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座頭不見了。”晴明從外麵走進船艙。


    雖然嘴裏說著驚悚的事實, 但是神色卻顯得一派淡然。這讓梨子心中湧起的慌張情緒,一下子消失掉。


    “他為什麽會不見了?”梨子滿臉驚訝,“他去哪了?”


    該不是上了一艘黑船吧?


    “海座頭本來就是海中妖怪所化, 到了海水中, 就像回到自己的家。我想, 它應該是從水裏跑走了。”晴明一邊說一邊拿起食物和水聞了聞。


    “我剛才看過了,他們還有呼吸, 就是睡著了, 怎麽推都推不醒。”梨子說。


    “嗯, 食物裏下了藥。得過幾個時辰才能醒。”晴明把碟子擱下, 用布巾擦擦手。


    “現在怎麽辦?”梨子憂愁地看向三個沉睡不醒的人, “就算我們能出去, 也無法帶動他們三個啊。晴明大人會開船嗎?”


    “會, 但是開船的東西讓海座頭弄壞了。”


    “不是說海座頭是善良的妖怪嗎?”


    “唔,確實是這樣。但也有可能是一隻背叛組織的海座頭, 或者根本不是海座頭。”


    “這是不是黑船啊?”梨子立刻往不好的方向考慮,“劫財?劫色?”


    “不太像。”晴明說,他總覺得有點什麽在心裏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 “我好像曾經在什麽地方聽過一點。但是,記不起來了。”


    梨子立刻閉嘴,不敢打擾晴明的思緒。想到被弄壞的槳,她站起來走出船艙, 想看看有多嚴重。


    船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泡泡裏,這是防止進水的結界。因為沒人駕駛船支,船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下落。濃度接近深藍的海水裏,有許多顏色鮮豔異常的魚遊過, 也有一些停下來追逐著結界嬉戲。


    看著深不可測的海水,她立刻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大口地呼吸著,額頭也冒出冷汗。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轉過來,瞳孔中映出晴明有些擔心的臉孔,“是不是看見深海就有點氣悶?”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取出小玻璃瓶,往手中到了一點薄荷水,點在她的額頭畫了一個簡單的符號。符號微微閃著光融入在皮膚裏。


    梨子瞬間就覺得一股清涼從額頭灌到腳底,呼吸立刻變得順暢。


    難道她竟然有點深海恐懼症?


    “好點了吧?”晴明問。


    “好了。”她試著喘了口氣,不再有憋悶的感覺。


    “盡量不要看海水。”晴明囑咐道。


    梨子點點頭,目光重新投到船槳上。


    整艘船身,左右各安著四個槳。現在這些槳,要斷不斷地掛在那。可以看出的是,海座頭臨走前暴力掰開了。


    晴明指著船槳說,“你看,如果我催動靈力劃船,槳會立刻斷掉。”


    “它這樣做是為什麽呢?幹脆破壞結界不是更快?我們就能被水淹死了。”


    “我想,可能還不到我們死的時候,”晴明注視著泡泡外湧動的海水諾有所思,“雖然槳被破壞了,但是船似乎在被一股力量吸引著走呢。應該是想把我們帶到什麽地方去。”


    是嗎?


    她連忙往外看,好像是這樣,剛才她還看到一大叢海帶,現在不見了。不過也可能是飄走了。


    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從挎包裏掏出幾個小紙人,“我在老家的時候,家裏房屋壞了就是它們去修的。”


    小紙人們剛放在地上,就立刻奔向最近的船槳,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通,轉身朝梨子攤了攤手。


    “對,還少一些工具。”她掏出剪刀和紙。


    以往她剪什麽,什麽就是紙片片。但是今天,她卻有一種感覺,已經到開創新東西的時候了。


    “你要剪什麽?”晴明有點好奇,他除了小紙人和燈泡,還沒見她剪過其他東西。


    “剪工具。”她轉動著紙,用剪刀哢嚓哢嚓的剪著形狀。一條金色的線條隨著剪刀緩緩移動。到剪完最後一下時,線條頭尾啪地合上,一枚錘子形狀的剪紙出現在她手中。


    晴明盤腿坐在地上,托著腮,眼中流轉著一絲興味,“這樣就可以用了嗎?”


