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雪穿著一身男裝來的,她本就五官立體,穿男裝反而更顯俊美。


    她走進山本大空和田中大雅的居所,一路上的護衛都眼色不屑的看著她。他們並不在乎奈良雪的實力怎麽樣,他們隻看人的身份。奈良雪現在隻是替一個小小贅婿辦事的人而已。若奈良櫻落還是奈良家的少爺,若奈良雪還是在奈良家,那麽這些人就會對她投以敬意。現在可不會。


    愚者都會困於自己的想象,他們看待人的方式,不是看這個人,而是看這個人是給誰辦事的,是誰的人。以此觀之此人厲不厲害,然後想象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樣的人。


    以這樣的邏輯看人,看到的都是不準確的,隻能得到一個泛泛的數據。他們也知道這個是泛泛的數據,所以他們會更加細致的看人的穿著打扮,出行時的排場,來繼續豐富自己的想象。


    所以要想欺騙這樣的人也很簡單,從他看人的邏輯入手,隻需編造虛假的身份,搞來虛假的排場,然後就能唬住這些愚人。他們從不管這個人的談吐,興趣,還是做事的方法,他們隻關注這些虛假的東西,然後分析這些虛假的東西會不會對自己有利。若是有利,那麽就高興了。


    奈良雪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對於這些人態度不顯得生氣,因為這些人本來就是如此的看人,有什麽好生氣的呢。和這些人爭論會浪費口舌,他們到死都會認為這些是明哲保身的不二法門,並對此深信不疑。


    她穿著男裝頗為幹練,她今天是來談事的,也不想讓人覺得她隻是一個女人,隻能辦女人辦的小事。


    她走到門口,眼神朝屋內掃視。她看到了老百姓們用不起的那些奢華的家具,還有成群結隊的奴仆,掃了半天才終於看到了被簇擁著的田中大雅和山本大空。她不會因為那些華麗裝飾和家具,以及成群結隊的奴仆就確定兩人的高貴。


    高貴隻是思維賦予的想象,她看到的隻是兩個腦滿腸肥的中年漢子。所以緊張啊,畏懼啊,什麽都不會有。她隻當這兩人是路人。


    這兩人赤著腳踩在木地板上,看到她的到來貌似不是很歡迎,投來了並不友善的目光。


    奈良雪索性就靠在門邊,抱著肩膀:“我此來是來救你們的,看來,你們不需要拯救,那就去死吧。”


    “口出狂言,你來了我們的地方,敢這樣說話,膽子很肥啊,你不要忘了,你隻是一個女子,想死可都沒那麽容易呢。”山本大空笑了起來,他根本不在乎奈良雪來幹什麽的。隨著他的笑容,周圍的護衛們已經圍了上來,其中不乏十多位上忍。若是一擁而上,奈良雪討不了好。


    奈良雪也沒有動手,她就那麽站在那裏,抱著肩膀,冷傲的樣子。


    田中大雅倒是冷靜一些,他問:“你怎麽救我們?”


    “說你們愚蠢,但你們又有點聰明。四季薔薇的價格是你們拋貨擾亂了市場,亂了規矩,現在也是你們廢了九牛二虎的力量拉上來的。整個過程中,你們虧的錢恐怕已經五百萬兩白銀以上了,這還不算前期的投入,你們的家主一年的稅收才多少錢?若是此次,不能賺錢,你們別說死了,你們的妻子女兒甚至是遠親估計都會被幹掉。哦,對,她們是女子,想死可能還沒那麽容易呢。”奈良雪冷冷的看著兩位,用山本大空的話回敬了山本大空。


    “你怎麽知道我們一定會虧?”田中大雅拉住了要動手的山本大空,反問道。


    “現在在拋貨的是山中家的族老們,他們要賺錢,你們接還是不接?你們的資金盤根本接不下。更何況,我們可是有一山的四季薔薇,若是我們拋貨,你覺得你們能接住多少?到現在你們難道還不明白最大的莊家是誰嗎?現在騎虎難下的是誰?是你們!而能掌握你們生死的人是誰?是我!”


