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地看著她和高興親密地出現在各種場所,小別時常用她那嬌蠻甜膩的聲音喊:“高興高興。”空閑的時候他們手牽著手在商場裏買東西,黃昏時分去到公園共同哼著喜悅的曲調談心散步,高興也不怎麽經常待在工地指手畫腳了。特別是有一天我親眼看見,在清晨的薄霧中,踩著濕漉漉的馬路,他們繞著廣場一直跑了很久很久,讓人不禁懷疑,這才是彼此深愛已久生死不渝的新時代的梁山伯與祝英台。


    當時風正緊,寒蟬淒切,黃花要比他們瘦。


    孔離別的快樂讓我感到不自在。而唯一讓我感到欣慰開心的是,我和溫柔之間的感情更深了,具體體現在我們不謀而合的同居上。那個口學時代我們開始同居,這確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但事實還真就如此。許多個黃昏,我們都靜靜地站在天橋上,看夕陽的裙袂亦或是沿著夕陽離去的路線奔跑,重現誇父逐日般悲壯浪漫的史詩壯舉。晚風撩開她額前的頭髮,現出了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然而事實證明,循規蹈矩的是我,而並不是時間。與孔離別那一場遭遇之後,我一度變成驚弓之鳥,害怕自己被劈腿,內心深處開始有點懷疑溫柔的言行舉止。我覺得即便將所有能想像可預見到的情形都羅列出來加以避免,也總會留下破綻和漏洞讓某種物質趁虛而入。


    就像偉大的阿喀琉斯,阿爾戈英雄珀琉斯與海洋女神忒提斯之子,經過冥河之水浸泡、天火煆燒,還有一個腳後跟會挨上太陽神的冷箭。這種比喻猶如史詩般悲壯。


    “溫柔,我是不平凡的,然而我脆弱,這世上隻有你知道。”我一本正經地對溫柔這樣敘述,換回來的是兩記媲美衛生球的白眼。另一方麵,孔離別忘我地進入了幸福生活。她就像一隻蝴蝶蹁躚在春天的花海裏。用她的話來說:“真是非常幸福,妙不可言。”


    我可以看出小別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有多麽幸福:眯起眼睛,咬著牙齒,抿起嘴角,仿佛幸福在片刻之間讓她暈頭轉向不能自已。這樣的幸福直到高興和溫柔的出現,才開始有了矛盾和裂痕。


    那一天清晨,我同往常一樣,佝僂著身子像隻鴕鳥低著頭揉揉朦朧不清的眼睛,張開臭烘烘的嘴巴,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等我合攏嘴巴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後,我看到了孔離別的信息:急事,速來!信息秉持了她以往的簡潔風格。當然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那條信息並不是她發給我的。


    被蜘蛛網住的蟲子不會有愜意的生活,末來也堪虞。但我沒有蟲子的自覺,高興精心編織的一張漏洞百出的網被我徹底無視了,沒心沒肺。


    所以回想到這裏,我去到孔離別和高興蝸居的地方的時候,小別顯然對我的拜訪感到了意外,吃驚之餘她便向我如數家珍般的誇獎了高興的千般好處,並且說出了那句妙不可言的“妙不可言”。


    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高興打開房門,他身邊跟著溫柔,恰逢其時,他們看到了呆若木雞不知所措的我們——真是妙不可言。最後,我就看見臉色蒼白、橫眉怒目以及憤憤不平的溫柔嫉惡如仇、愛憎分明地轉身離去。


    “怎麽回事?”我暴躁地反問高興,表情一定是像要吃人的樣子。<a< p=""> </a<>


    ☆、第五十一章 金城熱戀


    高興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手機沒電,時間緊迫,我叫上你們小兩口打算咱們今天一塊兒去金山旅遊,那將會是一段愉快的體驗……”


    “啊?”我傻傻地有些摸不著頭腦:“金山旅遊?”眼前是很荒誕的場麵:目的是金山乃至全華夏,曾經險些鬧得天昏地暗不可開交的孔離別、溫柔,外加上我這個始作俑者和無辜的高興,我們一邊虛情假意、惺惺作態地彼此興高采烈、興致盎然或者是看不順眼,一邊親熱地挽起手來緊密團結在高興的身邊一米之內,冒著潑天的暴雪勁風,漫步了秀麗險峻的金山甚至是雄奇壯闊的世界屋脊,或者幹脆就是沉浸在如絲如夢的細雨之中,風流了如詩如畫的金河河畔。大家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糞土了萬戶侯似的豪爽大笑……


    使勁搖搖頭,努力祛除腦海裏抽象的畫麵,它像是暴風雨前的烏雲迅速占據著我的想像。我也隱隱感到不安,似乎預感到有一天它將會引我到一個極端無助的地步。


    它與我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


    這一天是在一條簡訊中開始的。


    後來高興向我詳細地解釋了那一幕場景所發生的原因。他反覆說道:“手機沒電,時間緊迫。”


    手機沒電,時間緊迫……多好的理由啊。


    那個時候,那一年的夏天還沒有結束。許多個清晨,高興都和小別會繞著金城最大的中心廣場跑步,並樂此不疲。


    這一景象引起了我的回憶。這幾年政。府開始注重政績,於是城市裏的廣場也像高樓大廈似的一下子變成雨後春筍到處亂冒,金城一市就至少有十幾個。去年一個叫許發財的人升任市長,修了個最大的,拍腦袋定下“中心廣場”這樣一個很俗的名字。中心廣場的中心,金城市的標誌:手捧書本與和平鴿的少女銅像孤零零地佇立,臉上已經開始斑駁生鏽——孔離別搞不明白青銅也會生鏽,沒能聯想到就連乳房也能墊矽膠男人也能變女人,那些什麽都能造假的問題,嘟囔:“該擦擦了。”是學生時代曾追過自己的老同學最近恰巧重相逢的許多餘把她約來這裏,說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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