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阿呆窩在文虞懷裏昏昏欲睡,文虞把他緊摟於懷裏,心裏忐忑不安,怪自己色慾熏死,惹白父生氣,又愧於他們,覺得像偷了他們的孩兒。雖然白母也說了沒問題,可看白父剛才那樣生氣,心裏覺得不安。白父真的會答應麽?


    心煩,文虞啄了阿呆臉一口,也閉眼休息。


    回到府中,文虞詫異地看到白父和爹正相談甚歡,一時反應不過來。


    文老爺忙喚道:“虞兒,還不過來謝謝白親家,白親家呀,答應你們的婚事了。”


    文虞原以為一切都會完蛋,沒想到竟然白父竟然會答應!他一時激動,上前跪在白父麵前叩了個響頭,動了動嘴,叫道:“伯父……”


    白母忙拉起文虞,笑道:“傻孩子,還叫伯父麽?該叫公公了!”


    文虞笑道:“婆婆!”


    “乖!”白母高興地道。


    文虞拉過阿呆的手,激動地不能言語,看著他。阿呆也樂嗬嗬的。


    “咳咳……”白父又正色道:“可是你們實在太不像話!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下不為例!”文虞低下頭慚愧非常,不過幸好,白父隻是因為這件事生氣而已。


    白母見沒有外人在,低聲說:“你們兩個身份特殊,在野外做那種事,被人發現了,如何是好?”


    “媳婦謹聽教誨!再也不會幹這些蠢事了!”文虞心裏也暗罵自己大意,雖說森林沒人,但要是被人發現,那就糟了!


    文老爺也很詫異,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如此如狼似虎,那麽快就把人家孩子吃幹抹淨。


    為白父知道文虞的秘密後,心中的結都解開了,原來是“同是天涯淪落人”,難怪這文虞那麽渴望得到啟待,現在謎底解開,白父也不怕文虞是有什麽動機的了。


    就當嫁女吧,白父無奈地想道。


    這一天晚飯,大家都十分高興,連長留在房內的文夫人也扶出來一同用餐了,文虞的婚事有著落,文夫人也很是高興。


    可正在喝酒時,阿呆突然道:“魚兒,我想吐。”說罷便嘔吐不止。


    眾人大駭,紛紛動作起來,餵水更衣。


    換衣時,白母脫掉阿呆骯髒的外衣時,突然想起什麽,看了看阿呆的褲子,文虞見她神色突變,手顫顫發抖,衣服掉到地上,忙問:“婆婆,何事如此慌張?”


    白母臉色慌恐,她忙說:“此事關係甚大,請問文家可有秘室?”


    文老爺見白母如此慌張,也跟著緊張起來,便領著眾人到自己房內,關緊門窗。


    白母忍不住,抱緊略顯虛弱的阿呆大哭不已。白父見此狀,又見阿呆嘔吐,明白三分,也嘆氣不已。


    文老爺忙問:“親家,究竟是何事?不妨直說。”


    白母大哭道:“莫喚我親家了,白家實在沒有臉麵配作文家的親家!”


    “婆婆,現在我們算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事請直說吧!”文虞不解,不知這好好的婚事怎麽會因為阿呆嘔吐而又起矛盾。


    白母欲言又止,又大哭起來。


    白父隻好說:“虞兒,你與啟待行過房,應該知道。”


    文虞開始想不明白白父意所指,後來恍然大悟,知道白父指的是阿呆不是處子之身的事。


    對啊!阿呆現在如三歲兒童無異,那樣的體質,怎麽會跟隨著朋友來杭州兩個月之久,而不被發現其秘密呢?而現今又嘔吐……


    莫非……!?文虞無法控製自己的顫抖,他拚命告訴自己要保持鎮定,思量許久,他問:“婆婆,阿呆他會來贓物麽?”


    文家父母聽此一問,也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他們不安地相互地望。


    白母勉強止住哭泣,道:“啟待雖有女性特徵,但體質與尋常人家不同,來得很晚,十八歲才有些許徵兆。而後斷斷續續來過幾次,不規律,不敢確定時候。但是……”白母突然又想道:“啟待來髒物前也會身體不適,上吐下瀉!”白母的話出現一線生機,大家情緒又穩定些。


    現在不能確定阿呆是否懷孕,又或是單純的病,又不敢隨便去看大夫。


    算算日子,若阿呆真的懷了,那孩子也一定不是文虞的。思及,文虞一陣痛心。他勉強自己問道:“公公婆婆,阿呆的事我早已有預料。知道不會那麽平常,請公公婆婆告訴文虞真相。”


    白家父母對望一眼,知道是該說出來的時候了。


    “啟待自幼聰明好學,小小年紀便通四書五經,原來白家父母並無打算讓他苦讀寒窗日後上京赴考,怕他的秘密被人發現引來禍害。


    可啟待卻偏偏喜歡讀書,沒有刻意栽培的他竟然比他的哥哥白啟羽才出三分,長得也越發英俊倜儻。白家父母甚為可惜,知道埋沒了阿呆,對他甚為疼惜。


    來白家作客的,多是些文人貴人,啟待男兒身,怎有不出門見客的理由。書香世家,虎父無犬子,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白家有個才華出眾的小兒子喚白啟待。


