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陽倒是未想到她會這麽直白,不過這倒比剛剛的虛情假意讓人舒服得多,也咧嘴擠出一絲笑意,“是啊,我看得出來。”


    “所以你怕我奪走了他,奪走了這個給你足夠依靠的人,其實阿陽大可不必如此擔心,若是你願意,我可以和阿兄一起照顧你,你非但不會失去師父,反而會多一個人來對你好,這豈不是更好?”


    見花陽低著頭,也看不出來麵上表情,隻得又接著說,“我承認我之前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那是因為我和你一樣,喜歡的東西就想要獨占,可是後來我才明白,如果愛一個人就要愛他所愛,憂他所憂,你是你師父的心頭寶,我自然也要好好的去疼你愛你,這些日子以來你也能體會的到,之前我做的可能不夠好,但我在努力的改進,所以阿陽……你,願不願意給姑姑一個機會?”


    花陽心裏又是酸澀又是好笑,這話被她說的冠冕堂皇,說到底之前的那些好不還是為了師父?愛一個人就要愛他所愛,她愛的倒是夠深,她這話句句指向自己霸著師父,再者說,這是他們倆的事,來找自己說有什麽用,難不成自己還會阻著攔著壞她的好事?一邊想著一邊覺得委屈,強把眼淚憋了回去,想擠出一絲笑容卻擠不出來,“梅姑姑既然喜歡的是師父那就該直接去找師父,找我又有什麽用處?你們兩個若是兩情相悅我自然不會攔著,要是那樣我也忒不懂事了些!”言外之意是,你自己搞不定我師父找我來幹嘛?


    解顏知道她話中有氣,連連解釋,“瞧你這孩子,就是愛瞎想,姑姑何時說過你不懂事了?我隻不過是尋思著,你對你師父來說那般重要,這事怎麽也得先經過你的樂意。”


    花陽不想再跟她糾結在這個話題之上,左右估計她說是這麽說,實際上心裏頭不一定怎麽看不上自己,再加上眼眶子裏開始模糊,害怕不出一會就得不爭氣的哭出來,連忙拽起小毯子往裏頭縮了縮臉,“姑姑,我還是那句話,這事您跟我說也沒用,你要是真箇喜歡我師父,就該直接去跟他說,他要是真喜歡你也不會顧及我是怎麽想的,他要是對你沒什麽意思……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解顏還要再說,“可是……”


    “沒什麽可是,您說到時候就是一家人,您是怕咱們倆相處不好?這您不用擔心,您要是實在看不上我我可以回家,反正師父說過要我出師,我現在也算是能夠保護自己了,誰要是嫌我麻煩我走就是,這樣您還擔心些什麽?”也不知道怎麽,本來不想把話說成這樣,可是心裏頭就想住了個魔鬼,逼著自己說出了這麽尖酸刻薄的話,說完了倒也爽快了。


    “阿陽……我沒有那個意思……”


    花陽卻不想聽她解釋,左右怎麽解釋也不過是那幾句話,更是將腦袋縮了起來,“梅姑姑,我困了,您回去吧……”聽到那邊也沒有動靜,也不知解顏是什麽表情,等了足足有一刻的工夫,這才聽見旁邊兒的椅子腿兒滑在地板上吱呀一聲,解顏輕輕走了出去,又從外頭關好了房門。


    房間裏一時安靜的讓人發慌,此時花陽再也不用偽裝,終是緊緊抱住自己哽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女主有點憋屈,不過她會成長起來勇敢起來滴!


    ☆、繁花落盡


    春日眼看著就要過去了,就算是方壺山上的林花也開始謝了,花陽看著師父肩頭上落著的那隻嫩黃的小花,微微伸手捏了下來,又讓她躺在自己的手心兒,低頭仔仔細細看著。


    這一年春天花陽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錯過了槐院裏的的槐花飄香,她有些不敢抬頭,赤鬆子也不說話,屋子裏靜的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花陽知道,她這回是真的把師父給氣著了,要不是自己還躺在床上,估計免不了一場責罵。


    “昨天解顏從你這齣去,我看見她哭了,你們兩個聊了些什麽?是又吵架了?”


    “師父這是在替她質問我?”在解顏那裏她還可以盡力隱忍,可是不知道怎麽,麵對師父的時候她總是隱忍不了,她也知道這樣的自己太過蠻橫無理,可是沒有辦法,如果不發作她可能會瘋掉。


    赤鬆子皺了皺眉頭,終是放緩了聲音,“你是我的弟子,有些事情做的錯了,做師父的有責任要糾正和教化,你不要想太多。”


    卻聽花陽嗤笑一聲,“師父從前就與解顏說過,我也隻是父王托給師父的一份責任,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回去罷,師父自在一身,別因為我徒增了麻煩。”說罷轉過頭去,也不知是不想看赤鬆子的表情還是不想讓師父看見自己的表情。


    “阿陽,你我師徒已久,為師對你如何你看不出?……罷了罷了,你還小,有些事情還想不清楚,你到底是為了什麽要對你梅姑姑那般反感?”


    “她不是我姑姑,我也沒對她反感,師父真是想的太多,她那樣的人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花陽覺得,每次涉及到解顏,自己都會變得咄咄逼人胡攪蠻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控製不住。


    “哎……你……先休息吧……”赤鬆子似是極為失望,轉身要走,卻被徒兒拉住了衣角。


    “師父,你喜歡她麽?”


    赤鬆子緩緩回過頭來,“你說什麽?”


    “你……喜歡解顏仙子麽?”


    “我……此事不是你需要管的,今日是我來問你,不是叫你來問我,你做錯了,我就該管教,這跟我喜歡不喜歡誰沒有關係。”


    “師父,你這是惱羞成怒了?”


    “胡言!你先休息吧,此事等你好了再說!”


    花陽已是許久未見過師父這般生氣,她問這一句,也無非是想要一個能讓自己安心的答案,她本以為師父會像以前一樣滿口否定,誰知竟是這樣,他越是這麽不做回答在她看來就越是怪異,免不了要一陣猜疑,看著赤鬆子拂袖而去,花陽終是哭了起來。


    她想像不到若是師父真的喜歡了她,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是真的索性離開,還是在這裏繼續恬不知恥的拖累人家?越想越是堅定……若是真的那樣……


    這些日子得事情太多,她竟忘了家裏已經搬回了隨州,不如就回家去?回到那個魂牽夢縈的隨州,可是,為什麽會那麽不舍,隨州是家,方壺山也是家啊,她真的能夠做到毅然決然?


    赤鬆子站在門外卻沒有走,屋裏傳出小徒兒嗚嗚的哭聲,本以為一會兒就會過去,誰知道竟是愈演愈烈,哭得他自己也跟著抓心撓肝,他知道這孩子心思細膩敏感,後悔自己態度太過冷酷,想了想隻得返回去敲了敲門,見她不理又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見到花陽窩在被窩裏哀哀戚戚,很是無奈地走了過去,“阿陽,別哭了……”


    “走都走了,還回來幹嘛?你要是不待見我何必要躲著?我自己走就是,這地方是你的,即便是我這琳琅閣也是你的,我在這也是寄人籬下,你又何必因為一份責任束住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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