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籽覺得巨大的石頭壓在心上,手裏的花好像有千斤重,捧在手裏丟也不是,舉也不是,隻能傻乎乎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沮喪地低下頭去。


    “……嗯。”


    不知道過了多久,帝國元帥從喉嚨底擠出一聲渾濁的聲響。


    ——啊?


    宛籽一時懵懂,詫異抬頭,忽然感覺到耳畔一陣風輕輕拂過。


    幾乎是同時,萊格修斯身上的戰甲迅速隱沒,露出柔軟的常服,暗藏在他身後的金屬羽翼驟然張開。


    “萊……”


    萊格修斯微涼的手輕輕抵住了宛籽的後腰。


    宛籽驚得鬆了手,懷桑花跌落一地。


    萊格修斯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他垂下眼睫,遮蓋了眼底的一點羞赧,緩緩地貼上了宛籽的唇齒。


    宛籽心慌意亂,手指無意識地抓取到了一陣冰涼。好久,她忽然意識到那是萊格修斯的……翅膀?這個好像不能亂摸啊……


    然而,為時已晚。


    她被鉗製住了肩膀,輕輕地按倒在了柔軟的花堆上。


    一時間,芳香馥鬱。


    *


    在遙遠的基因研究所,亞瑟把最後一組數據導入數據庫,誇張地伸了一個懶腰。


    “所以說,羅斯特已經帶著宛籽采摘了懷桑花?”他托了托眼鏡,手裏把玩著一朵懷桑花。


    薇妮站在他身後,滿臉通紅地點頭:“……嗯。羅斯特的消息是,宛籽已經布置好了邀約。不過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沒有奇怪的地方啊。懷桑花是帝國最遠古的傳說,用來表達心情最合適不過了。”亞瑟中性的臉上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而且,元帥也不見得不滿意。”


    薇妮的臉紅得要滴血,匆匆離開實驗室。


    在遙遠的年代裏,戰艦的速度隻不過剛剛超越光速,沒有人知道一場曠日持久的星際戰爭需要多久的等待。每逢軍隊出征,帝國的女性就會采來懷桑花,向自己看上的伴侶表達自己的訴求:你可否願意為我留下生命的延續?戰士如果答應,便會收下花朵,與花朵的主人締結身心的契約,讓自己的基因得以在母性上繼續綿延下去。


    宛籽她、到底知不知道懷桑花的意義呢?


    _ps_


    省略了一部分不可描述的內容,放微博哈~~ 妹紙們去搜索“風淺在碼字”,【是的我為此專門開了個小號………………因為大號上有我的3次元同事和小學老師……跪。


    以後所有番外和免費章節都放“風淺在碼字”這個號上哈,大家可以關注下,上次有個妹紙說得對,不會寫肉的作者跟鹹魚有什麽區別……我會多多練習的!……


    第33章 禁區


    【此處有刪了點不可描述的脖子以下情節,放在微博“風淺同學”上(注:不是風淺那個v號,是‘風淺同學’哈),有興趣的妹紙自行搜索,沒興趣的妹紙直接往下看,劇情是連貫的】


    宛籽當然不知道。


    當她從沉睡中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種找不到自己四肢的錯覺。她渾身僵硬,癱坐在床上,混沌的腦海中閃過了一些零碎的畫麵:


    準備了很久的告白晚餐。


    被碾碎的懷桑花。


    她的雙手卻被扣在地上,脊背上傳來涼颼颼的觸覺。


    萊格修斯的手劃過她的光裸的脊背,金色的發絲傾瀉繚繞在她的身上。


    宛籽:…………


    “數據顯示你的生命體征並沒有收到創傷。”寂靜中,萊格修斯的聲音響起。


    宛籽全身僵硬,木然地轉過身,心髒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


    萊格修斯屈膝跪在“床”邊,金色的發絲一瀉而下,羽翼半攏,安靜地匍匐在他身後。


    “你一直在喊疼,”他的眸光中透著罕見的柔軟,還有一點點困惑,“可是,為什麽會疼?”在軍校期間他也參加過一些生理課程,甚至在不久之前他還被要求研習過碳基化合物組成的地球人的生存繁衍規律常識,那些書籍與資料都沒有說過……她會疼。


    她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身體數值激越變化之後仿佛是土崩瓦解。


    到後來,聲音都帶了輕喘與戰栗。


    她大概是痛苦的。


    這個認知讓萊格修斯有些沮喪,他不確定自己的觸碰是否會增加她的痛苦,伸出手,又遲疑落下,最終屈膝跪在了她身旁,看著她呆滯的神態,仔細檢查她的各項體征。


    宛籽:………………


    宛籽捂住臉,埋頭裝鴕鳥。


    “宛籽?”萊格修斯的聲音透著擔憂。


    “我好了……”宛籽臉上發燙,捂眼睛甕聲甕氣,“已經、已經不疼了……你、你出去一會兒,我、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很抱歉,我有些失控。”萊格修斯的聲音輕輕的,似乎也有點羞澀艱難,“懷桑花,不僅僅是求偶的儀式,還對雄性激素有催發作用,我……”


    宛籽:……


    天殺的亞瑟大變態大騙子!!!