    後來,內向的啟待也結交了許多文人才士。啟待22歲時,晉王爺南下揚州,聽聞阿呆才氣,自視甚高的王爺一定要拜訪啟待,跟他切磋切磋。阿呆不好拒絕,便和他切磋文藝。阿呆文才當然略勝一籌,王爺甚為敬佩,又常常尋啟待深談。一來二去,阿呆便和王爺成了知交。


    今年夏天晉王爺來揚州避暑,又來尋啟待秉燭夜談。知道自己身體與他人有異,阿呆也甚為懂事,來髒物時便乖乖待在家中,也不見客。有天,王爺來訪,而啟待知道王爺過不久要回京城,便答應讓王爺進門。可能就是那次被王爺發現了啟待的秘密……


    王爺是什麽人啊,哎。”


    往事不堪回首,白母隻怪那時自己警覺性太低。


    “後來有一天,啟待收到一封信便出了門,阿呆很自覺,我們平時不限製他出外活動,可那天很晚啟待都沒回來,我們很著急,也派人四處尋找……直到第三天……”


    白母又泣不成聲道,“直到第三天深夜……外麵下著傾盆大雨……啟待在雨中跌跌撞撞地爬著跑著回了家門,幾乎渾身是血…他一進門就昏倒…我們忙把他扶進屋,發現他發高燒,忙請大夫來看病。我們幫他換衣裳時,發現……發現啟待渾身不堪入目,顯然遭歹徒玷汙過……他燒得迷迷糊糊,期間一直喊晉王爺的名字……


    我們尋思,便知道這事一定是晉王爺幹的!無奈我們雖是書香世家,卻深知敵不過王爺了,又為了啟羽的前程,而啟待的事又不能聲張,隻好放棄追究了。


    而啟待燒了三天三夜高燒後……便……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了……”說完,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阿呆早已在文虞的懷裏沉沉地睡去了,滴到阿呆臉上的淚,被阿呆糊裏糊塗地擦去。沉睡的他可不知道,文虞為他掉了難得一見的眼淚。


    原來,你是這樣傻的……文虞緊緊握住阿呆的手,現在一切都明了,雖然自己早有所料,卻沒想到是如此的殘酷。阿呆,被自己最好的朋友侵犯,很痛苦吧?你一定很想忘記這一切,是麽?


    沉默許久,文虞在心中做了個決定。


    他說:“明天請位信任的大夫來為阿呆診斷吧。”


    白家父母看向文虞。


    文虞此時早已拂去心中的灰暗,他眼神堅定而煥發光彩,他認真地道:“如果,阿呆真的懷孕了的話,我會好好照顧他們一輩子。”


    “他們”?!


    哪怕那不是自己的骨肉麽?


    白家父母頓時淚流滿臉,知道自己並不是所託非人。


    六、


    第二天,文虞派人秘密地找來大夫,蒙著他的眼帶他過來文府,而後又用牽線把脈。


    文虞在簾後問道:“大夫,請問我得的是什麽病?”


    大夫問道:“請問小姐婚否?”


    “……請直說。”


    “……是喜脈。”大夫也不傻,如此秘密,估計是不見得了光的了。


    文虞突然覺得自己心痛得厲害,他原來是有一絲希望那不是……他勉強自己冷靜些。


    “小姐是發現得太晚吧?懷上快有3個月時間了,加上期間不注意劇烈運動,這樣大人小孩都很危險吶。”大夫大嘆這世風日下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他又道:“小姐可須紅花?”


    “……不用。”文虞說道。


    “那就好,要是服用紅花的話就更危險了……”大夫似乎意尤未盡還想再說些。


    文虞忙打斷他:“那就請大夫開些安胎藥吧。”他又轉向丫環,吩咐給大夫五十兩遮口費,隨他回去拿些補藥回來。


    拉開阿呆手腕上的紅線,文虞陷入了沉思。


    這日後的路怎麽走?……那孩子呢?


    哎……這該如何是好?


    文虞走進廳內,大家都看向他,他無奈的點點頭。


    大家陷入一片沉默。


    白母哭泣道:“文老爺,啟待這副模樣我們也不敢讓他留在這裏,等啟待身體好些,我們就帶他離開吧!”


    文虞忙安慰白母道:“婆婆,我既然許下的事就一定會辦到。雖然阿呆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但我也不會不管他的。我說過……我會照顧他們一輩子。”


    白父又嘆曰:“虞兒,阿呆這個樣子我們實在有愧,這日後小孩生了下來也是麻煩連連,既然日後註定痛苦,那還不如現在就斷了的好。”


    “公公婆婆,那麽日後的事,就讓虞兒一力承擔吧。”文虞堅定地說道。


    白家父母驚愕,不知如何是好,也隻好答應了。


    “那阿呆到底該怎麽辦呢?”白母又問道。


    文虞思量許久,道:“我認為……不妨先完婚,以後的事再作定斷吧。孩子是無辜的,而阿呆身體不好也不能流產,孩子……是要生下來的。”


    白家父母看文虞這般為阿呆著想,又感動一番。


    而文家父母一向聽女兒的話,也頷首。


    三天裏文家上來熱熱鬧鬧,這文小姐終於要成親了,大家都喜氣洋洋。而文家父母也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家中坐,而文虞則思量一番,也適當地給一些不得不請的達官貴人送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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