,再掐得大力些,她依舊緊閉雙眼,完全昏死了過去。


    他又驚又怕,隻覺得脖頸涼嗖嗖的,似隨時要掉腦袋了。


    長公主可不能死了,否則他就沒命了,株連九族都有可能。他稍稍定下心神,用她懷裏抱著的衣服將她一裹,下山去鎮子上找大夫去了。


    第十六章


    從瀑布那出來的獨孤羊回到了木屋,但他沒有看見追月,連自己的衣服也不見了。他摸摸凳子,沒有餘溫,摸摸床,也沒有餘溫。隻有昨夜她留下的幾縷長長青絲,還有微微體香。


    但沒有餘溫,說明一點——她走了很久。


    他剛才不應該在瀑布下麵待那麽久,至少應該聽聽她去了哪裏。


    原來少20%的智商是那麽可怕的事。


    現在看自己的行為,不能說步步錯,但也錯了很多。


    獨孤羊側耳細聽這附近山中的動靜,完全沒有聽見追月的腳步聲。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快步走到屋子外麵,去看那剛才回來時,餘光看見覺得奇怪的地上印記。


    桌子附近的印記顯示這裏有人躺過,但並不是很久,否則落葉會碎得很厲害,從痕跡來看,躺著的人是個姑娘。奇怪的是,旁邊的腳印,卻深深凹陷,凹陷的深度,甚至超過了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


    獨孤羊低眉一想,難道有個男人把追月抓走了?


    他想到追月的三哥哥,那個心胸並不算太寬廣的人,難道是他?


    早在之前,他就應該要想到,司有言遲遲不兌現承諾,這已經是小人的表現。


    藍星人講究臉麵,追月一個姑娘家來找一個還算是陌生的男人,司有言沒有阻攔。她留在安南山半個月,司有言也沒有找人來,就連護衛都該回到宮了,他也不在意自己妹妹的去向。


    種種跡象都表明,司有言不希望追月回宮。甚至有可能是忌憚她,現在想想,百姓沒有提及追月的半句功勞,也有可能是司有言有意封鎖了消息。


    所以,如果抓走追月的人是司有言,那他的目的並不太好,他要趕緊找到追月才行。


    腳印在山泥柔軟的地上十分明顯,看起來果真是因為身上多掛了一個人,所以才能這樣步步深陷。


    腳印是朝山下走的,到了山腳下,土地不如山泥鬆軟,腳印就斷了。


    獨孤羊盯著最後一個腳印,到了這裏,一直是以同一個方向下山的鞋尖變了個方向,指向了北麵,那裏,有一個離安南山最近的鎮子。


    追月往那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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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脈象紊亂,時而重,時而輕,時而快,時而慢。替追月把脈許久的老大夫快要自我懷疑,以為自己醫術不精,亦或該給自己開貼藥調理調理老手亂抖的病了。


    趙將軍在一旁看得著急,等了又等,盯得老大夫直抹額上冷汗,自覺要砸招牌。他最後拱手道歉道:“老夫從未見過如此之亂的脈象,這、這怕是病入膏肓了,你另請高明吧。”


    趙將軍怒目圓瞪,氣道:“我問過鎮上的人,說你是這鎮上醫術最好的人,你號脈半天,卻讓我去另請高明,你去變出個‘高明’給我瞧瞧,變出來了,我這就走。”


    他生得比常人都要高大威猛,絡腮胡子鋪了滿臉,本就給人威儀的壓迫感,這一急,滿臉通紅,眼睛瞪如牛大,嚇得老大夫心跳驟然急跳,癱在背後椅子上,捂著心口隻差沒被嚇死。


    藥鋪裏的學徒一瞧,以為自家師父被人欺負了,趕緊衝了過來,大聲道:“你要挑事是不是?說了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大羅神仙也有不能救的人,憑什麽為難我家師父?你趕緊走,不走的話,我就報官喊人了。”


    趙將軍一聽他要叫官府的人來,立即遲疑。長公主離宮奔來安南山的消息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一旦地方官府的人前來問話,他必然要亮出身份,到時候不知要出什麽亂子。


    他也不是要欺負這大夫,隻是心裏焦急,怕長公主香魂斷在他的麵前,那他真是十顆腦袋都不夠賠了。他連聲道歉,又將長公主用衣服一包,抱去外頭了。


    等走出鋪子,他才發現一件事來,長公主剛才拿的衣服,現在他用來裹住她避免觸碰的這幾件衣服……看起來怎麽像男子的衣物。


    趙將軍突然就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真相,長公主該不會是和那位獨孤先生行過夫妻之禮了吧?


    這麽想想好像不是沒有道理。


    就是不知道是在去西城時還是在安南山同住時。


    他甩了甩腦袋,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趕緊將公主喚醒才行。


    可這鎮上,沒有“高明”啊。


    他遲疑之下,決定買輛馬車,帶著公主先往縣裏去看看,大夫治不了,就去州、去府、回皇城,禦醫總能知道長公主得了什麽病吧?


    隻不過……前提是公主要能撐到那個時候。


    趙將軍覺得脖子又涼嗖嗖的了,沮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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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到鎮上的獨孤羊,依舊沒有聽到任何追月的聲音,別說腳步聲,就連她在腰上常佩戴的玉佩,也沒有碰撞的聲響。


    那塊玉佩她總不會摘下來的,因為她曾說那是她的母後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難道他判斷錯誤,追月不在這?


