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膽小的馬上就帶著自家的媳婦孩子匆匆回家,可是若是真的有天災降臨,豈是躲能躲得了的?


    幾個仍在討論的在那裏低低地嘀咕,“據說那時候是神農炎帝請了個武士,那個武士拿著紅弓紅箭,就那麽把太陽給射下來了,可是你看,咱們這個時候,既沒有神農炎帝,又沒有勇士,這可怎麽辦才好?”


    另一人嘖嘖兩聲,“雖說現世大王也是愛民如子,可是畢竟不如古者……哎,賢世出能人,咱們且等等看看吧……”


    花陽聽到這兩人對話,早已習慣,雖說那時候父親和軒轅伯伯治理天下極其用心,可是畢竟過了這麽幾百年,要論好壞,自然還是現在的世界更加太平安樂,人就是這樣,自己有的不知道珍惜,總是嚮往著更好的,之後的比不了,就隻有往前比,把從前的什麽都想的神乎其神……


    他們還不知道的是,當年的大羿射日救世之事,這裏麵參與的不僅僅有大羿和炎帝,不僅僅是一個君賢臣能,這裏麵還有雨師赤鬆子的功勞,而這個雨師就是她的師父……


    說起來已是有近二百年未見過師父了,聽說他又開始雲遊,甚至有幾次他們陰差陽錯到了一個地方,可是她都躲開了,雖是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可是她怕,怕自己這麽久的努力在一瞬間變成虛無……


    這一次是時候去找他了,這樣的兩日並存持續久了危害極大,師父那邊也一定是在研究對策,這時候她該回去,雖說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麽,可是於情於理,她都該回去。


    再者說,她躲了八百年,也是時候去麵對自己麵對他了,有時候她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嚇唬自己,若是再有重逢的時候,也不過是開懷一笑,事實上,她也但願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這首詩是小時候看的林清玄《心的菩提》裏的,一枝花如果不用全心來凋謝那兩句,我到現在都不能真正明白……


    心若能持平,


    清淨如水,


    裝在圓的或方的容器裏,


    甚至在溪河大海之中,


    又有什麽損傷呢?


    水可以包容一切,


    也可以被一切包容,


    因為水性永遠不二。


    但如水的心,


    要保持在溫暖的狀態才可起作用,


    心若寒冷,


    則結成冰,


    可以割裂皮肉,


    甚至凍結世界。


    心若燥熱,


    則化成煙氣消逝,


    不能再覓,


    甚至燙傷自己,


    燃燒世界。


    一株花如果不用全心來凋謝,


    就沒有足夠的養分生出樹葉,


    一粒種子如果不全心來消失,


    就不會從內在最深處長出芽來。


    因此,


    我們的生命不能打折!


    ☆、萬物靈族


    方壺山還是那般地佇立於人間之外,巍峨而冷清,若是普通人絕不會想著要爬上去看一看究竟,花陽站在祥雲騎上,遠遠地望著這處,有一瞬間的恍惚迷茫,她不知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永恆這一回事,即便有又有什麽能夠永恆?這座山又會不會永永遠遠就這樣存在著。


    因為山形的高大,讓人看似離得極近,其實還是很遠,可是再遠的路也有到達的時候,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方壺山到了。


    她沒有選擇直接到山頂,而是先乘雲飄到了彩織鎮,就那麽一步一步往上走著,種種回憶仿佛仍在昨日,那時候她被師父叫出來跑到彩織鎮,偶然發現一隻巨兔,那一次她認識了這輩子最好的朋友畫秋兒,畫秋兒也是個半吊子,還整日拿著她那點法術吹噓,後來她去看過她多次,現在的畫秋兒已經和原來太不一樣,不一樣到她險些不記得她原來的樣子。


    思緒回到從前,後來,她又乘著祥雲騎四處遊走,在雲端睡著,認識了小仙醫蘭舟,他固執,堅持做一個藥仙,固執地可愛。


    那時候有畫秋兒,有皎皎,有金寶,有蘭舟,他們幾個整日廝混在一起,萱婆婆也不嫌,還給他們拿好吃的。


    再回憶終究還是要回憶到最讓人心累的,也不知何時,她已是穿過雲舒殿,衝著琳琅閣去了,紅色的小樓依然明艷,仿佛主人從未離開,門前的璞玉簾子正在叮咚作響。


    再往前走去,是槐院,五月,槐花的花期已經過了,隻剩下幾串枯黃了的,垂死掙紮在碧綠叢中,這次回來,自己又把花期給錯過了。


    槐樹之後,敞開的房門中,赤鬆子果然就在裏頭靜靜地坐著,輕輕地閉著眼睛,眉頭微有些皺著,嘴角掛著一絲絲的愁,自己已經許久想不起來了,她記得她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臉上總帶著愁似的,後來也不知是怎麽了,好像師父臉上的笑容多了,愁也不知道哪去了,今日再看他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從前的朝夕相伴反而忽略了?


    輕輕地邁了過去,盡量放低了腳步,一直到踏入了門檻,這才喚了一聲,“師父……”


    赤鬆子本也未睡,早就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還當是阿久來送茶,直到那人輕輕喚了一聲,仿佛把自己飄到九霄雲外的神識喚了回來,睜開眼睛,眼前果然是她,午後淡淡的陽光映襯在她的身後,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臉,直到花陽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看清了女孩的一切,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五官較以前更加漂亮,身量也好似高了一些,穿著一身荼白的裙子,白的就像山間的那些茉莉,就那麽悠悠地望著自己,眼神裏藏著許許多多的東西,卻還是輕輕咬著唇,努力地隱忍。


    他想起來她小的時候,愛哭愛生氣,卻也愛撒嬌,常常拉著自己的袖子表達她的委屈,讓他想罵也不能罵,想打更捨不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變得這般疏淡了麽?


    他不想承認,隻能拿徒兒長大了來安慰自己,那時候她才十四五歲,現在算來,她現在已是八百多歲了,雖說容貌還是年輕,可是心態畢竟不同了,要是還拉著師父撒嬌這才叫奇怪。


    失落被掩蓋,赤鬆子淡淡勾起嘴角,眼裏流露的滿是溫暖的笑意,“阿陽,你回來了……”輕輕一句話,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隻是出去玩了一天,這就回來了。


    他這麽一出聲,花陽忽地就想哭,說也奇怪,她已是幾百年未哭過了,可是到了這兒……到了他的麵前,自己還像個孩子,總是忍不住,可還是擠了擠,笑的甚是生硬,“嗯,回來了……”說罷輕輕走了過去,環顧了一圈,裝作不經意似的,“解顏仙子最近未來?”問完就有些後悔,自己真是不爭氣,既然已經想要不再糾纏,又何必關心這個?


    赤鬆子彎了彎嘴角,“她啊,幾百年前還常常來,後來定了親,就不怎麽來了?”


    “定了親?”這讓花陽身形猛地一顫,都已經……定親了麽?


    “嗯,和河伯冰夷,已定親許久了……”


    花陽鬆了口氣,又怪自己太沒用,到了現在仍在如此牽掛這個,就算是她與師父真的定了親又能如何?可心裏頭的歡喜還是遮擋不住,不由喜上眉梢,“是麽,怎麽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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