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崇侯虎領五萬人馬,即日出兵,離了朝歌,往冀州進發。


    但見:


    轟天炮響,振地鑼鳴。


    轟天炮響,汪洋大海起春雷;振地鑼鳴,萬仞山前丟霹靂。


    騰騰殺氣鎖天台,隱隱紅雲遮碧岸。


    十裏汪洋波浪滾,一座兵山出土來。


    大兵正行,所過州府縣道,非止一日。


    前哨馬來報:“人馬已至冀州,請千歲軍令定奪。”


    崇侯虎傳令安營。怎見得:


    崇侯虎安下營寨,早有報馬報進冀州。


    蘇護問曰:“是哪路諸侯為將?”


    探事回曰:“乃北伯侯崇侯虎。”


    蘇護大怒曰:“若是別鎮諸侯,還有他議;


    此人素行不道,斷不能以禮解釋。


    不若乘此大破其兵,以振軍威,且為萬姓除害。”


    傳令:“點兵出城廝戰!”


    眾將聽令,各整軍器出城,一聲炮響,殺氣震天。


    城門開處,將軍馬一字擺開。


    蘇護大叫曰:“傳將進去,請主將轅門答話!”


    探事馬飛報進營。


    崇侯虎傳令整點人馬。


    隻見門旗開處,崇侯虎坐逍遙馬,統領眾將出營,展兩杆龍鳳繡旗。


    後有長子崇應彪壓住陣腳。


    蘇護見崇侯虎飛鳳盔,金鎖甲,大紅袍,玉束帶,紫驊騮,斬將大刀,擔於鞍鞽之上。


    蘇護一見,馬上欠身曰:“賢侯別來無恙。不才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今天子無道,輕賢重色,不思量留心邦本;


    聽讒佞之言,強納臣子之女為妃,荒淫酒色,不久天下變亂。


    不才自各守邊疆,賢侯何故興此無名之師?”


    崇侯聽言大怒曰:


    “你忤逆天子詔旨,題反詩於午門,是為賊臣,罪不容誅。今奉詔問罪!”


    崇侯虎回顧左右:


    “誰與我擒此逆賊?”


    言未了,左哨下有一將,頭戴鳳翅盔;黃金甲,大紅袍,獅鸞帶,青驄馬正是梅武;


    厲聲而言曰:“待末將擒此叛賊!”


    連人帶馬滾至軍前。


    這壁廂有蘇護之子蘇全忠,見那陣上一將當先,剌斜裏縱馬搖戟曰:“慢來!”


    兩馬相交,二十回合,早被蘇全忠一戟刺梅武於馬下。


    蘇護見子得勝,傳令擂鼓。


    冀州陣上大將趙丙、陳季貞縱馬掄刀殺將來。


    一聲喊起,隻殺的愁雲蕩蕩,旭日輝輝,屍橫遍野,血濺成渠。


    崇侯虎麾下金葵、黃元濟、崇應彪且戰且走,敗至十裏之外。


    崇侯虎收攏殘兵自紮營不提,隻不過那蘇護卻是隻是稍作休整,便趁夜劫營,再斬大將孫子羽。


    那崇侯虎父子見他勇猛,不敢力敵,當下敗走,卻在此時,斜刺裏又有一隊大軍殺出。


    隻見為首之人束發金冠,金抹額,雙搖兩根雉尾,大紅袍,金鎖甲,銀合馬,畫杆戟,麵如滿月,唇若塗朱,正是蘇護之子蘇全忠。


    那崇侯虎父子此時真是欲哭無淚,當下也隻能在此敗走,待終於擺脫追兵,點驗兵馬,五萬人馬隻餘五千不到。


    便在此時,隻見前方人影晃動,崇侯虎以為那蘇護還有伏兵,不禁麵色慘白。


    卻在此時,隻見對麵有人排眾而出,上前道:“我乃崇黑虎,不知何人當麵,出來答話。”


    那崇侯虎聞聽是自己弟弟當麵,這才放鬆下來,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地。


    當下二人合兵一處,安營紮寨不提。


    次日,有冀州侯蘇護探馬來報,說是曹州崇黑虎兵臨城下,雖然早知道即使打敗了崇侯虎的一路諸侯。


    殷商還將再派其他兵馬前來,但還是無法相信他們來的如此之快。


    不過好在將士們如今早已動員起來,雖然因為連番大勝有所懈怠,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備戰。


    蘇全忠本就年輕氣盛,又連番大勝,不覺有些驕狂,當下上前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諒他崇黑虎又有何懼哉。”


    蘇護見他如此,提醒道:


    “你年少輕狂,不諳世事,那崇黑虎自幼得異人傳授道術,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中之物。


    豈是你自恃勇武便能抵擋的?”


    蘇全忠聞言,大叫道:“父親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孩兒這就前去,不將崇黑虎擒來,絕不會來。”


    言罷不待蘇護講話,便縱馬出營而去。


    那崇黑虎聞聽蘇全忠獨自一人前來討戰,當下大喜,他本是蘇護好友,想借此機會相勸蘇護,以全二人情誼。


    誰知剛自出營,便聽那蘇全忠滿口汙言穢語,當下大怒,上前道:


    “小畜生,我與你父乃是莫逆之交,安敢如此無禮?”