    “不能。”梨子說,她也說不清為什麽,就好像她知道下一步應該這麽做似得。對著錘子“呼”地吹了口氣。


    隻聽“噗”地一聲,扁錘子迅速膨脹,變成了紙做的立體錘子。雖然重量輕得要死,但是搗在船板上,卻發出“咚”的一聲。


    謔,梨子眼中一亮,又長本事了,不愧是我。


    一旁的小紙人立刻拎起錘子,“嗖嗖”揮舞了兩下。


    “再來點釘子。”她把紙疊了好幾下,剪了一個釘子。攤開紙麵,掉下來一連串小細條。再吹口氣,小細條“噗噗”膨脹,變成了瓜子長短的紙釘子。


    接著她又如法炮製了幾個錘子和釘子。小紙人們有了工具,立刻開始修複船槳。


    晴明一臉驚奇地說,“以前這麽沒見過你做這些東西。其實你可以為你的小紙人配備一些武器,這樣它們就不止是做體力活了。”


    “我也是剛知道我可以這麽做。”她拾起一枚釘子,翻來覆去地看。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能力的升級,跟木牌有關係。因為吸收了白.粉婆,木牌上的蝌蚪現在亮起了三分之一。


    “你再試試別的呢?看能不能剪出像小紙人這樣有生命的東西。”晴明建議。


    梨子一聽立刻拿出一張新紙,想剪隻鳥試試。但是金色的線條不停地斷開。


    “不行。”她換了種剪法,剪了一個扁平的小酒杯。輕輕吹一口氣,酒杯立刻膨脹起來。雖然還是很輕,但是無法捏扁了。


    照這個情況,隻要給她足夠大的紙,她都可以吹一艘船出來。


    “看起來,目前似乎隻能剪器具。”她說。


    晴明滿臉好奇地拿著酒杯旋轉著看,“也不知道盛水會不會漏?”他點點一個小紙人,“拿點水來。”


    小紙人立刻朝船艙跑去,很快就拿來一壺甜水。


    晴明拿起壺,給杯子倒滿了水。放置了一會兒,杯子看起來還是很結實的模樣。


    “真神奇。”他輕輕地笑著說。


    結界裏映著海水,灑下波紋的光影。小紙人們在努力地幹活。魚群在旁邊遊來遊去。不考慮危險的環境,這裏簡直宛如夢幻。


    晴明用靈力給結界加固了一層後,回船艙裏看了看那三個人,見他們睡得很香後拿著包裹重新走出來。


    “你餓不餓?”他從包裹裏取出一個木製的盒子。打開盒蓋,裏麵放著兩個白白圓圓的東西。每個上麵還點著一個紅點點。


    “豆沙包?”梨子驚喜地叫道,“您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土佐的豆沙包很有名,我今天早晨想起來還沒有帶你吃過。就趁著你們去海邊的時候買了兩隻。”


    “為什麽買兩隻呢?是沒有初羽大人的份嗎?”


    “就是給你買的,都是你的。”晴明往她麵前推了推。


    梨子微怔了一下,心尖就像被羽毛輕輕拂過。


    她想了想,把蓋子重新蓋上,在晴明微訝的目光中推回去,“還是先放起來。如果我們出不去了,靠這個能多活幾天。”


    晴明輕笑,“就算不管裏麵那三個人,我們沒有水喝,也挺不了幾天。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一時,船槳修好了。晴明用靈力驅動木漿開始向上滑行。


    望著周圍的魚群不斷變化,他們離海麵也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脫離這片海域,梨子開心地跟輕鬆驅動船支的晴明閑聊。還沒有聊幾句,船就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她站立不穩向左一斜,晴明連忙伸手扶住她。


    “發生什麽了?”