    奈良雪隻是輕微的拔高了聲調,但是卻聽的田中大雅和山本大空心中一顫。


    “都散開,都散開,聽到沒有。”田中大雅喝道,讓周圍的人散開。


    山本大空也跟著附和,“都給老子滾遠點,打擾了我的貴客怎麽行呢。”他說著還一腳踹在一個上忍的屁股上。


    他前後的反差很大,先前又多高傲,現在就有多諂媚。他彎腰擺出討好的笑容請奈良雪進屋。


    “我還是喜歡你剛剛桀驁不馴的樣子。”奈良雪慢悠悠說道。


    “哪能呢,哪能呢。剛剛是在下眼拙了,掌嘴,掌嘴,啊哈哈。”山本大空笑著,用手輕輕的打著自己的嘴,極盡討好之能事,其實額頭已經見汗,他害怕奈良雪說的情況真的會發生。


    “據我所知,你們可都是築根的忍宗,我可隻是一個普通上忍,你們兩人聯手可是能擒下我的。不試試嗎?”奈良雪反問道。


    “說笑了,說笑了。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做這件事。我們隻是求財,可不想求死。”田中大雅堅定的搖頭道。


    “你們想活很簡單,和我做一筆交易。”奈良雪說道。


    “什麽交易?”田中大雅問。


    “田中家有在安雲城經營的武器鋪子,我要你們在安雲城的十三家鋪麵,還有三家鑄造工坊。”


    “山本家在安雲城外圍有造船廠,還有大概十多座荒山。就這些。”


    聽到奈良雪的話,田中大雅卻急忙搖頭。


    “這些東西都屬於家族,我隻有經營權,擅自買賣會被追責的。”田中大雅急道。


    “那造船廠已經荒廢了,還有那十多座荒山,也沒什麽價值,我這邊倒是沒問題。”山本大空鬆了口氣,看到田中大雅的表情,心中竟然有種慶幸和暗爽的情緒。


    “我不擅長巧取豪奪,既然是交易,那麽就得公平公正。事先我已經準備好了三百萬兩銀子。”奈良雪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田中大雅。


    田中大雅以為是銀票,剛要高興,隻是打開一看卻見其上這樣寫著:“此紙值三百萬兩銀子,到此為止。”落款為:“奈良櫻落。”


    “這是什麽意思?”田中大雅懵了,反而一時忘了生氣。


    “你們要錢無非是收購山中家拋售的四季薔薇,而這張紙上的名字可以抵三百萬兩銀子。因為我們和山中家也是合作關係,這三百萬兩他們可以找我們要。”


    “這東西相當於一個欠條,而這個欠條可以抵山中家的帳,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田中大雅說道。


    見田中大雅上道,奈良雪指點道:“你家那些鋪子遠不值三百萬兩銀子,一百萬兩銀子都多了,你可是為家族賺錢的功臣,開心點。”


    田中大雅猶豫了一下,半天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按道理來說這些鋪子被三倍價格收購是賺了,甚至是血賺,可是他卻難受無比。屬於那種有苦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他又不傻,奈良櫻落那個贅婿如果給他三百萬兩銀票,他或許還能搞點彩頭,但是奈良櫻落裝都不裝,就給了張廢紙,這張紙轉來轉去最後還會回到奈良櫻落的口袋,畢竟奈良櫻落才是最大的莊家。


    說不是巧取豪奪,但其實就是巧取豪奪。田中大雅委屈就委屈在,整個過程中奈良櫻落的操作合情又合理,符合規矩。


    見他笑的勉強,奈良雪還不忘給他們編織幻想:“和我們莊家合作,你們家族或許會虧,但你們是一定不會虧的。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奈良雪說著,給兩人一人推了一張十萬兩的銀票。“賺錢是家族的,但這是你們自己的。”


    “對,對,對。”田中大雅此時才真正的眉開眼笑。


    “希望此次之後,我們能長期合作。我們對山中家的新姑爺也是仰慕已久呢。”山本大空笑著將銀票塞到口袋裏,一點都不客氣。


    兩人雖然都是為家族辦事,但是月例不算高。每月還要經曆家主的頻繁查賬,想要搞點錢其實很難的。十萬兩銀票夠他們搞很久了。


    兩人也算是看開了,賺不賺錢那是家族的事,自己賺不賺錢才是真的。先前就是因為替家族賺錢太拚命,差點把自己玩死了。先前拚命無非是想在家族裏有更多話語權,有話語權之後能賺更多錢。現在已經一步到位得到了結果,為家族賣命的事情就可以免了。


    兩人開心了,流程走的就快了,兩人把房契、地契、還有一些材料都準備好,友好的完成了過戶。甚至還把一些相關的農戶和奴仆打包送給了奈良雪,算是彩頭。


    畢竟流程合情合理,人家給了三倍價格,傻子也得賣啊。做生意嘛,這裏賺了,那裏虧了,很正常嘛。


    這世上存在著很多的巧取豪奪,多是需要流血戰鬥的,但是這一次,卻是友好的,賓主盡歡的一次。


    這正印證了奈良櫻落的話,幻想的生意才是最大的生意,在幻想的編織下,連巧取豪奪都變的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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