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受的傷都沒事了吧?”


    “嗯。”旬躬親低著頭應了一聲,在吉棗看來就是怕拉傷嘴角而不敢開口說話。


    “說什麽沒事啊。”吉棗自然地伸出手想去觸摸那塊淤青。


    “啪!”出乎意料,旬躬親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吉棗的手腕。“好好,我不碰就是了。”吉棗半開玩笑的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奇怪,剛才好像看到旬躬親的中指指甲裏有很多白灰,因為他的其他指甲都十分幹淨所以很顯眼。像是粉筆灰一類的東西。這傢夥什麽時候上黑板寫字了嗎?


    午休,吉棗和溫炎一前一後的在窗口打飯。


    “師傅,這個套餐,少加點飯。”


    在餐桌旁坐定,溫炎好奇地問吉棗:“大棗啊,為什麽別人都是多加飯,你卻要師傅少加點呢,不都是一樣的錢嗎?”


    吉棗麵色如常:“因為我今天不太餓,不少要點會浪費的。”


    “可是,吃不了就倒掉啊,大家不都是那麽幹的嗎?”


    吉棗夾了一口菜:“確實是這樣。可是有一次我來打飯,正好剩了最後一點,師傅全給我打上了我也沒吃飽,看著剩菜桶我就在想,如果那些明知自己吃不了的同學少要點飯,或許我就沒必要挨餓了。於是以後如果我不太餓,就會少要一點飯,可能那最後一個同學就能吃飽了。”


    溫炎笑了起來:“你想太多,就算那最後一個同學吃撐了,他也不會感激你的。”


    吉棗倒是毫不在意:“那下次如果你是那最後一個同學,可要記得感激我啊!”溫炎馬上一臉嫌棄:“噫~誰要吃你的剩菜啊。”不過隨即又正色道:“說起來昨天那事,還不知道那廝什麽時候會來找你麻煩。”


    吉棗一麵咀嚼一麵含糊不清地回答:“那隻好多注意一下嘍。”


    “要我說,那混蛋趁早退學最好。”溫炎氣憤地捏癟了一個易拉罐。


    讓人想不到的是,溫炎的話很快就應了驗。


    下午上課時間,突然廣播裏傳來“高二x班孫宏同學請速來教務處。”的通告,還沒等孫宏磨磨唧唧地走出教室,就有幾個看起來異常嚴厲的教師過來強行將他拖走。


    他剛一走,同學們就炸開了鍋,因為事情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老師費了很大力氣才維持好秩序。下課之後,有好事的同學聚集起來,其中不乏消息靈通分子實時給大家跟蹤報導。吉棗也湊上前去打聽。


    “我聽說啊,好像之前孫宏在廁所裏抽菸被校長抓住了!”


    有同學嚷嚷:“他抽菸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沒見哪次有這麽嚴重。”


    “欸我話還沒說完呢——”該同學明顯不耐煩了,壓低聲音說道:“這次不一樣,好像是發現他的菸捲裏有東西,粉末狀的,這送去一化驗,你們猜是什麽?”


    “快說快說!”所有同學的探索欲都被勾出來了。


    “是白粉!就是毐品啦,孫宏那傢夥在偷著吸毒!”


    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的同學不信的驚恐的都不少。就在這時“砰——”一聲巨響,門口的桌椅被一腳踹倒,孫宏赤紅著眼睛出現在教室。


    “媽的,到底是哪個癟三陷害老子,讓老子知道一定打得你殘廢!”所有同學見到他這副樣子都嚇得大氣不敢出,而吉棗第一反應是去看溫炎,畢竟他上午才說希望孫宏退學。


    他看到的卻是同樣一臉吃驚的溫炎。


    孫宏還在罵罵咧咧,眼見著就要無差別揍人,走廊裏一群老師追過來才將他拖拽離開。


    “孫宏後來怎麽樣了?我可不要和一個癮君子同班。”


    “退學是沒跑了吧,跟他是同學還真晦氣。”吉棗一路走在聽到的全是這樣的評論,本來孫宏退學他是該高興的,但事出突然,他好像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經過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吉棗注意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靠牆坐在地上。走近一看,竟是班長徐牧,他神情呆滯,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坐在辦公室門口。


    他平時不是都在趕時間嗎,怎麽現在坐在地上浪費時間呢?他沒注意到校長辦公室早就鎖門了嗎?吉棗走過他身邊。


    他該不會就這麽一直坐著吧,不怕著涼嗎?


    走了幾步,吉棗還是覺得於心不忍,回身拉起徐牧:“別在這幹坐著了,辦公室都關門了,有什麽事跟我說說吧。”


    徐牧無神的雙眼在吉棗臉上來來回回好多遍,才終於認出了他,他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麽,緊繃的下巴在微微顫抖。最終再也控製不住一般表情瞬間崩潰,他聲調裏帶著哽咽,對著吉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他不是這樣的!他絕對不會去吸毒的!我都知道的,為什麽沒人肯相信我!”


    原來徐牧跟孫宏從小就認識,他們的母親曾經是同事。說曾經是,是因為不久前孫宏的母親因病住院,他是單親家庭,母親的入院給家裏帶來很重的經濟負擔,迫不得已,還未成年的孫宏就隻能偷著出去打工賺錢,由此跟社會上的一些人來往,沾染了很多不良風氣。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經常和他一起去醫院裏看望他媽媽,他用自己賺的錢交醫藥費。每次我家裏幫他家補貼一點,他總要想方設法地補償我。即便後來,他成績一落千丈,還跟那些社會分子來往,他的本質還是一點都沒變。”徐牧像是回憶起什麽開心事,嘴角微微地上揚。


    “他說不要跟他走的太近,別人看見影響不好,我必須是沒有任何汙點的那種好學生,不能像他一樣。所以每次我跟他太親近,他都會故意裝出欺負我的樣子,之後又偷偷地買我愛吃的東西來道歉。”隨即他的眼神又灰暗了下去:“我才不信他會去吸毒呢,他所有的錢都用來給母親交醫療費了啊。”


    “可是……他確實打了人。”吉棗還是很不服氣。


    “我知道。”徐牧幾乎是用懇求的眼光看著吉棗:“他脾氣爆,別人又總是抹黑他,他一衝動就容易動手。我勸過他好多次,他答應我會努力改好的。隻要努力的話,未來一定會變好的。他明明,正在努力變成更好的人……”徐牧沉默了,他的心裏波濤洶湧,話到嘴邊卻寂靜無聲,好像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無助地哭起來。


    吉棗也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他,兩個人就這麽沉默著一路走回教室。


    地麵逐漸潮濕,濛濛細雨很快就演變成瓢潑大雨,走在室外的同學措手不及,紛紛避雨。


    “啊,雨下大了。”吉棗從窗戶伸出胳膊,問徐牧:“需要我借你把傘嗎?”反正他們三個人兩把傘應該夠用。


    “不必了。”徐牧到孫宏的桌洞裏翻找,很快就翻出一把傘。


    “他知道我出門急,就總是在桌洞裏備兩把傘……這麽多年……”拿著傘,徐牧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他很快搖甩了甩頭,轉身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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