    船支正在快速地向下墜,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拽著一樣。


    晴明神情嚴肅注視著結界外。梨子則快速把小紙人收起來。


    悠揚的歌聲再次響起,追逐著船的魚群就像察覺了危險一樣,紛紛逃走。


    恐怖的下墜感,讓梨子臉色煞白。


    “別怕。”晴明咬破指尖,在空氣中連畫兩個符號。染著血氣的空氣突然震動起來,兩個身影慢慢浮現出來。是騰蛇和朱雀。


    他們看到身處這樣的幻境,分外驚訝。


    “晴明大人?”


    “船艙裏還有三個昏睡不醒的人,去照看他們。即使沉船,也要保證他們的性命。”晴明頓了一下,“當然,如果情況實在危急,先選擇自保。”


    “是。”騰蛇和朱雀轉身走向船艙。


    “砰”又一下顛簸。


    梨子站立不住直接歪在了晴明懷裏。晴明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捏住一張符紙。眼前的能見度很低了,隻能模模糊糊感覺底部似乎有什麽東西,映著海水發出忽明忽暗的光。


    詭異的歌聲還在繼續,從越來越清晰的程度判斷,他們似乎快到地方了。


    一時騰蛇扛著兩個人走了出來,朱雀跟在他後麵抱著美智子。


    船不斷下沉,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結界。幾十條全身披著鱗片的深藍色鮫人,朝他們遊來,嘴裏吟唱著歌聲。


    梨子瞳孔緊縮,那些鮫人都沒有眼珠,空洞的眼眶黑乎乎的,嘴角咧到耳根。它們牙齒尖利,爪子長著倒鉤,渾身散發著不詳的黑氣。


    “來了,別怕,深深吸一口氣。”晴明沉聲說。


    梨子立刻聽話的深呼吸。隻見晴明鬆開符咒,一道光芒瞬間覆蓋住所有人。與此同時,船撞向了什麽硬物,發出巨大的聲響。船板紛紛開裂,崩起嗆人的灰塵。


    大量的海水湧進來,梨子緊閉著眼,緊緊抓住晴明,感覺身體被帶動著往前遊。


    她什麽都看不見,隻覺得海水異常的激蕩。那一瞬間,自己就像渺小的蟲子被卷進了漩渦,心一慌,嘴裏的空氣就吐了出去。她難受的立刻掙紮起來。


    一個柔軟的東西貼了上來,輕輕頂開她的舌尖,空氣頓時湧了進來。她瞬間感覺活了過來,拚命吸吮,貪婪地把空氣搶過來。


    又是什麽東西輕輕一撞,身體不再像在海水中那樣輕盈,而是迅速下墜。同時那個柔軟的東西一下分開,大量冰冷的空氣一下湧入胸腔。她頓時咳出了淚水,掙紮著睜開了眼。


    此時他們落在巨大的石牆下,眼中所能見的,是布滿裂紋褶皺的凹凸不平的地麵。陰森的環境,給人以無可奈何的倦怠與絕望的感覺。


    晴明扶著牆壁,大口的呼吸。他的臉色格外蒼白,嘴唇格外紅。似乎被什麽東西咬破了。


    梨子先喘勻了氣,環顧四周,他們陷在一個極大的結界裏。看上去應該就是在船艙裏看到的那個。那些恐怖的鮫人也不見了。甚至騰蛇和朱雀也沒有蹤影。


    晴明終於喘夠了,舔了舔嘴唇。上麵破損的傷口讓他輕輕“嘶”了一聲。


    “晴明大人,您受傷了嗎?”梨子立刻關切地問。


    “沒有。”


    “可是看上去,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


    她仍一臉猶疑地注視著傷口,不是被鮫人咬得吧?


    晴明用萬分奇怪的神情注視著她,那表情就好像在說她咬的一樣。


    “咬得有點深,那東西很凶吧?”她一臉研究的神情。


    晴明又注視了她一會兒,輕笑一聲,“的確很凶,我沒想到會這樣。”


    “什麽?”


