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水裏出來,身上還帶著水跡。她在唱歌,十送紅軍。她身上有著很長的長辮子,長辮子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我拚命叫自己躲開,快跑。可是渾身卻沒有辦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辮子卷上的是脖子,越勒越緊。


    我沒辦法呼吸了,我慌亂中兩隻手扒拉著,卻什麽也碰不到。黑暗中,那濕淋淋的,帶著水的黑髮絲,有一部分鑽進了我的衣服裏,朝著我的肚臍眼去了。


    不要!不要!不能鑽到肚子裏!不能!我的果子在肚子裏,我的果子不能被她殺了!


    慌亂中,我的手打到了什麽,發出了“噠”的聲音,我除了她,什麽也看不到,但是卻感覺到了,我手中拿著的車子的電子鑰匙。也不管是哪個鍵,胡亂按著,再胡亂踢著。


    終於我在黑暗中,不隻聽到了她的歌聲,還聽到了車子報警的聲音,然後是車子啟動的聲音。


    女人已經來到我的麵前,臉幾乎貼著我的臉。她那雙全黑的眼睛盯著我,說:“這個味道,它害了我和阿忠,害我死在那水裏。”


    我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掙紮著,希望江黎辰能早點發現我的異常。漆黑下,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我感覺到有頭髮絲,紮進了我的肚臍眼中,進到了我的皮肉裏,在我的肚子裏扭動著。


    我所有的驚叫都被她掐住了,卡在脖子裏。


    一把尖刀劃開了這片黑暗,切斷了那些黑髮。我重新得到了呼吸。我跌在地上,捂著脖子,拚命喘著。喉嚨裏火辣辣地痛。江毅東扶著我退後。我眼神都恍惚了。尖刀呢?江黎辰呢?我的麵前隻有亮著燈,已經啟動的車子。


    “江,黎辰。”我很艱難地說出聲來,江毅東半抱著我,說:“他在院子裏麵呢。叫我出來看著你。你怎麽了?就這麽一分鍾的時間,就快要死的樣子?哮喘?急性心髒病?”


    我指指院子裏,我要去看看江黎辰。剛才在那黑暗中,斬斷那些纏著我的頭髮的,明明就是江黎辰的那把尖刀。我很熟悉,也很確定。


    江毅東扶著我轉到了院子中。院子中,那女屍已經被拉上來了,放在了地上。江黎辰就蹲在女屍身旁,尖刀插在了女屍的胸口處。他的臉上帶著憤怒和殺伐的果斷。周圍的人沒一個敢出聲的。


    女屍在他身旁還在抽搐了兩下,才頭一歪,沒動彈了。但是她偏偏歪著頭是看著我的方向,那雙全黑的眼睛,就是透過人群縫隙看到了我。


    江黎辰抽出了尖刀,站了起來,說:“那麽點能耐,還想當著我的麵殺人嗎?”


    這家人都嚇壞了,一個個不敢動,甚至聽到了水流下來的聲音。不知道是誰已經嚇尿了。


    江黎辰收好尖刀,同時說:“把她連夜抬上山,跟你們家太爺爺葬一起吧。”


    江黎辰走向我,直接彎腰就橫抱起來了我。我也被嚇得不輕,真的是腿軟的沒反抗的讓他這麽抱了起來。這家人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喊著:“這種,這種,怎麽能跟我們家喜喪太爺爺埋一起呢。這不是讓我們家後人跟著倒黴嗎?”


    江黎辰說:“是你太爺爺跟他有約定,現在人家守著這份約定幾十年。人都死了你們這些晚輩要是還擋著兩人的路,你們才是找死呢。不合葬你們就這麽晾在家裏吧。”


    江黎辰沒理會後麵發生的事情,抱著我就朝著車子那邊走去。把我放在車子裏,彎腰在車門邊撿起了車鑰匙。江毅東馬上跟著上車,我們就這麽離開了這個村子。


    等到車子上了高速之後,江毅東才問:“你們說,他們家裏人會把那女屍送去他太爺爺那裏嗎?”


    “會!”江黎辰說,“如果是你,你會允許這麽一具女屍在你家放上幾天嗎?”


    江毅東激動地說著剛才的情況。他說那男人下水真撈到了屍體,把屍體吊上來之後,那屍體的頭髮,那個大辮子就馬上動了起來。好像一條大蟲子在那扭著,看上去就像是纏著什麽東西了。


    江黎辰馬上叫江毅東跑出去看看我,自己抽出了尖刀。然後就是我們進到院子裏看到的,那具女屍,竟然還會抽搐。


    江毅東問我們:“你們說那屍體,為什麽死了這麽久還會動?蠻爺爺一定知道吧。”


    江黎辰懶得回答,專心開車。江黎辰死了還會動,那是因為他現在是花妖本質。而那女屍肯定不是。我說:“有些小說裏,說是因為靜電的關係,或者是生物電導致的神經元正常的反射。”我說話的聲音還是很難聽。


    江黎辰伸手給我遞過來一瓶水,說:“怨氣!她身上的怨氣就是讓她動起來的能量。把她跟那老頭子葬在一起,她的怨氣就消了,沒有了能量,就會很快腐爛,最後成了一具白骨,就什麽也做不了了。”


    “白骨不是還有白骨精嗎?”江毅東搭著話。


    我們都懶得理他了。再追究下去,不知道還會出什麽事情呢。反正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發生在這個老人家身上的關於秦花的事情,這就已經足夠了。


    喝了點水,我下意識的摸摸我的肚子,心裏想著,我原計劃明天要去做檢查的,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點。現在總覺得肚子脹脹的。


    回到市區,江毅東也賴著我們的車子跟著我們一起去了碧水園。誰也沒有提吃晚飯的事情,現在大家想的都是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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