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傅叫做雨女。”


    “而我的師公人稱炎魔,他在江湖上也是聲名赫赫。”


    降臣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隻不過,是惡名……”


    葉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傾聽著。


    他感覺得出來,降臣其實並不需要安慰,所需要的隻是一位傾聽者而已。


    有些事情說出來之後就會變得好許多。


    降臣靈魂枯竭的根源。


    大概也與她的師傅師公有關。


    “師傅與炎魔雖然是一對夫妻。”


    “但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感情。”


    “並且,炎魔還經常毆打虐待我的師傅。”


    葉霖輕輕地點了點頭。


    並沒有答話。


    而是聽降臣繼續說下去。


    降臣此時也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眼中甚至冒出憤怒的火焰與殺意,是衝炎魔的殺意。


    因為她忽然想起來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師傅身死的日子!


    握緊拳頭,降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


    “就在今天。”


    “炎魔毆打虐待我的師傅。”


    “直至將我的師傅毆打致死,而我當時隻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我就是一個懦夫,我對不起我的師傅,我沒有在師父被打死之時,衝上去幫忙。”


    葉霖異常詫異。


    沒有想到降臣竟然還有如此悲傷的過往。


    哪怕是他所認識的降臣,平日裏也算是個樂天派,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任何深沉的仇恨。


    不過想想大概也知道原因。


    畢竟此事已經過去300年了。


    再沉痛的痛苦也會被時間抹去,


    她的仇人炎魔估計也早就化作塵埃了。


    平時,倒也沒有必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想要彌補遺憾嗎?”葉霖忽然說道。


    “想。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件事從前是我的夢魘,但畢竟已經過去三百年了。再想也沒有用。”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她能做的就是盡量忘懷。


    而且,她幾乎已經忘懷了。


    隻是今天忽然被拉入回憶中,才又重新看見。


    “你覺得自己忘懷了嗎?”


    葉霖忽然問道。


    “差不多吧。”降臣幽幽歎了口氣。


    “如果你已經忘懷了,那這裏的場景就不會如此細致。”


    葉霖一句話讓降臣愣住了。


    “其實,在你的心中。你始終沒忘懷這件事情,因此,你的靈魂枯竭源才會出現在這裏……”


    降臣頓時沉默了。


    葉霖的話。


    讓她也懷疑起了自己。


    難不成自己所以為的忘懷其實隻是虛偽的偽裝?


    自己心中始終沒有過去這個坎,始終沒有忘記過這件事情。


    “那……我該怎麽辦?難不成還能修改記憶?”


    降臣自嘲著。


    就算能修改記憶,


    她也不會選擇修改的。


    因為無論記憶是好是壞,那都是構成現在的她的元素。


    如果沒有了這段痛苦的記憶,現在的她大概不是真正的她了。


    “是否能夠修改記憶?答案是肯定的。然而,篡改你的記憶,讓你擁有一個虛假的過去,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我有更好的方案。”


    “什麽方案?”降臣略顯驚訝,隨即急切地追問。


    “你將親自打破你的夢魘。”


    “讓你在那一刻就擁有無窮的力量。”


    “記憶本身不會被改變,你仍然可以保留它,但你可以在那段不愉快的記憶上,覆蓋一層完美結果的記憶。”


    “你能夠做到嗎?”


    降臣認真地凝視著葉霖。


    “能。”


    葉霖回答得很幹脆。


    “我願意!”


    降臣同樣回應得很幹脆。


    葉霖點了點頭道,“那好,將你叫過來吧,給予她一些力量。”


    “叫我過來?”


    降臣愣了一下。


    旋即反應過來是讓童年的她過來。


    隻不過他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不都是虛幻的記憶嗎?


    難不成這些記憶中的人物還能改變行為嗎?


    將信將疑中,


    降臣還是照做了。


    看向那群正在摘果子的人。


    猶豫了一下,輕聲喊道,“小紅花,過來。”


    小紅花?


    葉霖詫異地看向降臣。


    配樂則是刻意扭開了頭避開尷尬。


    嘴裏嘟囔了一句,“怎麽,小紅花這個名字不好聽嗎?”


    葉霖啞然失笑,“好聽,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是你的名字有點怪怪的。”


    “我小時候也是很可愛的,好不好?”


    降臣心虛地說了一聲,臉上浮現兩朵紅雲。


    此時她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而這時,


    忙完了雨女,


    帶著一眾孩子就要離開了。


    小紅花則是望向葉霖與降臣的地方,出神。


    “怎麽了,小紅花?怎麽還不離開?”雨女喊道。


    “師傅,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了。”


    “這裏哪裏會有人?”


    “可我真的好像聽到了。”小紅花有些不解。


    “走吧,該回去了,要不然天就快要黑了。”雨女催促道。


    “哦……師傅,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先解個手再回去。”小紅花撒謊了,因為她感覺那個聲音很熟悉,非要找到是誰不可。


    “好吧,你快點跟上來。”


    雨女先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等她們離開。


    葉霖和降臣的身影緩緩浮現。


    小紅花滿是好奇地打量著葉霖與降臣,並沒有害怕,而是詢問道。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是誰啊?為什麽我覺得你們有點熟悉??”


    “我是……”


    降臣剛想要解釋自己的身份,但又猶豫了。


    看了一眼葉霖,輕聲說道,“我是一個來自遙遠地方的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小紅花疑惑地重複。


    “沒錯,小紅花。”


    “我是你的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降臣眼神中帶著幾分慰藉,“小紅花,如果有人欺負你的師傅,你會怎麽做?”


    “我會把壞人都打跑!我不會讓人欺負我師傅的!”小紅花堅定地回答。


    “對,就是要把壞人殺死,靠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可師傅沒有教授過我武功啊,師傅說要等我八歲的時候再教我武功。”


    “但現在——”


    “你有了。”


    葉霖輕柔地抬起小紅花的小手,掌心朝向外麵,如同在指導學生的教練。


    “對命令這些草木,讓它們動起來。”


    “動起來?”小紅花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動起來!”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


    原本平靜的灌叢,忽然掀開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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