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童雋被一陣雞蛋餅的香氣喚醒。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一頭撞在了床頭櫃上,然後按住額頭,活生生疼清醒了。


    新的一天,從倒黴開始。


    童雋在床上坐了半分鍾,直到童爺爺端著早飯來叫他,這才意識到目前這個殘酷的事實——他沒有穿回去!


    啊啊啊,是不是真的要一輩子留在這裏了!


    係統:【嘻嘻嘻。】


    童爺爺樂嗬嗬地問:“雋雋,這會想起床嗎?要不要在床上吃,爺爺給你拿個小桌子。”


    “呃……”麵對這位慈祥的老爺爺,童雋下意識地扮演原主性格,“不用了,我這就出去,謝謝爺爺。”


    他起床,去衛生間裏洗漱。


    將一捧水撲到臉上,他用手撐住盥洗台,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打濕的頭發被撥到後麵,那張年輕的、俊秀的麵容毫無遮掩地映入鏡中,水珠從臉上滑過,又順著下頦滴落下去,似真似幻。


    這一刻,他清晰地意識到,可能,這以後真的就是自己的生活了。


    洗漱過後坐在桌邊,早飯也已經擺好。


    童爺爺的手藝很不錯,雞蛋餅外焦裏嫩,童奶奶還給他熱了一杯牛奶,看著童雋喝下去才肯放心。


    係統收斂了剛才“嘻嘻嘻”時的囂張,趁機勸解他:【能有機會體驗新的人生,別人都活了一輩子你活兩輩子,這是多麽幸運!】


    童雋從餅裏吃到一塊雞蛋殼,默默吐出來。


    係統:【……不幸運也能依靠自己的努力變得幸運!】


    【獻出愛心才能收獲溫暖,幫助他人才能擺脫惡毒男配的命運,加油吧,宿主!】


    【吃了這個帶著殼雞蛋餅,讓你的熱血燃燒起來!】


    【滴,今日份關愛原拓計劃,開啟!】


    確實,如果真的要長久留在這裏,這個運氣不好的問題,必須要快點解決。


    為了切實考察情況,製定出一套完整有效的“給主角送溫暖”方案,童雋吃完了早飯,就早早來到學校。


    出門前他猶豫了一下,想到原拓昨天將巧克力奶茶扔掉的舉動,便拉開冰箱,帶了一盒純牛奶。


    童雋沒拿其他的早飯,因為原拓每天早上在學校食堂打工,都是吃完了飯才來上課的。


    原拓是轉校生,因為成績優秀,人也長得帥,剛剛來到學校的時候,很是引起過一陣轟動。


    女生挺偏愛這位新來的小帥哥,男同學中有些人雖然心裏難免會酸溜溜的,但大部分人也態度友善。


    不過好景不長,很快,他轉學的原因以及家庭背景,都被不知道什麽人給發到了學校的貼吧裏。


    大家這才知道,原來那個新轉來的原拓有個得了精神病的媽,當初還曾經動手攻擊別人。


    這病也不知道有沒有遺傳給他,反正他會轉學,就是因為在過去的學校裏打傷了人。


    仿佛那根植在血液中難以擺脫的原罪,畏懼、疏遠、厭惡……再次伴隨著流言蜚語將他圍困。


    在一次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原拓跟幾個管自己叫“精神病”的學生打了一架,從此這梁子就結下了。


    他的座位上經常會出現一些垃圾,書包課本也隔三差五就不知道被人給扔到什麽地方去了。


    童雋來到教室之後,想把牛奶給原拓放在座位上,結果就發現,一切事態發展忠實原著。


    對方的椅子上被人踩了好幾個大腳印,桌麵上還糊了一層墨水。


    童雋來得早,這時候教室裏隻有前排的一名同學正在座位上奮筆疾書,連頭都沒抬一下。


    童雋覺得獻愛心的時刻到了。


    他找了塊濕抹布,給原拓把桌子椅子都擦了,然後擺放整齊。


    學校本來有熱水可以用,但大概是因為童雋要擦桌子,所以熱水管很“照顧他”的壞了,童雋隻能用冰涼的自來水,手凍的通紅。


    而且腳印也就罷了,那墨水仿佛就是刻意為了不讓人擦幹淨,塗了好大一片,有幾個地方需要特別使勁才能把痕跡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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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雋吭哧吭哧地賣力,活生生擦了一頭汗出來。


    好不容易擦幹淨了,他頗有成就感地看著原拓那鋥亮的桌子,仿佛注視著自己美好的未來。


    牛奶或許還有可能被再次扔掉,但幹淨的桌椅,隻要原拓坐下就等於接受好意,這個方法絕對萬無一失。


    童雋搓了搓已經不太靈活的手,給原拓把桌椅擺好,盼著他趕緊來學校。


    挪動桌椅的時候,兩本書從他的桌膛中掉了出來,一本是語文,一本是物理練習冊,都被攔腰撕成了兩半。


    翻開書,裏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答案和筆記。


    原拓學習很用功,而且因為他平時還要賺錢養家,所以付出的努力遠比其他同學要多得多,要不是昨天生病,恐怕他也不會把書落在這裏。


    雖然活的很辛苦,但他一直努力地想要生活好,從筆記中就能看出,這些課本寄托著他對於未來的期望,一定對原拓很重要。


    童雋突然覺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翻了卷透明膠帶出來,把書一頁頁粘好了,給原拓放了回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班裏的人都陸陸續續地來了,沈朗也夾在其中,板著臉進了門。


