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櫻落一直都沒有殺狼王,有人以為他是忌憚暗衛的身份,有人以為他是心慈手軟,也有人以為他要敲詐更多的利益。


    但是卻沒想到奈良櫻落和狼王低聲聊起了天。


    兩人聊著聊著,伴隨著二層的打鬥聲,慢慢的狼王的臉上露出了不甘和驚恐的情緒,然後卻是主動求著奈良櫻落殺他。


    整個過程不明所以的船客眾多,狼王前後的轉變讓他們感覺到了奇怪,還有恐懼。


    奈良櫻落到底和狼王說了什麽,讓狼王忽然求死?


    奈良櫻落依然看起來那麽的和藹可親,但是他的手中劍卻是毫不猶豫的殺了狼王。


    畏懼狼王的身份?心慈手軟?


    這個家夥根本就是個魔頭吧!


    當奈良櫻落回頭時,眾船客看到他那金黃色的瞳孔,本能的產生了畏懼,這個家夥就是一個魔頭。


    奈良櫻落看著這些人,無奈的歎了口氣。


    有一雙手卻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是琉璃的手,她安慰道:“別想那麽多了,接下來還有一場談判呢。”


    琉璃的眼睛看向一處階梯,那是二層下到一層的階梯。


    那本是整潔光亮的階梯,此時卻是一條鮮紅色的水流從上到下的流淌,那是血。


    一雙腳從階梯頂部下來,看起來是一個下人模樣。


    他看到一層還有這麽多人時,先是一愣,然後屁顛屁顛的跑上去報信去了。


    “去搬個椅子坐在我旁邊。”奈良櫻落拍了拍琉璃的手,溫和道。


    琉璃依言從周圍隨便拉了一個凳子坐在奈良櫻落的旁邊,與奈良櫻落靠在椅子上的姿勢不同,她的背是筆直的,她的手一直握著劍柄,她在戒備。


    蹬蹬瞪,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有人來了。


    為首之人渾身染血,看來就是大皇子陣營的心轉手。他來自曾經被流放的日野一族,名日野朝子。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白頭發的女人,這個女人奈良櫻落見過,奈良花酒更見過。


    這個女人當初跟著三浦暗來殺奈良櫻落,她當時的對手是奈良花酒。


    “你果然沒死呢。”奈良花酒上前對著白發女子道,他並不是太驚訝。


    “我到是誰,原來是你們這些喪家之犬,這世上的事還真是巧了。”白發女子無奈笑道。


    “水月希靈,你認識他們?”日野朝子詫異的回頭問向白發女子。


    “奈良一族的次子,奈良櫻落,被幕府和朝廷通緝,大名鼎鼎,賞金無限。”水靈希子望著坐在那的奈良櫻落朝著日野朝子介紹道。


    日野朝子朝著遠處的老黃招了招手,指了指躺在奈良櫻落身邊的狼王問;“怎麽回事?”


    老黃看了眼奈良櫻落,掙紮猶豫了三秒才道:“幕府的暗衛狼王要殺我們,是他保護了我們。


    “奈良家的棄子,你沒什麽想說的嗎?”日野朝子問道。


    奈良櫻落笑了笑,“你其實不清楚我為何在這裏,甚至懷疑我和暗衛有聯係,畢竟我是幕府十三世家的人。但幕府一直想殺我,我剛又殺了幕府的暗衛,可作投名狀,證明我和幕府無關。”


    “繼續說。”日野朝子麵帶笑意。


    奈良櫻落以劍點地,敲出有節奏的聲音:“但你還是想殺我,想殺這一層的每一個人,因為我們會泄露消息。會泄露大皇子的糧食來源路線,會泄露水月一族叛變的事實,所以我要死的。”


    “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你既然這麽聰明,我就給你一個自殺的恩賜。聽說你們劍客有切腹的愛好,我倒是想欣賞一番。”日野朝子抱著肩膀,冷笑著發布著命令。


    讓奈良櫻落自裁,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對日野朝子來說,奈良櫻落一行人就是砧板上的肉。


