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吻又落了下來,她感到唇邊的柔軟,美好的讓人沉醉,可是伸手推開,她怕,她太怕,太怕這一切過後,師父又變成了原來那個,或者跟她道歉,叫她自己去流浪……


    赤鬆子沒有繼續,而是將花陽放了下來,他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試著將她慢慢帶入自己的懷裏,他說,“阿陽,別拒絕,我也喜歡你,也會負責任……”


    花陽早已淚流滿麵,去推他的手臂,從前的她心中想的都是如何去向師父隱瞞,卻未想到今日這般的情境,即便他們情投意合,即便師父也喜歡他,可是人人都知道他們是師徒,這樣要叫別人如何去看?


    “師父……這……我們不該這樣的……我沒想過……”


    “你沒想過,那就現在去想,師父教你為人處事,教你法術武功,卻未教過你思想迂腐,隻要你願意,沒什麽不可以,咱們修仙者更不該太過保守刻板,你若是怕也不必擔心,我自會給所有人一個交待!”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花陽的一顆少女心早被感動的一塌糊塗,她再也不想猶豫,她信師父,一直信,從那時候他在東海上尋到了她,她就信他說的一切。


    將師父緊緊摟在懷裏,“師父,我想起了女媧娘娘和伏羲先祖……”


    赤鬆子輕輕撫著花陽的頭髮,望了望遠處目瞪口呆的一隻小參仙,點了點頭,“嗯……他們也會祝福我們的……”


    ☆、葉公好龍


    花陽有些摸不清楚,師父說他也喜歡自己,可是那日從溪邊回來之後就又開始隻字不提,不提前塵,也不提過往,她甚至有好幾次擔心,師父是不是一時沖昏了頭腦,還是說自己的表白太過震撼,讓師父當場心生感動,然而現在又後悔了?


    不過她現在每次見到師父都是要臉紅的,就比如現在,她跟師父一起吃著早飯,也不知是天熱的還是羞的,兩個臉蛋兒紅撲撲的討喜。


    赤鬆子見了也忍不住在心裏覺得可愛,他倒是才知道自己的徒兒還有好害羞這一麵,最近起最近的這幾日,她每次看到自己都要低著個腦袋,裝作不理不睬的樣子,實際上紅霞已經染上了耳根,他作了她師父那麽久,習慣了她的調皮搗蛋和刁鑽任性,倒未想到自己的一個吻就能讓她文靜成這樣,若是早知道……他也不必壓抑那麽久。


    不過她也在偷偷思慕著他,這倒是赤鬆子沒想過的,他以為自己在她的心裏頭無非就是個喜歡處處管著自己的師長,又忽然想起,對了,那時候在隨州街頭,她還不認識自己,可是說過自己長的年輕呢。


    不過她這個樣子安靜是安靜了,他倒是有些不適應了,她不跟自己說話,不拉著自己的袖子哭鼻子,不跟自己的目光碰在一起,怎麽這麽的讓人……感覺不對勁兒?


    赤鬆子輕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阿久今日怎麽了?這小菜有些鹹了。”隨後又斜著眼睛看她的反應,她是個機靈的,若是在以前,這小丫頭早就端來茶水巴結自己了,可是今天,大概是實在不好意思,竟然裝作充耳不聞。


    “阿陽,怎麽,為師吃鹹了,使喚不動你了?”她裝作聽不見他就言明,也不能因為害羞總也不說話了不是。


    “是……”花陽倒是未想到他直接要求上了,大概是尊他為師長慣了,竟不會推卸了,隻得條件反射般地去給他沏茶,可是心裏還是有些憋悶,他這是個什麽意思?又擺出師長的架子?他怎麽不想想自己這個師父做了什麽?哪有師父那樣對弟子的……他這是,要裝作什麽也未發生,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從前那樣麽?


    若是那樣,她做不到,也就唯有走了……他能若無其事,她卻不能。


    叫阿久拿來茶具,溫水洗好了茶葉,又開始正式地沖泡,提起小壺手把壺蓋朝著杯中一傾,卻因為心中有事忘了停止,色澤極好的茶水就那麽地溢了出來,花陽仍在發呆,因為這茶水散發出來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像極了那日師父的吻中夾雜著的。


    一直到溢出的茶水蜿蜒流過突破了桌案灑到了赤鬆子的身上,盡管一路曲折卻還帶著壺中的餘溫,赤鬆子這才打斷了她,“我這徒兒旁的學的不怎麽樣,這入定的功夫卻是不錯,如今已不用打坐就可了。”


    花陽這才回過神來,再看師父的衣襟,明顯濕了一塊,剛想要挽袖去擦,卻忽地覺得不對,這樣的話,也太過曖昧。


    紅暈鋪了滿臉,從前再普通不過的舉動,現今竟也這樣讓人別扭。


    “阿陽,你……知不知道,別的情侶都會做些什麽?”


    赤鬆子雖說活了這般歲數,卻在遇到花陽之後才算情竇初開,沒遇到她之前,他甚至從未想過這樣的事,他不知道,也不懂,因著他的身份,沒有人敢在他的麵前談情說愛,所以他更沒有什麽例子作為參考。


    這話將花陽的臉逼的更紅,她不同於師父,可是在山外行走了多年,這男男女女的情侶之間該做些什麽,她雖未見過卻是聽過,也是赤鬆子這話說的太過引人遐想,花陽乍一聽到也就想歪了,“什……什麽做些什麽?”她陪了師父這麽久,倒是未發現他何時說話也這般放蕩不羈了?


    赤鬆子這才發覺自己這話說的微妙,叫人會錯了意,耳根也忽地發燒,這……覬覦自己的徒兒已久,本就有些上不了台麵,這是好在花陽也傾心於他,若不是這樣,自己成了什麽人了?這樣就已經讓人汗顏,再加上這話……


    赤鬆子再顧不得為人師長的麵子,連忙解釋,“我是說……旁的情侶在一起出去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麽?”


    這麽一解釋倒是把他的意思說清楚了,卻讓花陽的臉紅的險些滴出血來,這麽一說,師父的意思倒是堂堂正正的,倒是自己想的太齷齪,這可真是……羞死人了,未免更加尷尬,隻得裝作若無其事,期期艾艾地回答,“秋兒和金寶出去的時候,無非也就是逛逛街市,吃吃飯聊聊天,或者是找一處密林拉一拉手……”她一直沉浸在剛剛的尷尬之中,倒是忘了思考師父問她這話的意圖。


    “為何要找密林拉手?”


    花陽不知道他想問的是“為何找密林”還是“為何拉手”,所以也隻得一一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是因為,情侶之間大多都喜歡手拉著手,至於為什麽,弟子猜想大概是他們需要這樣的觸動,無需過多的糾纏,隻需將十指緊扣,知道對方就在自己身邊,即不離了對方,又不會成為對方行路的束縛……而選擇隱秘之處……大概是他們享受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花陽越猜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可是當她反應過來師父問她這話的詭異之時,赤鬆子的手已經覆上了她的,因為緊張,她的兩手緊握,糾纏成了個結,卻被他輕輕地化解,小心翼翼地碰在他的雙手之間,似是在試探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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