    他有一個很壞的想法,假設按照人類最喜歡也是最快的出行方式,也就是騎馬來算這兩個時辰的路程,她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個鎮子。


    如果是這樣,通往皇城的路有很多,這就很難判定具體是哪一條了。


    隻能拿出藍星人隻要有恒心並且厚著臉皮就能達成目的的必殺技——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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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將軍平日吃慣了苦,日夜兼程,很快到了縣裏,打聽到兩個醫術高超的大夫瞧看,無人能解。他又立刻趕往州裏,一路北上,都沒有大夫可以確診。而這期間,追月意識模糊,像是入了夢境中,明明什麽都聽得見也知道,卻沒有辦法完全走出纏人夢境。


    趙將軍又驚又怕,終於放棄找大夫的事,直接回了皇城。


    等回到宮裏,已經過去一個月。追月聽著兄長在耳邊和宮人說話的聲音,努力想從夢中醒來,但仍掙紮得痛苦。直到司有言見禦醫也束手無策,總不能這樣見妹妹一直昏迷,便命人用參湯水強行灌入藥丸。被水嗆入喉中的追月,才終於在這刺激下被迫醒來。


    趙將軍在一旁看著,有點後悔自己一路照顧得小心,早知如此……他也灌她喝水,那也不用一路這樣辛苦了。


    司有言見他疲累,讓他回家先歇歇,再看妹妹,神色十分疲乏。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幾名禦醫輪流為她把脈,每個一叩手腕脈象,先是疑惑,後是驚訝,卻無人敢言。最後四名禦醫還去外頭交談了幾句,得出結論,整個人都要涼了。


    再回屋裏,是早就已經不耐煩的帝王。他們冒死說道:“稟聖上,長公主怕是、怕是有、有孕在身了。”


    “有什麽?身孕?”司有言詫異,他這個妹妹……竟然做出這種事來,他沉聲問道,“多久了?”


    禦醫冷汗涔涔,可是不得不說,開口之前,先跪倒在地,伏地哆嗦道:“至少三個月了。”


    禦醫的話一出,不但是司有言,全部宮人都震驚了。


    震驚的神情,很快變為了暗藏心底的鄙夷。


    懷孕三個月,那時正好是先帝登仙,大周陷入危機之時。堂堂一個公主,卻還有心思在逃亡路上,跟人做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


    追月才是最驚愕的那個人,她自知自己和獨孤羊的事,別人怎麽猜她行為不端她不害怕,但……明明隻是一個月前兩人才行月下之好,為什麽冒出個三月孕期?


    哪怕是假設她三個月前懷上的,但宮婦眾多,多少聽她們提過,女子一旦有孕月事也會斷,所以絕無可能是三個月前。


    司有言又驚又怒,一瞬怒然:“今日的事,誰都不許往外泄露半個字!否則誅九族!”


    滿庭寂靜,無人再敢說話。


    “出去!”


    宮人急忙離開華庭,連外麵的人,都被撤走了。


    司有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個素來懂事又心高氣傲的妹妹,字字道:“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獨孤羊?他為什麽要這樣毀你清白?他明明知道當時父皇剛剛駕崩……妹妹,這個男人不是真心喜歡你。”


    追月坐在床榻上,看著又氣又恨的兄長,滿心的震驚,被兄長的話衝淡了一半。她以為,哥哥會先覺得她丟了皇族的臉。可是他沒有,他先怨恨的,是有人毀了她的清白。


    三哥哥仍是關心她的。


    “皇兄,沒有人毀我清白,如果太醫沒有誤判的話,這個孩子,也並不是有了三個月。”


    “沒有誤判那就的確有三個月,可你卻說沒有誤判?”司有言冷靜下來,說道,“你先躺吧……皇兄想想如何妥善解決這件事,無論如何,這個孩子不能留。”


    追月神情一震,捉住他的衣角說道:“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她欲言又止,可是根本無法解釋清楚。她想通了,禦醫沒有撒謊,但是孩子也確實沒有三個月。獨孤羊是妖怪,都說妖怪異於凡人,話本裏不是常有說,妖怪致人一夜生子,亦或懷了兩年妖胎。


    她很肯定這個孩子是獨孤羊的,可皇兄不會想留下這個胎兒。


    因為他不能原諒那個毀她清白的男人,也不會讓她因為這個孩子而毀了一生清白。


    司有言見她神色異樣,從上往下看著她,恍惚想起兩人年幼時,妹妹常這麽抓著他的衣角,跟在他後麵走,喊著“哥哥哥哥”。他一時不忍,語氣已經輕了些,勸道:“妹妹,這個孩子會毀了你的,我不能再讓你任性,這個孩子,一定要除掉,否則讓朝野知道,你在父皇駕崩時做出這種事……如何是好?”


    追月麵色蒼白,反複想了許久,知道如果不告訴哥哥真相,靠她的話,一定無法保住孩子。


    “妹妹?”


    “哥哥。”追月輕輕捂著似乎微微隆起的小腹,抬頭說道,“我懷的,是妖怪的孩子。”


    司有言瞬間睜大了雙眼,滿目驚愕。


    作者有話要說:  銅錢預覽新坑,這篇文完結後才開,應該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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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司有言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追問道:“你再說一遍,你懷的是什麽?”


    追月再一次認真重複道:“妖怪的孩子,獨孤羊是妖怪,我們以月為媒,結為夫妻第二天,趙將軍就來了。這孩子並沒有三個月,哥哥,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司家的事。”


    司有言仍是無法相信,世上怎麽可能有神怪。他搖搖頭,失望道:“妹妹,我以為,你至少會對皇兄說實話。你要保住這個孩子,皇兄可以理解,但你不應該這樣騙我。”


    “我沒有騙你。”追月又急又慌,怕他怎麽都不信,為了皇族的臉麵,將孩子殺了。但無論她怎麽說,兄長似乎都不打算信。


    “別說了。”司有言終於失去了耐心,滿心失望,“我不會讓你留下這個孩子,為了你,更為了司家,為了整個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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