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旬躬親被他的反應逗笑了,“放心,你很安全。”


    因為他絕對想不到我會和你一起過來吧,而且我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最後吉棗還是妥協了,雖然旬躬親的傷口讓人膽寒,但他畢竟沒有經歷過,心裏還是沒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緊張感。


    輸到第三個密碼時,電子音提示正確,門緩緩開啟。


    真的成功了?用我的視網膜和指紋?吉棗滿心疑問,他明明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這裏卻處處有他的痕跡,他想好好質問旬躬親,不料,實驗室內壁上的一張人臉嚇得他大叫出聲。


    旬躬親趕緊捂住他的嘴。


    “唔唔……人,有人!”吉棗眼睛睜得大大的,偌大的實驗室裏,封閉明亮,機器助手有條不紊地工作,隻是工作檯上,無菌艙裏,平躺著的,漂浮著的,都是人。完整的,還有殘缺不全的。


    “噓!別出聲,快點冷靜下來,那些已經不叫人了。”


    吉棗驚恐地環視實驗室,不叫人了?這是什麽意思?


    倒是旬躬親饒有興致地繞在機器助手背後走了起來,“沒想到我沒來幾天,這裏變化這麽大,實驗體也多了不少。要是以後在這裏工作的話……好像也不錯。”


    “喂,旬躬親,這裏到底怎麽回事?”


    旬躬親被他一叫回過神來,“啊,這裏是中央實驗室,主要做人體實驗,動物實驗和藥理研究在附屬實驗室。”


    “唔,他的工作涵蓋了新藥和新療法的開發,兼具基因改造的實驗,其他學科的基礎理論有時也會參一腳。最近似乎還插手了生化武器?不過那個進行的很隱蔽,我還沒有查證。”


    “總的來說算是個科學家?不過他的最新成果都提前找好了流出口,在很多大型公司都持有股份,說惟利是圖也不過分,實驗用剩下的邊角料還很節儉地進行黑市交易。所以他的實驗總歸……不太幹淨。”


    正因為不幹淨,他所有先進的技術都無法光明正大地推廣,外麵規規矩矩的實驗室出的成果比他落後好幾年,卻不會有任何人聽聞他的名字。


    這是旬躬親至今難以釋懷的一點,他明明做到了啊,終於可以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證明自己終歸沒有虧欠任何人,達到了那個死人畢生到不了的高度,卻隻能在見不得光的黑暗裏慢慢終結。


    曾經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相顧無言,任由不甘蔓延。


    “你說人體實驗……”吉棗的聲音將他強行拉回現實,“為什麽……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因為省時省力啊。最終臨床階段之前,先在人體上通過測試,過臨床測驗就很容易了。現在申請個臨床試驗又麻煩又要排隊,限製還多。正因為他偷著做人體實驗,獲得新藥認證的效率成倍提高,加上器官交易,收入非常可觀呢。”


    吉棗根本沒聽進去,什麽實驗,什麽利益,他明明隻看到這些人被深度麻醉任人宰割,“可是,他們……曾經也都是普通人吧,曾經……像個人一樣的生活過……”


    旬躬親一愣。


    是嗎,果然他是不能接受的。


    “不算是。這些人裏,有妻離子散的,自殺未遂的,也有死刑待執行的。他綁架人口進行地小心翼翼,會先調查清楚底細,抹去個人數據後再下手,這樣這個實驗體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會有誰來找他的麻煩。”


    “不過,實驗體現在有這麽多,說明他有了新的渠道。”旬躬親看向吉棗。


    吉棗感受到他的視線:“新的渠道?”


    “我原先也想不明白,從某一天開始,他的整個基地開始不停擴大,幾乎我每來一次就擴建一倍不止,那麽短的時間間隔根本不可能做到。”旬躬親停頓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奇怪,這裏這麽複雜,為什麽我能避開所有危險和探測器?”


    “因為我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比現在簡陋狹小得多。等我摸清所有地點,才突然開始變化,這變化是循序漸進的,所以我還有時間可以適應。你說你是夏天把他召回去的……那個時間剛好能對上。”


    吉棗啞然,“你是說,這裏的變化跟他回到過去有關?”


    旬躬親點了點頭,說道:“知曉未來一切的他,大可以回去投資有潛力的公司和技術,除掉對自己不利的人員。而且實驗急缺的人體,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帶回來。畢竟被帶去未來世界的人,任憑親人怎麽找,也找不回來了吧。”


    過去對他來說,還真是一個絕佳的原料廠呢。


    “不,不可能。”吉棗著急地開口,試圖說服旬躬親——和他自己:“他在過去的時候一直在我家呆著的……”


    “你確定他所有行動都在你眼皮底下?一天24小時?”


    吉棗很想說確定。但他清楚不是這樣。


    在這實驗室裏,生不如死的人們有一大部分是跟他同時代的普通人。他們本來可以平凡地生老病死,在十年過後安然度日,卻因為他的任性妄為,落到現在這幅田地。


    在這些人裏,一個很熟悉的麵孔進入吉棗視野。吉棗戰戰兢兢地走過去。


    緊閉的雙眼,跟少年相比成熟不少的麵龐,頭髮也早就染成了黑色,男人在冷凍艙裏正對吉棗。吉棗隻看了一眼,胃酸突然上湧,他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旬躬親也跟了過來,“咦?孫宏啊……怎麽隻剩頭和脊柱了?是要做神經實驗嗎……”


    吉棗終於控製不住,轉身大步離開。機器助手們聽到聲響,向吉棗的方向看去,沒有等到新指令,便繼續埋頭工作。


    “啊,抱歉,我想這些對你來說可能太刺激了。”旬躬親追上來,拉住吉棗衣袖。


    吉棗不說話,旬躬親便在他身邊不停地提建議:“你要是覺得難受,我帶你去街上逛一逛?街上有很多好玩的,空氣治理的也不錯……啊,前麵就是控製室了。”


    吉棗抬頭,看見玻璃幕後麵成排的大型計算機。


    旬躬親指了指盡頭那個最大的,“你隻要把病毒載體插入那台計算機上,過個二十分鍾病毒就能侵入進去,我啟動開關後發作。按照他係統破譯病毒的能力,大概能讓設施癱瘓三分鍾……相當嚴重的損失了。”


    “隻有三分鍾?”吉棗不相信這麽大費周章的辦法,隻能撐三分鍾。


    旬躬親嘆了口氣,“你覺得人體沒了供氧係統,能活三分鍾嗎?”


    吉棗心沉入深淵,“你是說,病毒一旦啟動,這裏的實驗體都會死?”


    “對。所以我才說,但願這辦法永遠隻是一個威懾。”


    吉棗還想說什麽,下半身被絆了一下,竟撞上一張單人床。“這是?”


    “哦,因為他工作沒定點的,實在困了隨時睡覺,所以很多實驗室都放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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