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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驚變


    張海山被女屍抓得痛徹肺腑,又疼又怕,將手中的兔子都丟在了地上,隻死命篡住了火把,然後就見那女屍緩緩從棺中站起,僵硬的一跳站在了張海山的麵前,她的手中仍然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開口腥紅的櫻唇,森然一笑。


    他手中的火把也快燒到了盡頭,此時忽明忽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他更是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險些就要癱軟在地。女屍突然睜開雙眼,盯著張海山細瞧,目中立馬就射出兩道陰森犀利的寒光,被她目光所觸,冷得全身打顫,陰森森冷淒淒的煞是要人性命。


    女屍似乎瞧夠了,然後就見其冷笑一聲厲聲道:“你小子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卻哪想是個見錢眼開財迷心竅之徒,像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下賤之輩隻要有錢是不是什麽事情都敢做?”


    張海山獵奇心重又不信邪,再加上一時貪財財膽包天所以誤入這異底洞中,又哪裏能想到會遇到這等怪力亂神的靈異怪事,尚自給嚇得不輕,此時一聽女屍此話便急忙求饒下話:“仙姑明察秋毫,卻不知我是窮怕了的窮神轉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之多的財寶,如今機緣巧合之下跟隨您的下人誤打誤撞地來到此處,一時鬼迷心竅就將您的棺寢打開,更是見得您貌美如花仿似西施,暗自傾心艷羨不已,但想您已仙逝不食人間煙火,我也是不敢打攪褻瀆,隻想著要取幾件您的配飾已便留作紀念,好生揣摩珍藏,卻不料遇上仙姑您顯靈將我給拿住……小人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還望仙姑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放過小的這一回吧。”


    張海山是慌不擇口胡亂搪塞,隻揀好聽的話說,女屍卻似乎聽得頗有興致,將腿一曲坐在了棺材的邊沿上,轉換了口氣,對著他溫聲細語道:“想不到你這小子還甜言蜜語的很會說話,也不是你這小子誤入此地,而是我專程做法差遣了幾個紙人特意將你引誘到此的。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張海山連驚帶嚇給嚇得不輕,也就忽略了女屍口中的“專程”和“引誘”,隻想著盡快脫身,於是就順著她的話頭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女屍哈哈一笑道:“還虧得你那死爹是風水大家,點了個寶穴卻不知道這地下埋的是本仙姑,所以嘛本仙姑就設法讓他在這裏安身不得。”


    “難道這裏是臥牛窪?”張海山驚得非同小可,“怪不得土裏有紅水冒出呢,原來是仙姑您的手段啊。對了,敢問您身上染的這斑斑血跡是怎麽回事啊?”


    這一問好像戳中了女屍的痛處,隻見她幽怨悽厲地說道:“仙姑我本來是一大戶人家的小姐,被一紈絝公子所誘騙欺哄便失身與他,之後便有了身孕,哪想這時那禽獸卻失信與我,不肯娶我過門,因此我好不甘心,就穿上大紅嫁衣跑到他家去討要說法,豈料他將我推倒在地一頓毆打,致使我腹中的胎兒流產,血水更是流淌不止,我也含恨而終。死後我化作厲鬼將其全家盡數害死,而魂魄也錯過了投胎轉世的機會,一口怨氣也自是不滅,又貪戀人間煙火氣息,於是就一直到了今天。”


    張海山聽女屍這般說辭,倒是想起了一些鬼怪雜說。


    晉時有個阮修,表字宣子。他一生不信有鬼,特做一篇《無鬼論》。他說道:“今人見鬼者,多說他著活時節衣服。這等說起來,人死有鬼,衣服也有鬼了。”一日,有個書生來拜,他極論鬼神之事。一個說無,一個說有,兩下辨論多時。宣子口才便捷,書生看看說不過了,立起身來道:“君家不信,難以置辨。隻眼前有一件大證見,身即是鬼,豈可說無耶?”言畢,忽然不見。宣子驚得木呆,嘿然而慚,這也是他見不到處。從來聖賢多說人死為鬼,豈有沒有的道理?不止是有,還有許多放生前心事不下,出來顯靈的。所以古人說:“當令死者復生,生者可以不愧,方是忠臣義士。”而今世上的人,可以見得死者的能有幾個?隻為欺死鬼無知,若是見了顯靈的,可也害怕哩!


    宋時福州黃閭人劉監稅的兒子四九秀才,取鄭司業明仲的女兒為妻,後來死了,三個月,將去葬於鄭家先隴之旁。既掩壙,劉秀才邀請送葬來的親朋在墳庵飲酒。忽然一個大蝶飛來,可有三寸多長,在劉秀才左右盤旋飛舞,趕逐不去。劉秀才道是怪異,戲言道:“莫非我妻之靈乎?倘陰間有知,當集我掌上。”剛說得罷,那蝶應聲而下,竟飛在劉秀才右手內,將有一刻光景,然後飛去。細看手內已生下二卵,坐客多來觀看。劉秀才恐失掉了,將紙包著,叫房裏一個養娘,交付與他藏了。


    劉秀才念著鄭氏,嘆息不已,不覺淚下。正在悽惶間,忽見這個養娘走進來,道:“不必悲傷,我自來了。”看著行動舉止,聲音笑貌,宛然與鄭氏一般無二。眾人多道是這養娘風發了。到晚回家,竟走到鄭氏房中,開了箱匣,把冠裳釵釧服飾之類,盡多拿出來,悉照鄭氏平日打扮起來。家人正皆驚駭,他竟走出來,對劉秀才說道:“我去得三月,你在家中做的事,那件不是,那件不是,某妾說甚麽話,某仆做甚夠當。”一一數來,件件不虛。劉秀才曉得是鄭氏附身,把這養娘認做是鄭氏,與他說話,全然無異。也隻道附幾時要去的,不想自此聲音不改了。到夜深竟登鄭氏之床,拉了劉秀才同睡。雲雨歡愛,竟與鄭氏生前一般。明日早起來,區處家事,簡較莊租簿書,分毫不爽。親眷家聞知,多來看他。他與人寒溫款待,一如平日。人多叫他鬼小娘,養娘的父親就是劉家莊仆,見說此事,急來看看女兒。女兒見了,不認得父親,叫他的名字罵道:“你去年還欠穀若幹斛,為何不還?”叫當直的拿住了要打,討饒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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