    “我若自殺,可否對我的朋友們網開一麵呢。”奈良櫻落後背靠著椅背,泰然自若。


    “都是要死的。”日野朝子冷笑道,“不過,你身邊的女孩或許可以留下。我相信奈良少爺的眼光,或許多年以後還能帶著她到你墳前給你燒紙呢。”


    “心轉手很強嗎?”奈良花酒站起身來,身上爆發出一股氣勢,正是心轉手之境。


    “不好意思,我實在忍不住了。”奈良花酒站在奈良櫻落的身邊。


    “你在奈良家隱藏了十年,何必此時暴露出來。我還沒有殺過心轉手呢,給我個機會。”奈良櫻落用劍敲著地板。


    “奈良花酒,你藏的真深啊。”最為驚訝的便是水月希靈,當日她和奈良花酒一戰。她以築根對奈良花酒的築根,卻是敗了。但她眼裏是有不屑的,因為她隱藏了實力。卻沒想到,奈良花酒也隱藏了實力。


    一個心轉手在哪一個大家族中都是風雲人物,怎麽會跟著奈良櫻落這個棄子流亡江湖呢?她想不通。


    “奈良櫻落,你以為有奈良花酒保護你,我就殺不了你了嗎?”日野朝子不屑道。


    “你身負重傷,戰力最多五成,你殺不了我。要不,試試?”


    奈良櫻落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他的那雙黃金瞳孔仿佛能看透日野朝子。


    日野朝子說了很多狠話,按理早該動手了,沒動手是因為他在奈良櫻落一群人中感受到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危險氣息。


    日野朝子看向水月希靈。水月希靈全程都在笑,一點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她知道他的意思,笑道:“別看我,我不會殺他的。不過我可以幫你拖住除了奈良櫻落之外的所有人,隻是,你有幾分把握?”


    見日野朝子並未接話,水月希靈自顧自的說道:“那個是琉璃,一個藝伎,會些粗淺劍術,你若殺了奈良櫻落,她就是你的,其身段臉頰皆是極品。”


    “奈良花酒,在奈良家藏了很多年,其實力一直是個迷,我可以幫你擋住他。”


    “奈良鹿鳴,會操縱人情緒的秘術,其一直和奈良櫻落不對付,他大概率不會幫奈良櫻落。”


    “那個帶著豹子臉麵具的叫奈良宗介,會控煙秘術,身法很快,很難殺死。”


    “那個帶鹿臉麵具的叫奈良森穀,能力不詳,以現有情報分析其實力無限逼近心轉手。”


    “還有幾人,資料有限,猜不出來。”


    “我能力有限,隻能幫閣下到此程度。”


    水月希靈說的很明白了。


    日野朝子還未答複,奈良櫻落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下麵太悶了,我上去逛逛,要一起嗎,水月小姐?”奈良櫻落仿佛料定日野朝子不敢動手一樣,獨自朝著階梯走去。


    “慢著,我讓你走了嗎?”日野朝子喝道。


    “你已經傷到了肺,身體骨骼還有幾成粉碎了,你若還想強撐你的威風,我不介意送你上路。”奈良櫻落掃了一眼日野朝子,他早就看穿了日野朝子,知道他是紙老虎。


    他後背朝著沉默的日野朝子,腳步很慢的朝著階梯而去,仿佛在誘導他動手。


    日野朝子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一直到奈良櫻落的身影消失在一層都沒有動手。


    水月希靈搖搖頭,踏階跟上。


    奈良花酒緊隨其後,路過日野朝子身邊時忽然道;“你是不是不明白水月一族為什麽不幫你?”


    奈良花酒解釋道:“奈良櫻落即使被奈良家趕出來,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是貴族,是幕府世家。他和水月希靈是一類人,而你,是罪人之後,這是你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汙點。準確來說,你和水月希靈雖然都投靠大皇子,但你們從來不是一類人。她可以和你合作,但你們不是朋友。她看不起你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日野朝子一言不發,卻臉色青白,他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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