    “我沒想會這麽不溫柔。”


    誒?


    梨子一頭霧水。接著她又有些憂心地問,“會不會有毒啊?”


    那些鮫人看起來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會啊,”晴明站起來環顧著四周,輕鬆地笑著說,“不僅有毒還有點上癮。”


    梨子:“……”


    “看起來我們跟他們散開了,他們應該也掉進這個結界裏。”沒有注意到梨子的表情,晴明輕聲分析著。


    梨子剛想說那我們去找找他們吧。就見巨大的結界外,又一艘船像幽靈似得漂過來。在靠近結界的時候,撞上了一層透明的東西,船瞬間碎裂。


    奇形怪狀的妖怪們被海水卷了出來,有的瞬間被壓力撕碎。有的被守候在旁邊的鮫人抓住扯進了結界裏,歡呼著用海帶把妖怪綁住。


    望著碎裂的船支,晴明若有所思地說,“看起來,被海座頭騙進來的不僅是我們。”


    “為什麽我們從船裏出來就沒有被撕碎呢?”梨子問。


    “因為我提前放出了符咒,上麵有類似結界的東西,保護身體不會被壓碎。”


    “我還以為那個是管呼吸的,誰知道根本不管。”梨子小聲抱怨。


    晴明瞥了她一眼,“因為另外有可以呼吸的方法啊。”


    “什麽方法?”


    “自己想。”


    “自己想?”梨子皺著眉重複。


    “噓,別說話,我們看看它們做什麽。”看到鮫人們要走,晴明立刻拉著梨子悄悄跟了上去。


    結界裏有空氣,鮫人們的巨大尾鰭化作了兩條腿。它們舉著被綁好的妖怪,嘴裏嗚哩哇啦說著什麽。雖然聽不清,但是能感覺出它們十分亢奮。


    被綁著的是一隻長著青蛙頭的男人和一隻狸貓,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哭泣。


    該不會是她在海邊遇到的狸貓吧?


    隨著鮫人們越走越遠,結界裏被籠罩的東西也慢慢顯現出來。


    那是一座巨大的神像,足有二十米高。祂的麵孔呈現出一副笑著的神情,離得越近,越能感覺那副神情笑得詭異。


    “原來是這樣,”晴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輕輕說,“我明白了。”


    “您明白什麽了?”梨子問。


    “這尊神像是歡愉之神。有人說祂是海妖,也有人說祂就是神明。很久以前祂就消失了。原來是在這裏。看來我們是被當做祭祀品獻祭了。”


    “祭祀品?”梨子驚訝地問。


    “嗯,”晴明點點頭,“這方水域擁有這麽大的結界,可不是區區幾個鮫人和海座頭就能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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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誰?”梨子問。


    “就是那個呀。”晴明指了一下半具身體贏藏在陰影處的石像。


    “那不是石頭做的嗎?”


    “那不是石頭,”晴明神情凝重,“那是墮落的邪神。雖然祂如今實力不足,甚至連身體也無法維持,隻能寄身在石像裏。祂應該是靠祭祀的血肉來維持力量。而我們,就被當成了祂今天的午餐。”


    鮫人們抬著青蛙和狸貓,走到了神像腳下的一座神社中。


    神社非常寬大,裏麵鋪滿了海草。神像的底座就包裹在神社中。


    令梨子和晴明驚訝的是,騰蛇、朱雀和三個還在睡的家夥,也被扔在了這裏。跟那兩個妖怪一樣,他們也被海帶綁著。


    看起來應該不是普通的海帶,不然為什麽騰蛇和朱雀根本掙紮不開。


    “開始吧。”一個聲音突兀的在空氣中響起,“主人等不及了。”


