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來不及躲閃被砸了個正著。月白的錦衫頓時被杯中的沉茶所汙。瓷杯砸中平王後自然的摔落在地啪的一聲碎成了碎片。


    他連眉頭也未皺,隻是笑容淡了下來麵無表情的從袖中取出帕子將身上的茶葉拭去,漫不經心的說到:“既然皇叔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呢。”


    “朕待你不薄!”


    “皇叔確實待我不薄。”


    “朕沒有子嗣,你自小養在朕的膝下。朕是把你當做親子來養的!包括你的封號,都是朕選的!你平王的名號源自朕的名字,難道不足以表明朕對你的心意嗎?


    這些年你在京中可謂享盡榮華富貴,別的番王都去了封地,唯獨你被朕留在上京!如此你還有何不滿足?甚至朕曾想過等朕百年之後,你是朕最屬意的繼承人!誰知,你竟!你竟!”


    司馬平已氣的說不出話來,平王卻很平靜。


    “你還記不記得,你的一個妃子曾有過身孕?那時你高興極了,我也很高興。但是後來我發現你變了!你不再視我為親子!曾有個大臣恭維我說我堪當大任。你當時是怎麽說的?你沒有像以前一樣笑著誇獎我,而是提醒我人皆有其位!我應該安分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應有妄想!妄想!”


    平王的平靜的神色中帶著些瘋狂,語帶諷刺。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隻有你沒有自己的兒子時我才是你的兒子,如果有了自己的兒子,我就應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竟是如此廉價!”


    說著說著他又笑了起來,“不過後來我又變回了你的親子,因為你那位愛妃小產了!其實,那不是意外,我曾意外看見有人在那保胎藥裏下了東西!現在想來應該是你的好弟弟,我的好皇叔動的手腳。”他輕聲說笑般說出真相,卻是字字誅心!


    沉默了一會兒平王從袖中抽出一個黃橙橙的綢布。


    “這是讓位於我的詔書。你既然自認是我的好皇叔那就好人做到底,蓋上大印,我保你後半輩子依舊榮華富貴!”


    “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司馬平簡直要被氣吐血了,手緊緊抓著錦被生氣的差點要衝下床。最後他還是喊到:“把這個孽障給朕拿下!”


    平王冷笑著看著他似在嘲諷,但出乎他意料的真的有侍衛出現了。他掙紮著被按在地上,不甘的抬頭瞪著司馬平,原來你也留了一手,竟是本王小看你了!


    司馬平平復了一下心情下了床榻走到他麵前,說到:“真是狼心狗肺!這些年來不論如何朕都的確待你不薄,也確實真心相待!是你,背叛了朕!”


    平王不甘的嘲諷到:“我不過是來拿屬於我的東西!你不是說要把皇位傳給我的嗎?那你現在就給我啊!”說著他又自顧自笑起來。“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傳位給我!你比自己你想的要自私的多!那就別在這兒虛情假意!”


    司馬平氣極啪的一巴掌摔在他臉上。


    “皇位是朕的東西,朕想給誰就給誰!朕想什麽時候給就什麽時候給,還輪不到你來置喧!”


    平王一臉冷漠的被侍衛帶了下去,途中看見來寢殿看望司馬平的端王立即尖聲見到:“是你!原來是你!”


    端王一臉遺憾的送走平王,又一臉悵然的看著司馬平,“陛下受累了!”


    司馬平擺擺手,“你無需如此多禮,稱朕皇叔就好。”


    端王立刻正色到:“陛下就是陛下,君是君臣是臣!臣自當安守本分!”


    司馬平欣慰的笑了,說到:“你就是太正直了些。”


    端王陪司馬平用過晚膳後走出宮殿在樂府與樂晉蔣雲等人相會。


    “殿下可曾安撫好陛下?今日陛下受驚了吧!”


    端王略帶嘲諷,“受驚?皇家的人都習慣了。哪有什麽受驚不受驚的,陛下現在應該徹底安心了。”


    ☆、第九十一章


    吳王嘲諷的看著旁邊牢中狼狽的平王,嘴角微勾。


    “我聰明過人的侄兒怎麽也來了?難道是為了陪叔父我嗎?這可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啊!”


    平王理都沒理他坐在幹草堆上,好像他待的不是天牢而是王府一樣。


    吳王見狀“嗬”了一聲,接著說到:“你弄倒了我又如何?真麵目還不是暴露在我那好兄長眼中!”


    平王這次終於有了反應,抬頭諷刺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吳王雖不甘心被他的眼神刺激的火起,但也有他的高傲,見他沒反應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第二天淩晨,天牢的守衛長被人搖醒不爽的看著那人,口氣很不好的喊到:“幹什麽!你作死啊!”


    昨夜他們喝了一夜酒,現在還在宿醉中頭實在疼的發脹。本想睡一會兒緩解一下頭疼混到時間交了值就回家,那守衛偏偏還不長眼的來打擾。一看就是個新來的,不懂規矩!我定要好好教教他!


    那守衛一臉驚恐,根本沒察覺眼前人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


    “平王,平王!”


    “平王?平王怎麽了?他逃獄了?”守衛長一聽平王兩個字一驚,宿醉立刻就醒了!


    “沒有,他還在牢中!”


    守衛長鬆了一口氣,踢了那守衛一腳。


    “你作死啊!嚇死老子了!沒逃獄你來搞什麽!”


    那守衛似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平王他……死了!”


    “什麽?你不早說!”


    守衛長一愣然後飛奔而去。


    冬去春來,京中的寒士沒有銀錢給遠方的友人送去貴重的禮物隻能寄去一枝春梅聊表心意。


    隻是初春依舊寒冷,風雖不再刺骨卻也吹的人臉頰通紅。空曠的長廊突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一個小太監顧不上被風吹的翻飛的衣袍一路小跑著到了太極殿前。


    “怎麽回事!懂不懂規矩!這太極殿前是你能跑的地方嗎?這是陛下處理政務的地方!吵到陛下你擔待的起嗎!”魏珠上前就是一陣訓斥。


    這時,裏麵傳來司馬平的聲音。


    “怎麽了?魏珠?魏珠?”


    “來了。陛下!”


    “外麵吵什麽呢?”


    “陛下,是有個小太監不懂事,奴才正教育他呢!”


    “哦?小太監?宣他進來朕問問。”司馬平正批公文批的煩悶了幹脆招人進來就當解悶了。


    “你就是那個惹怒了你們總管的小太監?你倒是很有膽子嗎!來,說說,你都幹了什麽?”


    那小太監早已害怕的抖成了篩糠,結結巴巴的求饒到:“回陛下,奴才不是故意在宮中奔跑的!實在是有急事,奴才一時情急這才……做出這種蠢事!還請陛下饒命啊!”


    司馬平饒有興趣的說到:“哦?有什麽急事能讓你規矩都不顧了?”


    “剛剛,剛剛有人來報,說是……平王殿下,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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