    宛籽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快衝破血管,迅速翻了個身趴在地上,捂臉:“……你先出去。”


    “下次……不需要懷桑花的。”萊格修斯輕聲道。


    宛籽:……


    宛籽埋頭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再也聽不到聲音,才小心探起頭來,摸了摸發燒的臉。


    不經意地,腦海中浮現了很久之前薇妮溫柔的話語,元帥他,其實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


    溫柔嗎?


    宛籽抱膝坐倒地上,恍惚間回想起許多畫麵,從睜開眼睛第一眼見到他,到生死邊緣的一次次博弈,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在她麵前一點一點收斂起了暴戾。他是一隻危險的獅子,在她身旁時卻溫馴得有些笨拙,這樣的萊格修斯,她……其實很喜歡的。


    跨越了物種,跨越了無數光年,跨越了數不清的銀河與星辰,她終於遇見他。


    這種感覺,不可言說。


    啊啊啊——可是接下去要怎麽麵對他啊老臉都丟盡了啊啊啊——


    宛籽光著腳緩慢挪步到窗邊,蹲下身,遙遙望著遠處綿延不盡的紅褐山川。


    這是一顆陌生的星球,距離地球不知道多遠的距離。霞光映襯著遠山,一絲一縷地勾勒著山川樹木岩石。


    高空的暈眩讓她的腳底發軟,扶著牆麵才能勉強站立。過了好一會兒,暈眩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濃重。


    ……不對勁。


    宛籽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慌忙間隻來得及按下了通訊器,就再也沒有了力氣。


    熟悉的眩暈感鋪天蓋地襲來。


    *


    萊格修斯其實並沒有走遠,他停留在過廊上,忽然接到了來自宛籽的通訊請求。他接通設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宛籽神情痛苦,瘦小的身體徐徐傾倒在地上。


    當他衝進寢宮的時候,為時已晚。他的地球人在地上癱軟成了一團,雙眼緊閉,四肢僵硬,渾身雪白的皮膚冰涼得像是金屬。


    “宛籽!”


    他慌忙抱起她,腦海中一時湧現無數念頭:是因為之前的不定時昏迷並沒有被治好,還是因為剛才的交合……基因缺陷已經感染到了她?


    萊格修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流逝帶來的慌亂,他用力抱緊她:“宛籽,你能聽見聲音嗎?”


    他的地球人冰冰涼涼,毫無聲息。


    萊格修斯站在原地靜默了片刻,終於喚醒主腦,冷聲命令:“接通基因研究所,調取所有26號身體數據。”


    【對不起,您無權訪問皇室成員身體報告。】


    主腦的聲音毫無感情。


    “啟用伊克斯身份指令,我以親王身份命令,調取所有26號身體數據!”


    【對不起,您無權訪問星輝計劃主體身體報告。】


    可惡……萊格修斯一拳砸在地麵上,凝視一周,抱起宛籽從窗口一躍而下!


    如果在這顆星球上還有一個地方能夠挽救宛籽的性命的話,那個地方隻能是基因研究所。


    “如何?”基因研究所內,萊格修斯的麵色不佳。


    薇妮一時間不敢回答。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慌亂與交集,這種濃重的個人情緒她從來沒有見過,可是就算是這樣也無濟於事啊。她膽怯退了一步,輕聲安撫:“元帥請放心,亞瑟大人一定會做最妥善的處理……”


    “我不是需要你們處理。”萊格修斯冷道,“治療她。”


    “是,元帥。可是……”薇妮不敢往下說。就在剛才,萊格修斯抱著宛籽抵達基因研究所,那時候宛籽的生命體征就已經趨於停止了。這樣的狀況其實並不是第一次發生的,在她之前有過許多則案例都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隻不過宛籽是迄今為止生理機能最為完善的。她曾經以為宛籽是一個完美品,可是現在卻不能肯定了。


    治療一個尚在開發階段的人造人,談何容易?


    基因研究所連伊克斯佩特星人的基因缺陷都無法克服啊。


    “元帥。”亞瑟摘下眼鏡,蒼白的臉色略微緊繃。


    “治好她。”


    亞瑟的目光凝重:“她的體征已經快要降低到極致,如果惡化下去,恐怕最終……”


    萊格修斯的麵容鐵青,目光緊緊鎖住宛籽的培育艙。那裏頭躺著的人不久之前還溫暖而又柔軟,現在卻緊閉著眼睛,沒有了一絲生氣。如果她無法喚醒,如果……


    他握緊了拳頭,第一次回避慣性思維。他不願意去思考這個如果。


    “還有一個方法。”亞瑟閉上眼睛,語調帶了一絲艱澀,“最後的方法。”


    “什麽?”


    “帶她回巢穴。”


    萊格休斯一愣,僵硬的肢體漸漸頹軟。


    巢穴,伊克斯佩特星人更願意把它叫做坦尼桑,地球語言裏故鄉的意思。


    它是孕育帝國貴族的母親,然而除了某些極其特殊的人員,絕大多數帝國居民終其一生都無法再次抵達那裏。


    亞瑟作為基因研究所的所長,是極其特殊的人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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