    他沒有像平日裏那樣同幾個哥們勾肩搭背,而是貼著牆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就掏出書來不抬頭了,一副在知識海洋中遨遊的模樣。


    不過沈朗就算掩飾的再好也沒用,有人作弊挨了處分,在枯燥的高三生活當中可就算是一樁大新聞,周圍同學都在小聲議論。


    “你看童雋真沒上去跟沈朗說話,我靠,這不是他風格啊,真掰了?”


    “你這不廢話嗎,不掰了他能舉報沈朗抄襲?話說今天侯方達都沒來,肯定被他爸給揍了。”


    “其實我覺得有點爽,咱們沈班長不是平時最會裝好學生了麽,結果這回被當場逮了個作弊,我就嗬嗬了。也不是啥正經人嘛。”


    “噓,你小點聲,小心沈朗聽見了揍你。”


    說話的人不以為意:“沈班長現在還背處分呢,我才不怕。不過我覺得他真想打爆童雋狗頭是真的。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麽一下子膽子變那麽大,是不是找到哪個撐腰的了?”


    “哈哈哈,不會是愛情的力量吧?童雋終於醒悟沈朗其實是想給咱們易校花出氣,所以奮起反抗,希望抱得美人歸……”


    兩人胡說八道到這個份上,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們口中的易校花,名叫易珊珊,跟原主是初中三年的同桌,上了高中之後,他們不同班卻同校。


    當初說沈朗因為自己的心上人被童雋“騷擾了”,才會想出來跟他表白的損招,指的就是易珊珊。


    在原主心目中確實對這個女孩子很有好感,因為他在初中時就是班裏同學嫌棄的對象,唯獨易珊珊的女生態度友善,不會嘲笑他,也不會因為嫌棄跟他一桌,而找老師調位置。


    高中上了同一所學校,兩人雖不同班,關係倒是依舊不錯。


    但原主不知道的是,易珊珊願意搭理他,不過是因為他家裏有錢,能夠滿足對方一些物質上的需求罷了。


    高中後,她接觸的人多了,已經對原主不再上心。


    甚至為了撇清關係,易珊珊一方麵在原主麵前溫柔如舊,另一方麵則在背後偷偷散布關於他的謠言,諸如童雋暗戀自己、糾纏騷擾、心裏變態種種的言論。


    可以說,原主被高中同學疏遠孤立,其中就有她出的一份力。


    現在兩名同學八卦的就是這件事。


    也不是要貶低誰,客觀來說,看看童雋的那德性,別說易珊珊這個校花,是個女生誰會看上他啊?除非是瞎了。


    同學們這些議論,童雋也難免聽到幾句,不過他已經沒空去在意了——他正在走筆如飛地補作業。


    早上第一節就是物理課,童雋昨晚隻顧著想回去的事,老師留了練習二和練習三兩張卷子,連半個字都沒有動。


    而一大早上來了,他又忙著給原拓擦桌子粘書,這件事就更是忘到了腦後。


    想起原主記憶中的物理老師,他覺得這事有點可怕了。


    童雋環顧四周,隨便在附近找了個看上去挺有學霸相的眼鏡哥,用筆敲了下他的肩膀:“嗨!”


    眼鏡哥轉頭,看見是他之後愣了一下:“啊,你叫我?”


    眼鏡哥叫楊新明,雖然跟童雋坐前後桌,但兩人從來沒說過話,他還挺意外的。


    “是啊。”童雋衝他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笑容,“物理作業,給抄抄唄。”


    他身上有種冰冷而慵懶的氣質,像是懶洋洋的什麽都無所謂,仔細看時,才能感受到內裏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一笑起來,清中帶豔。


    麵對這經過無數次訓練的,明星營業狀態下的專業微笑,楊新明毫無招架之力,心裏隻剩下了一句話——“給他!”


    楊新明夢遊一樣,連連點頭:“好呀,好呀。”


    童雋順利地抄上了作業。


    好歹抄完了一張練習二,預備鈴響起,從食堂打工回來的原拓,也匆匆走進了教室。


    少年的身形清瘦而挺拔,頭發剪得很短,露出硬朗俊美的麵部線條,身上的校服很幹淨,但因為一年四季也沒什麽替換的衣服,因而洗的有些發白。


    在這個富家子弟比比皆是的學校當中,他的穿戴顯然有些過於寒酸了。


    教室後排有帶著嘲諷吹口哨的聲音,原拓沒有理會,走到自己的座位跟前,腳步一頓。


    ——他看到自己的桌椅,都被擦的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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