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它了。等他啃完兩根玉米，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跟趙封航越好的時間。程希把桌子上的殘局收拾掉,又上終端約了一輛飛行器，出了門。下午兩點鍾,程希準時在趙封航的公司門口等到了一身西裝革履的趙總裁。夏日午後的太陽實在耀眼，從公司大樓到飛行器短短幾步的距離,趙封航的額角已經隱約有些汗意。見他安穩坐上來，程希貼心地遞過去一包紙抽。“謝謝。”趙封航也沒有推辭，抽出紙巾擦了擦額角的汗。“那我們出發了。”程希扭頭征求了一下趙封航的意見，伸手在飛行器的觸屏上點了兩下。很快，飛行器從地麵上緩緩升起，帶著一艙安靜又尷尬的氣氛緩緩升上了天空。“趙總為什麽會想選那本書。”“隨便選的。”好不容易找出來的話題被一下斷掉，程希扯出一個尷尬的微笑，明智地選擇不再吱聲。拍攝拍攝，他是為了拍攝。沒過多久，飛行器緩緩落在了程希預定好的位置。一個高大的建築出現在兩個人的眼前，他們才剛下飛行器，就有一個人麵帶笑意的迎了上來。“兩位先生您好，請問有預約嗎？”“有的。”程希展示了一下自己終端上的預約界麵。“好的，兩位這邊請。”麵帶笑容的禮儀小姐把他們迎進了房間裏。走進了大門，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巨大的大廳中陳列著兩隻機甲，它們足有兩三層樓高，外殼上還有金屬的光芒在流轉。“這兩台機甲是曾經服役於聯邦軍隊的，這一台叫白鹿，這一台叫清霜。在他們退役之後，我們公司向軍部提交了申請報告，對兩台機甲進行了翻修和維護，放在這裏對外展出。”悅耳的介紹聲從前方傳來，程希和趙封航都抬頭看向這巨大的機甲。這兩台機甲外人或許不算熟悉，但對程希來講確實再了解不過了。白鹿，軍隊裏最常見的輕式機甲，一般是用作短距離突襲和偵查。青霜，軍隊裏使用最多的普通製式機甲，除了少數精神裏明顯強於其他人的高級人才之外，大多數機甲兵都是青霜的改裝機甲，機甲雖然各方麵都比較普通，但現在沒有短板，能力較為均衡。他在軍校裏訓練的大部分時間，用的也是改裝過的青霜。後來他進了一線作戰部隊，獲取了不少軍功後，他才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台定製機甲。隻可惜，那台機甲他才用了沒多久，就在那場戰鬥之中徹底損壞了。而他從此也再也沒有辦法駕駛任何機甲了。“兩位這次來是預約了機甲diy模型拚裝是嗎？”“是的。”程希從兩台機甲上收回來。“是這樣，我看兩位預約的時間是兩個小時。但我們這裏的機甲模型都是嚴格按照現實中的機甲等比例縮小的，所以拚裝程序比較複雜，兩個小時可能完成不了。”負責接引的工作人員笑了笑：“這兩位是延長預約時間呢？還是等會兒我請一位工作人員來帶領兩位一起進行機甲拚裝，這樣可能會比較節省時間。”“……”程希愣了一下，扭頭看了一下趙封航的表情：“嗯，就麻煩您幫我們選取指導人員了。”“好的，兩位這邊請。”.這一整棟大樓都是機甲體驗中心的範圍，周末的下午正是普通人出遊休閑的時間，機甲體驗中心的人也並不少。他們一路被接引人員引導著向上走，路過2樓的時候，還能聽到裏麵傳來激烈的呼喊聲。巨大的虛擬光屏上正在進行著一場模擬機甲遊戲，兩個躺在某虛擬倉中的人正在虛擬空間中模擬進行機甲對戰。機甲之間的對戰非常激烈，不斷有各種火光從機甲的摩擦之中迸射出來。程希扭頭看著那激烈的戰鬥，腳步不由自主的有些緩了下來。前方的接引人員很快就察覺到後麵的身影少了一個，她適時停了下來。“這裏是我們公司的另一個項目，可以在腦機中模擬駕駛機甲的感覺，也可以讓普通人體驗到刺激的機甲戰鬥。偶爾這裏也會進行一些競賽，兩位如果感興趣的話，等會兒離開之前也可以過來看看。”“……”程希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他扭頭看去，趙封航就在前方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程希心中咯噔一下，他略有些心虛地笑了一下，快走兩步跟了上去。“看他們打的激烈，就沒忍住多看了兩眼。”“你對機甲很有興趣嗎？”趙封航說出了他今天見麵以來的第一個長句子。程希一下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但也隻一秒，他就笑著點了點頭：“從小就很喜歡這些，但平時也沒什麽機會接觸。”