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拍拍夏晚,把那個還在皺著眉頭研究短信的男生從沙發上拽了起來。“哦。”夏晚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他們才往前走了兩步,就聽到客廳的落地窗邊上有人敲了敲窗戶:“程希!”那聲音不大不小,但也足夠讓客廳的人聽到了。“?”程希走過去打開陽台的門,隻見一個擋著臉,帶著工牌的女孩子站在那裏:“怎麽了?”女生下意識地躲了躲飛在程希旁邊的那個隱形攝像頭,小聲道:“你剛剛還有個短信沒看,你看一下。”“……”程希裝傻:“短信?哪個短信,我不就收到了一條短信嗎?”“有的,是兩條!第一個發給你的短信你沒點開看過。”“必須得看嗎?”“?”女生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整個人愣了一下:“當然了!”“……好吧。”程希低下頭,點開了那條在他終端上被忽視良久的短信。一段很短的文字從屏幕中跳了出來。【想學刀嗎?我教你。】程希:“……”謝謝,我看看你不是想教我,是想親手刀了我。.“你回來啦,剛剛節目組單獨找你是有什麽事嗎?”程希推門走進房間的時候,他的直男室友正穿著一身浴袍,背對著門的方向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回過頭來。搭配上那一頭濕漉漉的頭毛,看起來簡直像一隻被雨水打濕的大狗。“沒什麽事,就是我攝像機出了點問題,他們緊急檢修了一下。”“哦。”夏晚看起來並沒有懷疑,他點點頭:“對了,忘了問你。”“?”程希一抬頭,就看見那隻大狗頂著一頭濕漉漉的亂毛湊了過來。“程希,你是gay嗎?”“……”程希愣了三秒鍾,笑了。他本來就長著一張過於好看的臉,這麽一笑,頓時讓人有點挪不開眼。那雙桃花眼微微彎著,帶著一股讓人沉溺的味道:“怎麽了?怕我會晚上對你做點什麽?”“啊,那倒沒有。”夏晚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想了半天,咱們裏麵肯定有男生給男生發短信的,不然數目也對不上。”“或許是有人沒有心動的女孩子,為了避嫌才發了友情短信呢?”“!”夏晚的眼睛一下就瞪圓了:“有道理。”“對吧。”程希憋住了嘴角的笑意:“我去洗澡了。”“哦,好。”夏晚點點頭。還沒等程希走進浴室,他又一溜煙地從他身後跑了過來:“等等,我的髒衣服還在浴室,你等我拿一下。”.淅瀝瀝的水聲在耳邊連成一片,溫熱的水從皮膚上淌過,最終匯入下水口裏。程希隔著朦朧的水霧閉眼思考著。按照節目組原定的規則,明天白天他們應該是可以自由活動,順便給節目組提供一些工作場景的拍攝素材。嘶……組長之前給他安排的新身份是什麽來著?一個古物修理店的老板?好像是這個。從邊緣小星球來的新首都人,用自己的積蓄開了一間很小的古物修理店,生意不溫不火,也不容易引人注意。理論上是這樣的……但誰讓程希就天生長了一張過於引人注目的臉,去一趟超市就被人攔下來遞了名片。也怪他自己,要不是得知了儲雲霆另有新歡的消息放鬆了警惕,他應該早意識到這節目有貓膩的。那天給他遞名片的副導演或許真的隻是看上了他的好皮相,但一旦被儲雲霆注意到,這戀綜就徹底變味了。程希還有點摸不準儲雲霆到底是什麽心思。氣他三年前死遁跑路,想要報複?想把他的前任集中在一起等他出醜?或者對他念念不忘想要舊情複燃?不過現在是什麽心思都不重要了。他現在身在首都星,身邊還時時刻刻都有攝像頭跟隨,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溜走,難度實在太大。跑是跑不了了,但也並不代表他會就這麽任人擺布。