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高空。


    某位靚仔駕馭祥雲疾速掠過,雲速又快又穩,令某位蜀山劍修看不到尾燈。


    “夢裏喊了十幾次名字,難怪酒劍仙一副奪女之恨的架勢…”


    “不過…這貌似也不是我的問題…有問題的是阿奴…”


    許仙佇立雲端,指掌摩挲下頜,心底忍不住腹誹。


    作為餘杭十裏八鄉有名的俊後生,被小姑娘惦記上也實屬正常。


    不過平日裏大大咧咧的阿奴夢裏喊他名字,倒是有些出乎許仙意料。


    不難想象,莫一兮當時是一番怎樣精彩絕倫的表情。


    “哎…以後怕是很難正常麵對酒劍仙,以及阿奴…”


    正當許仙感慨之際。


    地麵下方傳來的一縷佛法氣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下麵有人鬥法…”


    “嗯…不對…這佛法氣機有些熟悉,莫非是…”


    許仙眸光微凝,忍不住駐足停留。


    與此同時。


    地麵蔥鬱山林。


    一名布衣袈裟的冷麵老僧,正和一名身著雪白僧衣的年青和尚隔空對峙。


    “身為我佛家弟子,不行善積德、降妖除魔也罷,竟阻攔我降服這狐狸精。”


    “勾結妖族,你愧對自己這一身純正佛法!”


    冷麵老僧麵色鐵青,瞥了眼被白衣和尚護在身後的紫衣少女,繼而朝白衣和尚怒目而視。


    眼神中盡是恨鐵不成鋼。


    “阿彌陀佛!”


    法海剛毅麵容無悲無喜,先是朝冷麵老僧行了個佛禮,隨後平靜道:“高僧,這隻小妖先前曾被我降服。”


    “我見其化形不久,並未刻意行惡舉,且有悔改之心。”


    “便未過度追究,留她一條生路,令其日後好生為妖。”


    “如今她並未作惡,還望高僧成全,勿要將其打殺。”


    這時,躲在法海身後的紫衣少女忍不住探出半個腦袋,撅著小嘴不忿道:


    “就是,本姑娘沒做過什麽害人之事, 老實本分為妖,你這老和尚一上來就要將我打殺,簡直欺妖太甚!”


    冷麵老僧眉頭深皺,冷哼一聲道:“妖就是妖,更何況是一隻生性本淫的狐狸精。”


    “這隻狐狸此時尚未作惡,但日後難免在本性使然下禍亂一方。”


    “貧僧遊曆四方,從未見過一隻狐狸精會安分守己,願意待在山林清修。”


    法海依舊麵色平靜,雙手合十道:“倘若高僧在其未作惡之前出手打殺,確實能避免其日後為惡。”


    “不過高僧可曾想過,凡世之妖何其多,不論品行遇妖便殺,隻會加劇人與妖之間的矛盾。”


    “長此以往,便會促使妖生來為惡,再無教化之機。”


    “我佛大開方便之門,當明辨是非,度化眾生,而不是不問對錯行殺戮之舉。”


    此時此刻,潛藏在虛空中看戲的許仙麵色微異,心中萬馬奔騰。


    時隔許久再遇法海,他也是深感意外,不得不感歎一聲猿糞。


    不過瞧見法海將一隻狐狸精護在身後,與一名冷麵老僧辯論。


    這一幕讓許仙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當初他救小兔子,貌似跟眼下這番情形極其相似。


    關鍵法海用的還是他的詞!


    咱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大威天龍法海麽…


    不對勁!


    十分有十二分不對勁!


    法海身後的紫衣少女,身上縈繞淡薄血孽業力。


    哪怕血孽業力極為淡薄,也說明對方直接、或者間接做過某些傷天害理的惡行。


    法海的修為,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而法海卻依舊選擇庇護紫衣少女,且從紫衣少女的言行舉止不難看出,她對法海似乎很熟悉。


    那麽…真相來了…


    以許仙對法海的了解,一人一妖之間恐怕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亦或是有私情。


    “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


    “嘖嘖…誰說法海不懂愛…”


    “好家夥,魅惑天成的嬌媚狐狸精少女,法海兄玩得倒挺花…”


    許仙略微思索,心中很快有了猜測,臉上不禁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就在此時。


    山林中響起一聲怒叱。


    “呔,一派胡言,仙人鬼妖四界等級有序,妖就是妖。”


    “更何況是本性難移的狐狸精,貧僧從未聽聞教化狐狸精。”


    “貧僧看你是被這隻狐狸精所迷惑,容我先打殺了狐狸精,再來與你辯正。”


    冷麵老僧滿臉怒容,周身佛光湧現,精純佛韻透體而出。


    下一瞬,冷麵老僧凝聚出通體金輝熠熠的丈六金身,好似一尊怒目金剛降臨。


    他揚起縈繞佛光的巨大金色手掌,徑直朝紫衣少女蓋去。


    磅礴法力滾滾激蕩,掀起猛烈勁風,就近草木盡皆化作齏粉。


    “啊!”


    紫衣少女被佛法威壓所迫,嬌軀顫栗,麵露痛苦之色,不自覺驚叫出聲。


    “阿彌陀佛!”


    法海雙手合十,口誦佛號,眼眸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掙紮。


    下一刻,法海眼眸金光迸發,剛毅麵容無比沉凝。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般若巴嘛空!”


    昂——


    一條威嚴浩蕩的龐大金龍轉瞬成型,散發恐怖氣機。


    須臾間,足有十餘丈長的金龍與丈大金色手掌對撞。


    轟隆——


    金色佛光映照整片空間,法力洶湧激蕩,傳出一道巨大轟鳴聲。


    恐怖衝擊波好似風卷殘雲肆虐周遭,飛沙走石,諸多古樹連根而起。


    隻見金色手掌出現細密裂痕,繼而迅速沿手臂延蔓。


    不過片刻,冷麵老僧整個丈六金身崩壞破碎。


    “噗…”


    冷麵老僧口中噴出一口老血,身形往後倒飛而去,橫空幾息,重重摔在地麵。


    “你…你…”


    冷麵老僧掙紮著站起身,抬手指向法海,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是因法海舉動生氣,還是因鬥法一招被秒而氣惱。


    “阿彌陀佛!”


    法海麵色平靜,雙手合十朝冷麵老老僧行了個佛禮:“高僧,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辨正為好!”


    “哼,冥頑不靈,身為佛門弟子竟被狐狸精所誘惑,沉迷色欲不自知。”


    “貧僧也沒什麽好說,你好自為之。”


    冷麵老僧嘴角溢血,臉色尤為難看,恨鐵不成鋼瞪了眼法海。


    言罷,他拂袖轉身離去,非常之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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