    當下手持湛金斧與那蘇全忠戰作一團。


    二將大戰於冀州城下。


    蘇全忠不知那崇黑虎自幼拜截教真仙為師,秘授一個葫蘆,背伏在脊背上,有無限神通。


    見這崇黑虎雖比之乃兄,更加勇武,但比之自己還是差了一截,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那崇黑虎卻是被殺出了一身冷汗,心道:


    果然是將門虎子,蘇護有此獅兒,也可聊慰平生了。”


    當下拿斧頭一晃,拍馬便走。


    蘇全忠見狀,哈哈大笑,一麵在馬上出言譏笑,一麵也是拍馬上前追去。


    蘇全忠雖然勇猛有餘,但畢竟征戰經驗尚淺,那崇黑虎見他在後麵窮追不舍,忙把脊梁上的紅葫蘆頂揭去,口中念念有詞。


    隻見葫蘆裏邊一道黑煙冒出,化開如網羅,黑煙中有“噫啞”之聲,遮天映日飛來,乃是鐵嘴神鷹,張開口,劈麵突來。


    蘇全忠隻知馬上英雄,哪曉的崇黑虎身懷如此異術?


    急展戟護住自身。


    坐下馬卻被神鷹把眼一嘴傷了,那馬跳將起來,將蘇全忠掀下馬來。


    崇黑虎讓人上前江蘇全忠拿了,綁入營中,暫且不提。


    早有冀州探馬飛報蘇護,蘇護聞言道:“這逆子不聽我勸告,仗著自身勇武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中,如今被擒,咎由自取。


    可憐我蘇護英雄一世,如今親子被擒,強敵壓境,冀州不久為他人所有。


    就是因為生了妲己,以至於令那昏君受讒言所惑,禍及滿門,這都是我那不肖女惹的禍。


    如今大禍臨頭,不如我將妻女殺了,再拔劍自刎,也不枉我一世英名。”


    隻是想歸想,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如何下的去手,就在此時又聞崇黑虎索戰,心下煩躁,隻得高掛免戰牌。


    如此幾日,忽聞帳下兵士來報,說是督糧官鄭倫運糧而來。


    當下傳見,那鄭倫被引入帳中,恰好聽到蘇護向帳下眾將訴苦。


    “日前朝商,昏君聽信讒言,欲納我女為妃,隻因我一時暴躁,題詩反商。


    如今長子被擒,不若先殺妻子,然後自盡,如此不令天下之人嘲笑與我。


    眾將可收拾行裝,投往別處,以爾等的能耐也不怕無人收留。”


    鄭倫剛自進帳,聽他此言大怒道:


    “君侯何出此言,不要說他崇黑虎,便是天下諸侯齊至,也不放在我鄭倫眼中。


    末將這便去將那崇黑虎擒來,若不成,願獻上項上人頭。”


    言罷出了大帳,乘火眼金睛獸,使兩柄降魔杵,率領手下三千烏鴉兵出營而去。


    商軍大營之中,崇黑虎聞聽又有人前來索戰,不禁想,這蘇護莫不是的了失心瘋,當下調本部三千飛虎兵,出門應戰。


    出了大營,崇黑虎見是一個無名之輩,心中大怒,也不與其廢話,催動坐騎,舉斧直取鄭倫。


    鄭倫見狀大怒,手中降魔杵急架相還。二獸相迎,一場大戰。


    隻殺的紅雲慘慘,白霧霏霏。兩家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來往有四五十回合,不分勝負。


    這時,鄭倫見崇黑虎脊背上背著一紅葫蘆,鄭倫心想:


    “君侯曾言此人有異人傳授秘術,想來這便是他的法術吧。”


    常言道:‘打人不過先下手。’


    這鄭倫也曾拜西昆侖度厄真人為師。


    真人傳他竅中二氣,專吸人魂魄,藺的陰毒。


    就見鄭倫鼻竅中一聲響如鍾聲,竅中兩道白光噴將出來。


    崇黑虎耳聽其聲,不覺眼目昏花,跌了個金冠倒躅,鎧甲離鞍,一對戰靴空中亂舞。


    烏鴉兵上前將其生擒活捉。


    黑虎半晌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綁了。


    鄭倫將崇黑虎綁了帶回大營,那蘇護與崇黑虎交好,自然不會慢待於他,當下然人鬆綁,又命人備下酒菜,悉心招待。


    那崇黑虎頗為羞愧,對蘇護道:


    “兄長與我乃是莫逆之交,當日賢侄來索戰,我本欲令他前來請兄長答話,誰知他莽撞,不聽吾言,是以被我擒了,還請兄長見諒。”


    蘇護忙道不敢。


    不說二人在大營中用酒,去說那崇侯虎聽聞二弟被擒,當下大驚失色,便在此時,兵士來報說是西伯侯帳下散宜生求見,心中不悅,令人帶進大帳,質問道:


    “大夫,為何你主公到如今還不曾出戰,是不是有意抗旨?”


