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蘇鏡時,何旋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李大勇跟丁川林是有過節的,而馮敬也跟丁川林鬧過矛盾。說來可笑,本來馮敬跑工商條線,跟市裏大大小小的工商所打得火熱。工商係統不但新聞多,而且自己要辦事也方便容易,在很多人眼裏,這是個“肥線”。丁川林一直採訪一些雞零狗碎的社會新聞,諸如哪家下水道堵了一直沒人修,誰家兒子不贍養老人了等等,基本上是出力也討不了多少好。去年馮敬休假二十多天,朱建文派丁川林暫時接手馮敬的工作。丁川林充分利用這二十多天時間,頻頻出入工商局、工商所,詆毀馮敬工作能力很差,台領導極不賞識,采寫的新聞也沒水平……很快,“工商線”被他拿下了。等馮敬休假歸來,發現工商係統什麽新聞也不找他了,直接找丁川林了,他自然非常生氣,但是也沒有公開找丁川林,隻是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現實。到了年底要評好新聞獎了,馮敬把他和丁川林合作的一條新聞報了上去,但是沒署丁川林的名字。後來這條新聞獲了順寧市廣播電視好新聞一等獎,丁川林自然怒髮衝冠,立即找馮敬評理,馮敬卻慢吞吞地說:“對不起,忘記了!下次一定記得署上你的名字。”丁川林氣得七竅生煙,指著馮敬的鼻子就罵:“你等著,總有一天弄死你。”


    聽完何旋的講述,蘇鏡立即說道:“我們去找丁川林。”剛剛走出辦公室,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朱建文打來的:“蘇警官,我們這裏出事了,你趕快來一下吧!”


    天已經黑了,電視台會議室裏,每個人都傻傻地坐在位子上,時間仿佛過去了千年。大夥都想離開這恐怖的是非之地,但是朱建文幾乎以哀求的語氣懇求大家留下來陪著他。蘇鏡和何旋一走進會議室,馬上看到了桌子上血淋淋的舌頭和氣管,何旋嚇得尖叫一聲,然後便跟所有同事一樣,木愣愣地站在那裏。


    朱建文看到蘇鏡就像看到了救星,他拉著蘇鏡麻木的右臂:“蘇警官,蘇警官,你看你看,王八蛋……這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啊?還有……還有這個紙條……”朱建文哆嗦著手,將紙條遞給蘇鏡,蘇鏡怫然不悅:“你們……你們都有誰拿過這張紙條?”


    朱建文立即意識到,他們把紙條上可能有的指紋擦掉了,他囁嚅著說道:“殷千習,我,還有……”


    “算了算了,”蘇鏡嘆口氣說道,“該有的指紋也全沒了。”他接過紙條輕聲讀道:“關好你的門。”


    朱建文喘著粗氣說道:“他下一個就要殺我了,我該怎麽辦啊?”


    “你先平靜一下,事情也許沒那麽嚴重,”蘇鏡撫慰道,“這是什麽時候收到的?”


    “就是剛才,一接到這東西我就給你打電話了。”


    “這個包裹是誰送來的?”


    “郵遞員送到樓下保安那裏,保安送上來的。”


    蘇鏡看著那張紙條,琢磨著那句話的意思。難道兇手真的瞄準了朱建文?為什麽在殺人之前還要發出警告呢?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李大勇和馮敬沒有收到這樣的紙條?


    莊雪涯說道:“蘇警官,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說幾句話?”


    “請講。”


    “剛才我們一直在討論殺人遊戲。”


    “什麽?殺人遊戲?”蘇鏡立即想起了兩年前那宗案子。


    莊雪涯說道:“是,上個星期,我們一些同事玩過一次殺人遊戲,馮敬、李大勇都被殺手殺了,而在李大勇之後,是朱製片。”


    朱建文說道:“我剛才還一直不相信這是殺人遊戲的翻版,現在看來這是真的,殺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蘇鏡問道:“你們是說,殺人遊戲中的殺手就是殺害李大勇和馮敬的兇手?”


    胡薇說道:“是,難道這是巧合嗎?雖然我們先發現李大勇被殺了,可實際上馮敬是死在大勇之前的,而在大勇之後又是朱製片,現在朱製片收到了這種警告。”


    何旋說道:“我不相信,這……這肯定都是巧合。”


    蘇鏡回憶著兩年前的案子,那時候,《順寧新聞眼》的主持人寧子晨在直播台上被殺了,觀眾看得目瞪口呆卻不知道兇手是誰〔1〕。蘇鏡在寧子晨的包裏發現了一張殺人遊戲用的紙牌,隨後一個美編蘇景淮也遇害了,案發現場同樣發現了那張紙牌……難道事隔兩年,又一起殺人遊戲上演了?可是兩年前的偵破結果證明,謀殺與殺人遊戲根本毫無關係,是兇手臨時搬演的障眼法。這次會不會又是如此呢?


    “何記者,你為什麽認為這隻是巧合呢?”蘇鏡問道。


    何旋說道:“因為馮敬出局後,是大夥投票把舒茜投出去的,如果真是殺人遊戲的翻版的話,舒茜為什麽沒事呢?”


    楊署風說道:“也許,兇手隻殺那些被他親手判決的人呢。”


    角落裏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天啊,你們說得也太恐怖了吧?怎麽可能有那麽變態的人把殺人遊戲搬到現實生活中呢?”


    蘇鏡循聲望去,見是一個標緻的女孩子,隻聽胡薇反駁道:“陳蕾,你那天休假沒通知你去吃飯,你當然不用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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