    梨子和晴明藏身在神社的牆壁後麵,透過窗子看到一個穿著破爛麻袋的年老鮫人指揮著,把青蛙男人放在地上,開始剝他的衣服。


    青蛙嚇得大喊,不停伸出長長的舌頭去扇鮫人的臉。它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但是因為太氣憤,把滾啊罵成了呱。


    “呱,呱,呱。”


    “真是太吵了,”老鮫人走下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丸子樣的東西捏碎,粉末頓時充斥著大殿。


    離窗戶最近的晴明躲避不及,呼吸了一點粉末。他慌忙拉著梨子後退。


    梨子敢出聲詢問,隻能不停用眼睛看著他,搖晃他的手,想知道他怎麽了。


    這時大殿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她轉頭朝殿內瞥去,隻見裏麵煙霧環繞,所有的鮫人都手舞足蹈起來。除了騰蛇、朱雀和三個昏睡的人,剩下的臉上全都呈現出非常不正常的神情。


    若隱若現的煙霧中,她看見一個鮫人正在和青蛙摟抱在一起,進行不正常運動。隨著他們劇烈的動作,白色的煙霧變成粉紅色,像細線一樣纏繞在石像上。昏暗的光線下,神像似乎喟歎了一聲。


    原來這就是祭祀啊。


    “這個青蛙能使幾次?”一個鮫人大聲問。


    “看上去應該比那個狸貓抗用吧?至少能用個一千次。那個狸貓最多三百次。”


    “一千三不行啊,主人吃不飽。”


    梨子透過窗戶,看到青蛙好像在哭。看起來,它似乎無法控製身體,但是清楚鮫人在做什麽。


    聽到青蛙的哭聲,被打上三百烙印的狸貓也哭了起來,滿含希望的問,“三百,是一天一次嗎?如果三百天的話,我可以。”


    “想的美?”一隻鮫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它,“半個時辰差不多就三百次了。”


    半個時辰?


    “嚶嚶嚶,”狸貓哭著指著騰蛇說,“他們不能替我們分擔一下嗎?”


    “他們兩個不是妖怪,是奇怪的東西,釋放不了粉色煙氣。”


    “那三個呢?”


    “那三個倒是有一個是妖怪,但是另兩個就不行了,是人類。一會兒會當做祭祀品殺掉獻祭。”


    “咦,”狸貓奇怪地問,“我們不是正在被獻祭嗎?”


    “你們是餐前表演,他們才是主食。”鮫人嘲笑地說。


    狸貓繼續哭泣,有點搞不清是這麽被搞死幸福,還是那麽被搞死快樂。


    梨子聽到了源初羽三人將作為祭品被獻祭,心下大驚,忙回頭看晴明。但是晴明捂著心口,閉著眼,靠在牆壁上臉色蒼白氣喘籲籲。


    她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是剛才呼吸了粉末的緣故。但是她不敢出聲,隻能把晴明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想離這裏遠一些再查看。


    幸好晴明還有知覺,半拖半倚著她,遠離了神社。


    梨子把他扶到一片巨大的礁石後邊,讓他背靠石頭,這才打量晴明。隻見他額頭全是汗,呼吸也十分急促。


    “晴明大人,”她用袖子給他抹去汗水,輕輕喚道,“您聽得見我說話嗎?”


    “我想要……”晴明薄唇間溢出一聲喘息,嗓音呢喃到她快聽不到。


    “想要什麽?”她把耳朵貼過去。


    “想要清水……”


    “清水?”梨子微怔,“您是渴了嗎?我們現在在海底,弄不到淡水。” 她看著結界外的濃黑的深藍色尋思,要不弄點海水?


    少年極緩慢地睜開眼睛,黑眸像是蘊著濃霧,聲音沙啞得不像話,“要……清水……”


    “沒有清水啊?”她用再次拭去晴明臉上的汗,用袖子給他扇風。


    晴明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血腥味頓時蔓延至口腔,疼痛讓他恢複了一點清明。


    看著焦急著問他海水行不行的少女,他輕歎一聲,“真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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