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加在身上的拳腳稀落起來，到最後幾乎要沒有了。
小心翼翼地放鬆露出半張臉，腹部卻立時又受了一腳，顧心立刻重新蜷成一團。
好一會兒，等那邊急促的喘息平息下去，自己重新有了雨落在身上的感覺時，顧心卻再也不敢動了。
高銘遠攔抱著連茶，又吼了一句：“你究竟在幹什麽!你要打死他嗎?”
連茶定了一定，幽幽看了他一眼。高銘遠不自覺鬆了手，見連茶向地上的顧心走去，急忙又攔住了他。
連茶擺了擺手：“先回去。”然後隔過高銘遠走到顧心麵前，盯著地上不斷瑟縮的人好一會兒，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無奈地側首嘆了口氣，然後彎腰將那人抱起來，向石階走了過去。
高銘遠愣了一瞬，從地上拾起傘走過去，為連茶撐著，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等到將顧心收拾好後，借著燈光，高銘遠看了看床上昏睡過去的顧心，再次抬頭，便看到了一旁站著的連茶黑得發亮的雙眼。
“我已經報警了。”一開口，眼淚便止不住地落了下來，高銘遠低下頭：“你說，為什麽會這樣?林簡他……為什麽……”
連茶閉了閉泛紅的眼眶，目光從顧心移向高銘遠，然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步欲走，卻被拉住，高銘遠抬起頭，雙眼發紅：“你打顧心，是不是因為……是不是?”
不知該作何回答，連茶反問：“你覺得他能做到嗎?”
高銘遠還要說話，手中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看都沒看直接接聽。
那邊說了些什麽，連茶隻聽他先是“嗯”了一聲，然後驚訝地反問“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高銘遠的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怒氣沖沖地反問：“怎麽可能?”
又停了一瞬，高銘遠這次是帶著驚恐低低重複了一遍：“怎麽可能?”
然後，頹然地放下手機，高銘遠怔怔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他們說林簡一個星期前就死了，在家裏，很慘。警方懷疑是變態殺人案，正在調查。”
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高銘遠無措地站著，視線漂移不定。
“還有呢?”
聽到連茶平靜的詢問，高銘遠咽了口唾沫，看著他：“這個村子早在一千多年前就不存在了。”說完，高銘遠頹然坐在床邊，左右看看，最終視線還是定在連茶身上：“那你說，我們，我們這算什麽?”
連茶不說話，高銘遠終於忍不住起身來回走著：“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我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得離開這裏。早知道，早知道，林簡收到包裹的時候就該扔掉的，想想這樣的獎品，怎麽可能?根本不可能……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要來這裏!誰知道那些是人是鬼!林簡死了，林簡死了，林簡已經死了!一個多星期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連茶扶住他的肩膀，打斷他的語無倫次：“這個村子是存在的。那些是人。”
高銘遠推開他的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別騙我了，別騙我了，這裏早就不存在了，一千多年前就不存在了!”
連茶皺眉，鉗製住他的肩膀：“看著我，高銘遠!你聽著，通往這裏的車是存在的，這就說明這個地方是存在的，我們來之前就查過了。當然，如果你還是不信，你完全可以用你的手機再查一遍!是的，手機。你的手機現在還能用，這就代表這裏是存在的，要知道任何一個不存在的虛空是不可能接收到信號的。相信我!”
高銘遠漸漸冷靜下來，雙眼剛剛離開連茶，就立刻又問道：“可是，為什麽警察告訴我……”
他不敢再說下去，連茶卻明白了，深吸一口氣，搖頭：“我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麽差錯。”
看著高銘遠再一次幾近崩潰，連茶補充了一句：“等天亮，等天亮我們就離開。”
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終於安靜下來後，出門右轉，渾身仿佛卸了力氣一般漸漸蹲坐在竹木板上，左手先是握拳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腦袋，然後垂眸盯著不知名的某處，拳頭慢慢伸展開來反覆扒拉著頭髮，最終仰起頭，將手放在臉上不動了，靜靜聽著從屋子裏傳出來的被刻意壓抑過的混合了雨滴的哭聲。
……
好痛……
渾身都好痛……
好黑……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動不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心兒燒成這個樣子，可咋辦呀?”
燒——林簡?!
顧心騰地坐起，眨巴眨巴眼，愣愣看著眼前的人。
林簡先是嚇得後退一步，見他愣著，又走過來摸了摸額頭，一邊道：“不該呀，這就燒壞腦子了?”說著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兒啊，認識我是誰不?”
顧心狠命點頭，眼淚吧嗒吧嗒落了下來，止都止不住，不顧林簡的驚訝直接將之撈到懷裏。
“我說心兒啊，你該不會真燒壞腦子了吧?小的受寵若驚啊!”