明天的自由活動時間,他或許可以借著機會去那個古物修理店裏轉轉。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修理店應該還有他的一個“店員”。雖然沒辦法真拿儲雲霆怎麽樣,但既然大將軍都身在戀綜了,他順手爆個大將軍和首相女兒的情感小料,應該也不成問題吧?第7章 浴室的門被打開,裏麵的水蒸氣爭先恐後地向外湧來。程希抬眸一看,就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他麵前還有個半透明的光屏在閃爍著,看樣子他是看著光屏,不知不覺中睡過去的。一個不能登錄星網的終端,也是不知道能有什麽看頭。他不會還在研究晚上的那幾條短信吧。在猜那兩條短信是誰發給他的?程希放輕了聲音走到床邊。床頭的幹發帽往頭上一罩,發絲上的水分很快就被無聲無息地烘幹了。這房間不算太大,兩個不大的單人床並排放在房間中央,中間的距離甚至還沒有成年人的手臂寬。隔壁床上的青年閉著眼睛睡得安靜,漆黑的發絲被壓在枕頭上,有幾根已經微微翹了起來。他毫無防備地側躺著,因為姿勢的原因,胸前的浴衣滑落開來,露出一大片緊致的皮膚。細看兩眼,甚至都能看到那隱約隆起的肌肉輪廓。程希有點啼笑皆非。這家夥剛剛還問他是不是gay,轉頭就毫無防備地睡著了,也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心大。不過,在這麽個關係詭異的戀綜裏,能有這麽個正常人室友,著實算是件幸運的事了。程希的視線落在床頭的那束紫色的小花上。即使離開了土壤,即使這一片星球的環境並不適宜生存,這一束紫色的小花仍然盛開著,就像是他十多年前在故鄉裏見到的那樣。就當是……故鄉的小花在保佑他吧。一抹淺淡的笑意逐漸爬上了程希的眼角,他伸手觸摸了一下紫漓花柔軟的花瓣,又順手幫夏晚關掉了麵前的光屏,這才關掉房間的燈,躺在了床上。燈光一盞接一盞的熄滅下去,熱鬧的別墅裏一點點變得寧靜,隻剩下每個房間裏的攝像頭還在盡職盡責地錄著像。“哈。”別墅外搭建的臨時棚裏,坐在監控屏前的工作人員仰頭大了個大大的哈欠。沒辦法,娛樂圈就是這麽悲催。嘉賓們可以睡,但他們不能睡,往年的戀綜之中,大半夜發生的事情可不少。按照他們節目組直播兼錄播的安排,明天直播開始之前,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就要全部剪出來。所以必須有人時刻盯著監視屏,把值得剪輯出來的片段先簡單記錄下來。“哎,換班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哈。”男人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成老師,今天輪到你值班嗎?”“嗯,辛苦了,你快去睡吧。”“您也辛苦了。”兩個人很快便交換了位置,就在男人準備拿著自己的水杯轉身去睡覺的時候,他眼睛的餘光突然瞥到了旁邊的一個顯示屏上。十幾分鍾前,那個房間的燈就已經熄滅了。按理來說,屋子裏的人應該睡著了才對……“哎?他怎麽坐起來了。”“嗯?”另一個人聞言也湊了過來,兩個人湊到一起對著那個黑黢黢的場景研究。房間裏光線不足,隻有落地窗外的月光灑在地麵上,攝像頭裏的影像看起來影影綽綽的,並不清晰。“是起來上廁所的吧。”“這是誰?夏晚?他怎麽站這兒不動了。”“!他蹲下來了。”“這是在幹什麽?東西掉了?在撿東西嗎?”“不像啊。”攝像頭照出男生線條明晰的側臉,離開了白天柔和光線的勾勒,那個身影多了幾分清冷和蕭索的味道。他十分安靜的蹲在那裏,高度幾乎跟床平齊,這個角度,幾乎是離床上睡著的人最近的觀察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