程希生怕趙封航再開口問點什麽，幹脆直接又扭頭把問題給拋了回去：“趙總對機甲感興趣嗎？”“……”趙封航的視線落在屋子裏隨處可見的機甲模型上，他的目光並不像這裏的大多數人那樣激動和喜愛。程希從他的眼神裏看不到什麽多餘的情緒，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隻有一絲淡淡的懷念。果然，趙封航沉默幾秒鍾之後，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對機甲沒什麽興趣，隻是看到它們會讓我想到一個人，他很喜歡這些。”喜歡到哪怕已經重傷躺在治療艙裏，已經隻剩下半截殘骨的手掌中仍然緊緊攥著用於存放機甲的項鏈。哪怕那隻項鏈中的機甲早就已經在激烈的戰鬥之中為他抵擋了致命一擊，徹底廢棄。周圍嘈雜的聲音還在響著，程希和趙封航卻隻是相視而立，誰都沒有說話。趙封航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好像是在透過這張極為相似的麵孔看著另一個人。程希心中驀然升起來幾分愧疚。他知道趙封航在說誰，即使過了這麽久了，趙封航仍然在懷念他。但他就站在趙封航的麵前，卻沒辦法對他承認自己的身份。他沒辦法跟趙封航解釋，他為什麽還活著。三年多前他因為儲雲霆的糾纏，跟特別行動隊達成的秘密協議。每一個進入特別行動隊的人都是沒有過去的人。他們的真實身份早就已經泯滅了，他們的過去已經深埋土裏，從此之後再也沒辦法跟任何人產生真實的聯係。儲雲霆是憑借著自己的人脈和手段查出來的，但趙封航卻並沒有這樣的途徑。在他的世界裏，他的未婚夫沈逍已經死了，而他程希隻是一個跟沈消長得很像的普通人而已。本來就該是這樣的。就該是這樣。程希默默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他跟趙封航本來就不該有什麽聯係，他隻是無意間闖進了這個人的生活裏。按照最好的設想，在他“為國捐軀”之後，趙封航就應該忘了他，繼續當他的大總裁，最後跟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在一起。“你跟他長得很像。”“？！”程希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他一口氣吸進肺裏，卻遲遲沒敢吐出來。趙封航把他的表情看在眼底，他淡淡地轉過頭：“儲雲霆曾經也很喜歡他。”說完這句話後，趙封航並沒有再多看程希一眼，他隻是抬起腿，跟著接引小姐的路線繼續往前走去。程希站在原地細品了一下這兩句話的含義，突然恍然大悟。第二次了。趙封航第二題提醒了他，甚至比昨天更加明顯。幾乎隻差明擺著告訴他，儲雲霆是把你當替身，並不是真的喜歡你。“……”程希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複雜感受。幾年前，因為家族不得不跟趙封航聯姻的時候，他就曾因為儲雲霆對趙封航有所虧欠。而現在，幾年過去了，他幾乎是又一次跟儲雲霆一起合夥騙了他。第25章 “兩位想要拚裝什麽樣的機甲模型？”程希和趙封航才到達沒多就,就有一個工作人員被安排過來給他們指導。程希：“就最普通的吧。”“那就給兩位體驗一下拚裝青霜和白鹿。就是大門口展示的那兩種機甲，都是目前市麵上泛用性最廣的兩種。”工作人員朝著他們笑了笑，他在桌子邊上的小屏幕上點了兩下,沒過一會兒，就有兩隻小機器人托著托盤走了過來。那托盤上的東西才剛放到桌子上,程希就敏感地察覺到旁邊的趙封航擰了擰眉頭。也不怪他皺眉,實在是這零件量有點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無數的塑料小袋子把零件們按部件分裝開,隻看那小袋子的數量，就能想象到這個活動究竟有多麽麻煩。確實不像是兩個小時內就能完成的活動。“兩位,要開始嗎？”“嗯。”趙封航點了點頭。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兩個人開始了機甲模型的拚裝。趙封航顯然是對機甲從來沒有過什麽了解,他全程都很認真的聽著工作人員的講解，但畢竟也是第一次上手,他的動作還是比程希要慢得多。在程希又一次早早做完，在一邊等待趙封航的進度時，這位一直十分沉穩的大總裁總算是露出了兩分微妙的著急。但偏偏,這又是個越急越容易出錯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