聞言，顧心一把將他推開，扁扁嘴，剛要開口，好容易止住的淚又簌簌落下來，抄起衣袖胡亂抹著，一個勁兒嘀咕：“還好，還好，還好……還好，還活著……”
小心翼翼地放鬆露出半張臉，腹部卻立時又受了一腳，顧心立刻重新蜷成一團。
好一會兒，等那邊急促的喘息平息下去，自己重新有了雨落在身上的感覺時，顧心卻再也不敢動了。
高銘遠攔抱著連茶，又吼了一句：“你究竟在幹什麽!你要打死他嗎?”
連茶定了一定，幽幽看了他一眼。高銘遠不自覺鬆了手，見連茶向地上的顧心走去，急忙又攔住了他。
連茶擺了擺手：“先回去。”然後隔過高銘遠走到顧心麵前，盯著地上不斷瑟縮的人好一會兒，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無奈地側首嘆了口氣，然後彎腰將那人抱起來，向石階走了過去。
高銘遠愣了一瞬，從地上拾起傘走過去，為連茶撐著，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等到將顧心收拾好後，借著燈光，高銘遠看了看床上昏睡過去的顧心，再次抬頭，便看到了一旁站著的連茶黑得發亮的雙眼。
“我已經報警了。”一開口，眼淚便止不住地落了下來，高銘遠低下頭：“你說，為什麽會這樣?林簡他……為什麽……”
連茶閉了閉泛紅的眼眶，目光從顧心移向高銘遠，然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步欲走，卻被拉住，高銘遠抬起頭，雙眼發紅：“你打顧心，是不是因為……是不是?”
不知該作何回答，連茶反問：“你覺得他能做到嗎?”
高銘遠還要說話，手中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看都沒看直接接聽。
那邊說了些什麽，連茶隻聽他先是“嗯”了一聲，然後驚訝地反問“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高銘遠的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怒氣沖沖地反問：“怎麽可能?”
又停了一瞬，高銘遠這次是帶著驚恐低低重複了一遍：“怎麽可能?”
然後，頹然地放下手機，高銘遠怔怔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他們說林簡一個星期前就死了，在家裏，很慘。警方懷疑是變態殺人案，正在調查。”
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高銘遠無措地站著，視線漂移不定。
“還有呢?”
聽到連茶平靜的詢問，高銘遠咽了口唾沫，看著他：“這個村子早在一千多年前就不存在了。”說完，高銘遠頹然坐在床邊，左右看看，最終視線還是定在連茶身上：“那你說，我們，我們這算什麽?”
連茶不說話，高銘遠終於忍不住起身來回走著：“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我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得離開這裏。早知道，早知道，林簡收到包裹的時候就該扔掉的，想想這樣的獎品，怎麽可能?根本不可能……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要來這裏!誰知道那些是人是鬼!林簡死了，林簡死了，林簡已經死了!一個多星期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連茶扶住他的肩膀，打斷他的語無倫次：“這個村子是存在的。那些是人。”
高銘遠推開他的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別騙我了，別騙我了，這裏早就不存在了，一千多年前就不存在了!”
連茶皺眉，鉗製住他的肩膀：“看著我，高銘遠!你聽著，通往這裏的車是存在的，這就說明這個地方是存在的，我們來之前就查過了。當然，如果你還是不信，你完全可以用你的手機再查一遍!是的，手機。你的手機現在還能用，這就代表這裏是存在的，要知道任何一個不存在的虛空是不可能接收到信號的。相信我!”
高銘遠漸漸冷靜下來，雙眼剛剛離開連茶，就立刻又問道：“可是，為什麽警察告訴我……”
他不敢再說下去，連茶卻明白了，深吸一口氣，搖頭：“我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麽差錯。”
看著高銘遠再一次幾近崩潰，連茶補充了一句：“等天亮，等天亮我們就離開。”
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終於安靜下來後，出門右轉，渾身仿佛卸了力氣一般漸漸蹲坐在竹木板上，左手先是握拳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腦袋，然後垂眸盯著不知名的某處，拳頭慢慢伸展開來反覆扒拉著頭髮，最終仰起頭，將手放在臉上不動了，靜靜聽著從屋子裏傳出來的被刻意壓抑過的混合了雨滴的哭聲。
……
好痛……
渾身都好痛……
好黑……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動不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心兒燒成這個樣子，可咋辦呀?”
燒——林簡?!
顧心騰地坐起，眨巴眨巴眼，愣愣看著眼前的人。
林簡先是嚇得後退一步，見他愣著，又走過來摸了摸額頭，一邊道：“不該呀，這就燒壞腦子了?”說著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兒啊，認識我是誰不?”
顧心狠命點頭，眼淚吧嗒吧嗒落了下來，止都止不住，不顧林簡的驚訝直接將之撈到懷裏。
“我說心兒啊，你該不會真燒壞腦子了吧?小的受寵若驚啊!”
聞言，顧心一把將他推開，扁扁嘴，剛要開口，好容易止住的淚又簌簌落下來，抄起衣袖胡亂抹著，一個勁兒嘀咕：“還好，還好，還好……還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