    散宜生忙道:“我主公言: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


    特命我前來勸那蘇護回心轉意,如果他不從,再提兵來罰。”


    他可不敢讓姬昌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


    崇侯虎雖然心中不滿,但也隻得作罷,令人護送散宜生至冀州城下,等著看他的好戲。


    那蘇護素來敬仰西伯侯姬昌,見他使者前來不敢怠慢,派人將他帶進大營。


    散宜生進入大營之後,見到蘇滬,自貼身錦囊中取出西伯侯姬昌的親筆信,交給他。


    蘇護接過信拆開,隻見信中道: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蘇公麾下;昌聞:‘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今天子欲選豔妃,凡公卿士庶之家,豈得隱匿。......


    一害也;骨肉有族滅之禍,二害也;軍民遭兵燹之災,三害也。


    大丈夫當舍小節而全大義,豈得效區區無知之輩以自取滅亡哉。


    昌與足下同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瀆,幸賢侯留意也。


    草草奉聞,立候裁決。謹啟。”


    蘇護看完之後,久久不語,良久之後才道:


    “姬伯之書,實是有理,果是真心為國為民,乃仁義君子也。


    蘇護敢不如命!我隨後便進女朝商贖罪。”


    散宜生聞言大喜,當下告辭,回西岐複命去了,崇黑虎在一旁也是高興不已。


    崇黑虎回營之後,將那蘇全忠放回,領了自己三千人馬,上了金睛獸,回曹州去了。


    蘇全忠回到冀州,知曉了父親決定,雖心中不願,但也知道此是大勢所趨,隻得從命。


    次日,蘇護親自領五百家將,率三千人馬。


    護送蘇妲己啟程前往朝歌,妲己聞言,淚下如雨,拜別母親、長兄,千嬌百媚,真如籠煙芍藥,帶雨梨花。


    一路急行,這一日來到恩州,見恩州驛驛丞前來迎接,便自住下。


    卻說這驛站之中於一年之前,來了一隻妖精,隻見它悲風影裏露雙睛,一似金燈在慘霧之中;


    黑氣叢中探四爪,渾如鋼鉤出紫霞之外;


    尾擺頭搖如狴犴;猙獰雄猛似狻猊。


    正是那奉命入朝歌,暗中禍亂朝綱的九尾妖狐。


    她得女媧娘娘之命,潛入恩州,寄居於這驛館之中,雖不知女媧娘娘為何不令其前往朝歌,而是來至恩州。


    但想到聖人手段豈是自己一介小妖能理會的,便隻得從命。


    這日聽聞冀州蘇護獻女進宮,才知道娘娘所謀之遠,當下伺機出手,行那李代桃僵之術。


    隻是她方自趁夜潛入那蘇妲己房中,欲行其事,卻發現自己已經渾身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隻見一個頭戴碧玉蓮花冠,身著金烏袍的道人在自己麵前顯出了身形。


    九尾妖狐當下大駭,知道此人道行精深,便自要開口求饒。


    卻聽那道人言道:“你也不必驚慌,我知你身負使命,自不會害你性命,不過卻要向你討個方便,想這蘇妲己也是苦命之人。


    我欲助你化形以保其一條性命,不知你是否願意?”


    那九尾妖狐此時被製,性命被人捏在手了,又聽這道人願意助自己化形。


    省了自己幾百年苦修,如何不答應,隻是此時不能開口,忙將眼睛一陣亂眨。


    道人見了,心中一陣好笑,就在這時,那妲己卻是醒了。


    見自己房中一下多了一個道人,一個狐狸,立時便想大叫,不想卻發不出聲音。


    隨後道人開口言道。


    “妲己,你本是一凡人,原本今日將在此地被這九尾妖狐行李代桃僵之術,害去性命。


    好在我道家慈悲為懷,自不忍見姑娘身死,所以救你一名,隻是如今天地大劫,為了你父兄的性命,你暫且不能回家。


    不若隨貧道暫且回島修煉如何?”


    妲己聽了,不由點頭曰。


    “全憑道長做主。”


    “隻是這入宮之事該當如何?如我不入宮,那紂王必將遷怒於我父母兄長,還請道長指點迷津。”


    道人聽了,笑曰。


    “這有何難,且看貧道手段。”


    言罷一指那九尾妖狐,一道清氣射出,沒入它體內,隻見它身軀一陣晃動。


    那九尾妖狐身上毛發脫落,顯出了人形,麵目與蘇妲己一般無二,眉目之間更添三分妖媚之色。


    隨後道人又言道:


    “貧道再賜你一枚玉符,可掩去你身上妖氣,日後方便你行事。


    隻是你要切記,不得陷害忠良,此事若成,自有你一番功德。”


    說完拿出一枚玉符交給那九尾妖狐,九尾妖狐大喜。


    說罷,道人便扯住妲己的胳膊準備離開,不想其剛碰到妲己,其元神中得自紅雲的鴻蒙紫炁突然異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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