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點著課本呢,聽旁邊的老師書,一會馬上要去什麽地方了。前不前後不後的,聽了好一會才聽明白。就是中心校的一個副校長,三天前死了。本來就要心髒病高血壓什麽的。三天前,又是元宵,又是校長會議,他們家裏親戚還鬧事。他處理完事情,晚上回到家裏,坐在飯桌邊拿著碗筷。就這麽栽倒下來就死了。


    今天出殯。因為是在鄉裏,還是土葬的,中心校大部分人都會去送送。點完書,他們就要去了,一直催著我們快點。


    終於快分完課本了。村裏各學校都把書扛上車子,準備拉回去就散了。我們的小三輪啊!我拎著最後一打課本走出那間會議室,一直小鳥就飛了進去,在一地的牛皮紙上啄。


    我看著那小鳥挺可愛的,會議室裏也沒有什麽它能吃的,它啄這牛皮紙幹嘛?一旁負責分書的中心校總務正在關窗,要是他連門都關了,那小鳥就隻能困在裏麵了。那是會議室,還指不定明天開不開門呢。小鳥在裏麵困個兩三天,估計就沒命了。我走了進去,揮揮手,趕開小鳥。


    小鳥的爪子一蹭,牛皮紙下又露出了一打書。我過去一看,那是六年級的語文練習冊呢,剛才被牛皮紙這麽擋著,根本沒注意。大家又忙著去送那副校長,都漏了一打書了。“老總,來看看,這漏了一打書了。”


    我這麽一叫,總務也過來了。然後趕緊打電話通知各學校的,回來點最後一本書。要不就明天再派人來領。他忙著打電話,我數了我們的書就出去放車子上了。


    耽誤的這幾分鍾裏,我看到操場上,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應該是這裏老師的孩子吧,正抓著剛才我看到的那隻小鳥完著呢。孩子不懂事,揪著小鳥,活生生的拔毛。讓小鳥發出了慘叫聲。


    我馬上叫道:“你們幹什麽呢?放手!愛護小動物懂嗎?”


    幾個孩子一鬧而散,但是那個三四歲的小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拿著小鳥,狠狠瞪著我,就把小鳥重重摔在我的腳邊。小鳥本來就被拔毛了,一時間也飛不起來,就這麽摔死在我麵前了。


    我看著心裏多少不是滋味。感覺著這小鳥有靈性,它去拔出一打書來讓我們知道沒分完書。現在卻這麽被摔死了。


    我蹲下身子,想看看還有沒有救。那邊我們學校的老師已經在催我回去了。說回去還要卸下書,今晚指不定幾點才能吃飯呢。


    電動車慢悠悠回到那山村裏,天都黑了。還是我們幾個人,把書都卸下來,放在辦公室裏。我走出辦公室,就看到操場上江黎辰在昏黃的燈光下投籃。他的動作很標準,看著讓人賞心悅目的。而且很久沒能看到他來打球了。事情太多太忙,衝突也太多,現在這麽看著他,突然心情就好起來了。


    其他老師都走了,我走過去問道:“你都來打球了,那誰給我做飯呢?”


    “早做好了,回去熱一下就能吃。看你這麽晚沒回去,我還以為出事了呢。”


    我跨上了我的電動車:“上來!小妞帶你回家。”


    他坐在後座,抱著籃球,長長的腿沒地方,直接伸到我前麵的踏板上來,兩隻手圈住我的腰,直接放在我棉衣口袋裏,下巴擱在我頭頂上,姿勢挺親密的。


    我不好意思的動了動:“別這樣,好好坐。讓學生看到了不好。”


    “怎麽不好了。認真開車吧。”


    回到江家老房子前,把我的電動車推到院子裏,他卻沒有去上菜,而是看著我停好車,給車充電,才問我:“今天你是不是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了。”


    “我是無邪嗎?開棺必出粽子的體質?”


    江黎辰那表情,很明顯聽不懂我的話。他說:“你身上陰氣很重,不過不是傷害你的那種。應該隻是接觸過。”


    我想了想,跟他說了那隻小鳥的事情。吃飯的時候,江黎辰聞著一隻大蘋果,跟我說,我身上的陰氣感覺就是死人的陰氣。我剛才進家門之前應該先跨過火盆的。不過這裏有結界,跟火盆一個效果,已經把它屏蔽在外麵了。問題不大。


    “真正會出事的是那個孩子。三朝的時候,有些死去的人會變成動物回到自己死去的地方,或者的特別懷念的地方卻看看。看過之後,就要去城隍那裏報到了。這種動物,不能傷害,要是傷害到它,就會影響到它的輪迴。你知道一個死人的輪迴被影響到會有多大的牽連嗎?”


    “不知道。”


    “估計那隻小鳥現在恨死那個孩子了。肯定會對那孩子下手的。”


    我端著碗都急著湊近他:“那要怎麽辦?這種事情,虐待小鳥,還致死了。我絕對,應該是老師好好教育,外加家長打一頓的事,不會是讓他賠命吧。”


    “影響別人的輪迴,相當於影響到別人的一生。扯點那男孩的頭髮,剪了他的指甲,然後拔顆牙齒,用布包好,一起拿去那人墳前去燒了。就當是那孩子把命賠給他了。反正三四歲的孩子,過幾年,牙齒還會長出來的。”


    看來問題也不大,至少不會死人。這段時間看多了死人事件,這事情還是可以接受的。不過我還是嘟著嘴好好吃飯吧。我連那孩子到底是誰家的都不知道。


    晚上,江黎辰說他不喜歡我身上有陰氣,讓我好好洗澡,然後狠狠在我身上留下他的印記。我還要雙手捧著他的臉嚷著:“別,別在脖子留印在,明天要上班了,不能讓孩子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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