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婷這麽一說,陳誌輝反應過來了。


    好像真是這樣。


    “可是他有單子,不應該吧。”


    陳誌婷說:“你都說爸不樂意讓你回去了,那單子會不會是假的。


    反正我是不信爸治病要花那麽多錢的,他也有農村醫保,怎麽著都不可能個個月都要花上萬!”


    陳誌輝恍然大悟,好像也對啊。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二姐,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聰明了?”


    陳誌婷迷之微笑道:“你還想我像以前那麽蠢,任憑你們壓榨嗎。


    嗬嗬,想得美!”


    她怒掛電話,堅決不給一分錢,不去管陳爸。


    陳誌輝也被陳誌婷點醒,周六一早,他悄悄開車回去。


    直到他進了村,下了車,大嫂鄧儀紅才發現他。


    鄧儀紅連忙戳了戳手機,然後上前。


    “喲,誌輝你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


    你看我這,家裏都沒菜招待你。”


    陳誌輝直奔陳爸的房間:“我來看看爸,不用特地招待。”


    “爸現在估計在睡覺,你等等,我進去看看先。”


    鄧儀紅快步走在前麵,想先進去。


    但陳誌輝卻走得比她快,先一步推開門。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空蕩蕩。


    陳誌輝麵色大變:“我爸呢?”


    鄧儀紅額了一聲:“他……”


    “我問你,我爸呢!”


    陳誌輝怒吼,盡力壓著怒氣。


    陳爸都癱了,能去哪?


    鄧儀紅馬上道:“你哥帶著爸出去做檢查了啊,誌輝,你怎麽了,一回家就這麽生氣?


    你是覺得我們會虐待爸,那怎麽可能,他也是我爸啊!”


    陳誌輝鬆了口氣:“在哪家醫院,我也過去。”


    “在人民醫院,不過我感覺他們快回來了,不如你休息一下喝口水,開車回來也是很辛苦的。”


    鄧儀紅給他倒了杯白開水,他也確實渴了,一飲而盡。


    可等了一個多小時,陳誌榮和陳爸還是沒回來。


    打電話過去,陳誌榮也隻說馬上就到家。


    陳誌輝說去接,陳誌榮又回絕了。


    “我也有車,你就別瞎跑了,想吃什麽告訴你大嫂,晚上做給你吃。”


    “我不餓,我去找你吧。”


    不知道為什麽,陳誌輝就是覺得不對。


    他趁著鄧儀紅在廚房洗菜,開車去了醫院。


    結果還沒出到村,他就看到了陳誌榮的車。


    他車怎麽停在這?


    陳誌輝疑惑,也停車走到周圍看。


    結果看到陳爸住在一破舊的平頂房裏,陳誌榮推著他出來。


    四目相對那一瞬間,陳誌輝還有什麽不明白?


    “哥,這就是你說的帶爸去醫院了?”


    陳誌輝難以置信地問。


    陳誌榮眸底閃過一絲慌亂,他還沒想好怎麽解釋,陳誌輝就闖了進去。


    裏麵就一張床,旁邊放了倆破舊的櫃子用來放東西。


    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窗戶緊閉,裏麵啥氣味都有,令人十分難受。


    陳誌輝質問道:“爸怎麽還住在這?他不應該住在家裏嗎?!”


    眼看事情就要敗露,陳誌榮都做好撕扯的打算了。


    萬萬沒想到陳爸居然說:“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我是住在這怎麽了?


    這裏環境好,我住著舒服,你怎麽對你哥說話的,他照顧我也不容易!”


    “這環境哪裏好了,空氣都不好,哥,你一個月拿我那麽多錢,你就這麽對爸的?”


    陳誌榮卻配合陳爸的話,說:“你覺得環境不好,但爸老人家喜歡啊。


    他喜歡,我也沒辦法。”


    陳誌輝怒道:“你當我傻子嗎,哪個老人會喜歡自己住個破平頂房。


    特別是爸還癱了,半夜他想上廁所都起不來!”


    陳誌輝怒不可遏,他認定了陳誌榮拿了錢虐待陳爸。


    陳誌榮卻不以為意:“爸就是喜歡啊,我勸不住我能有啥辦法。


    有本事你來勸,你最好是把他接到身邊。


    這樣的話,我也省事省心,你以為我想接手這個爛攤子?”


    陳爸對陳誌輝投向希冀的目光,但陳誌輝卻閃躲了。


    “之前不是說好了我和二姐出錢,你來照顧嗎?


    我在外麵也是租房,我又沒老婆,怎麽照顧爸?”


    陳爸的目光就像火燭般,瞬間熄滅。


    陳誌榮切了一聲:“你照顧不了,那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就因為你有幾個臭錢,陳誌輝,我也會賺錢。


    我還比你孝順,你在這大聲吼什麽吼?”


    “但你照顧不好!”


    陳誌榮拉著陳誌輝:“來,那我們一起去找父老鄉親們評評理,我就算照顧不好,那也好比某人不照顧的強。”


    “夠了,不要說了,我這心口又痛了,誌榮,我的藥呢。”


    陳爸捂著胸口,渾身發顫。


    陳誌榮馬上從陳爸的破布包裏拿出藥倒在手心給他吃。


    但由於沒有水,陳爸差點噎死。


    陳誌輝不得不進房子裏找水,卻被熏得頭暈。


    不鏽鋼茶壺裏沒有水,熱水壺什麽的,更是沒有。


    陳誌輝隻能跑回車裏找了瓶礦泉水給陳爸,陳爸才喘過那口氣。


    回到老家,陳爸被安頓躺下。


    陳誌輝黑著臉坐在客廳,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還給陳誌婷打電話,怒斥陳誌榮的惡行。


    “二姐,你看這,再看這!”


    陳誌輝把拍到的視頻都發給陳誌婷,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那都不是人住的地方,他居然放爸在那住!”


    陳誌榮出來,聽到了陳誌輝在打電話。


    他大聲說:“給誌婷打電話是不是,正好,讓她回來。


    你們不理解我為爸付出了多少,那換你們來。


    三姐弟一人照顧四個月,一年輪一次,公平吧!”


    他聲音很大,陳誌婷聽得一清二楚。


    陳誌婷連忙道:“不公平,憑什麽之前你們要錢的時候,光找我出錢了。


    現在照顧老人,還想我出力,沒門!


    我還有事,先掛了!”


    “姐,喂,喂?!”


    陳誌輝看了一眼屏幕,好家夥,還真掛了。


    陳爸躺在房間裏,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眨了眨眼,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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