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這,怎麽說?”吳爾從秀和手上接過那隻盛著兩個蛋殼的盤子,眼睛卻不解地看著兒子。


    吳宇說:“這個嘛,才女用涼拌韭菜做底,上麵放兩個煎蛋黃,是不是兩隻黃鸝鳴翠柳?接著,是一隻青花盤子上撒了一道蛋白不就是一行白鷺上青天了?窗含西嶺千秋雪這個更簡單,把蛋清打散在沸水中過一下,就成了堆雪的效果了,至於最後的一句門泊東吳萬裏船嘛,那就是煮蛋清剩下的開水上麵飄著兩個雞蛋殼囉……”


    吳爾盯著盤子裏的蛋殼對秀和說:“這事就算了,不要再計較了。棉花你忙你的去。”


    吃完早餐,吳宇背起書包上學走了,接著是吳爾開著車走了,最後一個出門的是秀和,走之前,她給棉花派了一堆活,生怕棉花偷懶歇息似的。


    秀和走了沒多會兒,吳爾又回來了。


    “老闆不會又是落了東西在家裏吧?”棉花嘴角一撇,譏諷吳爾。


    吳爾迫不及待地摟住棉花,把她往自己的臥室拉扯。


    “你不像一個老闆,”棉花皺起眉頭說,“你老婆好像發現了我們的事,像泡在酸罈子裏的大蔥,臉色黃綠黃綠的,可你說這有我什麽事兒?我可沒想跟你成天偷偷摸摸做這事。”


    “對對,我不像老闆。”吳爾賠著笑臉,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棉花仍瞪著眼睛,怒氣未消,說,“小心你老婆一會兒跑回來搞突然襲擊。”


    “不會。我們都這樣幾回了,她也沒突然襲擊過是不?”吳爾一邊說,一邊解著棉花身上的紐扣,“哎呀,棉花,你老穿這種帶紐扣的衣服,不方便。”吳爾摸著棉花結實的身體,急不可耐地說,“嘿嘿,你就是一人精,妖精。知道嗎?我快被你這隻妖精迷死了……自你進了我家,我連生意都沒心思做了。”


    “是嗎?”棉花乜斜著眼睛,故意把額前的頭髮撥亂。“別亂動。動手動腳是男人的事,女人隻要用眼神就行。我告訴你棉花,你的眼睛比下巴性感,下巴比嘴唇更刺激。來,讓我給你拍幾張照片,一會兒讓我好好欣賞。”


    “你瘋啦?”棉花驚叫起來,“你想給你老婆省錢埃”


    “此話怎講?”


    “我就是擔心你老婆花錢請私家偵探,想辦法弄證據整死我,沒想到你倒替她把活兒幹了,還替她省一筆錢,看來你們倆真是燒窯的,賣瓦的,合夥一把的。”


    “不會吧?”吳爾被她的話逗笑了,“有你講的這麽嚴重嗎?”


    “我看過一個錄像,那個有錢的男人也像你一樣,喜歡拍自己和女人在一起胡搞的照片,碰到一個女的是黑幫老大的老婆,結果一家人都被滅了口。”


    棉花煞有介事地做了一個滅口的動作。吳爾反倒更來勁,三下五除二剝光棉花的衣服,打開手機拍照和攝像功能,狂拍一氣。


    棉花目光炯炯,盯著吳爾的臉:“瘋子,要是被你老婆知道,我還怎麽在你家待?還怎麽有臉再讓越冬幫忙找事做?”


    棉花的話刺激了吳爾埋藏在心底的隱痛,他摟著她,試探性地說:“棉花,你說我老婆有什麽好?她要是吵我就跟她離,離了和你過。你看,你年輕,漂亮,不像她,身材像油桶,還一身的玻”


    “你騙鬼。”


    “為什麽不信?你是越冬的表妹,越冬是我兄弟。”吳爾假惺惺。


    “什麽兄弟?親兄弟還明算帳呢,何況人心隔肚皮。”棉花攏了攏劉海,目光犀利地瞟了他一眼。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是沒了男人的女人,你以為我不想找個有錢人,替我把死鬼的三個娃撫養大埃跟你說實話吧,你占了我的身體,我會死心塌地跟著你,至於你對我表哥做過什麽虧心事,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管,我隻要你對我真心,別把我當抹布,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棉花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打電話的人說他名叫帥歌,想約她出來聊聊。


    棉花說:“你在什麽地方?”對方沒想到她應得這樣爽快,想了想,說:“就在你們小區的花園涼亭。”


    棉花很快來到花園涼亭,她看見一位帥哥站在那裏,穿著一套運動裝,渾身洋溢著青春活力。棉花試著喊一聲帥哥,帥歌沖她點點頭,站在原地沒有動。棉花終於想起了這個人是烏宿鎮派出所的教導員。棉花很詫異,問他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裏打工。帥歌一笑道:“你給家裏打過電話,留了這家人的電話號碼。”


    棉花不知帥歌的來意,迷茫地望著他。帥歌說:“我來就是想找你核實一件事,你父親前些日子接到一張匯款單,匯款人的名字寫的是我,可我並沒有給你家寄過錢,我想你應該知道這錢是誰寄的,對吧?”


    “我?”棉花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棉花回想起自己剛進城那會兒的經歷,那時,她拿著粟麥的信和地址,在這個城市轉了好幾天也沒找著人,虧得她想起有個遠房表親在附近開店,順道找了去,並很快找到了安身之地。她開始了艱難的尋人歷程。她反覆讀那封信,慢慢地,從中找出了破綻:什麽狗屁幫助,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個人一定是害死二茨的兇手。”棉花走進了當地派出所,說:我要報案。她拿出那封信,說出自己的推斷,警察大笑起來,說如果我們根據一個人的推斷就可以抓人,那這個世上就隻要監獄這一種建築就可以了。“我老公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饒過這個人,你們一定要幫我查找這個人。”棉花忍不住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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