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山被那除了皮就是骨頭瘦的像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幹屍般的老婦看了一眼,頓覺神魂飛盪,毛髮豎立,全身似乎又多了一層寒慄子來,雙膝一軟險些就要跪到在地,手足似乎有些不聽使喚,他心中明白,這大概是妖婦所使的定魂法,一定是方才被其的眼神所迷了魂魄。他暗道:“不妙,聽說世間多妖邪鬼魅,更有那專迷人攝魂的鬼魂作祟,民間穀稱其為‘迷糊鬼’,這種鬼精在深更半夜專害那形單影隻沒有殺氣或是氣運衰敗的過路人,其手段往往是在行人頭上和臉上扔土撒沙,行人不知不覺間就被迷了心竅堵了七竅害去了性命。待得旁人發現之後其七竅之中早已被沙土堵塞嚴實窒息而死,該不會自己遇上的也是這類惡鬼邪物?”


    就這麽瞬息之間,張海山已跪伏於地,已覺得自己行將就木,他的父親是風水先生,略通一些方術秘法,他從其口中聽過很多奇聞異事,其中正好包含此折。所以此刻他猛然醒悟過來,知道自己這是中了攝魂迷幻之法,也就是古籍野史所說的“圓光”之術,西方人似乎將之稱之為“催眠術”,其實也是差別不大,其中意事,能為一理。料來那妖婦是深諳此道,以至於自己才神魂不清,四肢麻木。困獸猶鬥,事急從權,想來那妖婦的道行卻也是不深,不然也就不會放任他在此而自己騎著毛驢逃跑了。張海山似乎還能夠稍微活動下手腳,他知道中了這邪術的破解之法,於是使出吃奶的勁兒急的冷汗都下來了,硬是將僵硬的牙關使勁朝著舌頭一咬,他如木塑泥雕也不知分寸,一咬之下就將舌尖咬了一道深深的裂口,險些將舌尖給整個咬掉下來,當下嘴裏鮮血直流隻覺得一股劇痛傳來,錐心裂骨撕心裂肺,全身一震麻痹之意盡消,就清醒過來行動如常從那邪術之中擺脫了出來。


    張海山暗道僥倖,若是那妖婦道行再深上一分,說不得今天自己就會被她咬筋嚼骨橫屍於此了,看來今天非除此妖邪不可。他起身四下裏一望,卻發現這裏另有玄機,似乎別有洞天,就見那老婦騎著白驢並沒有向自己來時的路上逃將出去,而是已經到了洞中光亮照不明顯的一處角落裏,那裏似乎有一道自然裂開的裂縫。他絲毫不敢怠慢,想那裂縫不知通裂到哪裏,那妖婦若是逃進那裏的話自己恐怕難以尋得見蹤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當機立斷不能優柔寡斷。他急中生智,幾步並做一步來到鐵鍋前將鍋中的湯水一應事物都倒在地上,然後額頭青筋暴起使出巨力將巨大的一口鐵鍋就朝著那妖婦擲將過去。


    鐵鍋受力,滴溜溜旋轉著斜刺裏飛將過去。


    那妖婦正覺得自己死裏逃生馬上就要逃出生天,也是劫數難逃,卻不料兜頭飛來一口鐵鍋硬出其不意硬生生將自己給砸翻在地,連燙帶驚,又疼又怕,再加上被鍋的邊緣一削給砸破了肚腸,就此苟延殘喘發出幾生歇斯底裏的怪叫後一命嗚呼了。而那小白驢似乎也是被鍋給砸中了一條後腿受了重傷,並且恰巧就被那口碩大的鐵鍋給扣在了下麵。


    張海山心裏惦記著先前被妖婦扔進鍋裏的小孩,心想此時必定已是凶多吉少半生不熟的了,他仔細向著方才倒掉湯水的地方一看,卻並不見了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隻見一灘水跡中央卻躺著一團白花花地爛肉,看樣子並不具備人形,被一通開水燙煮哪裏還有什麽孩童之貌,他突然醒悟,原來是這麽回事。


    他以前博覽群書,尤其喜好觀閱那野事秘聞,狐鬼妖仙。在一篇甄監生浪吞秘藥的文章裏看到過這麽一個故事。


    話說昔日有一個老翁極好奉道,見有方外人經過,必厚加禮待,不敢怠慢。一日,有個雙髻道人特來訪他,身上甚是藍褸不像,卻神色豐滿和暢。老翁疑是異人,迎在家中,好生管待。那道人飲酒食肉,且是好量。老翁隻是支持與他,並無厭倦。道人來去了幾番,老翁相待到底是一樣的。道人一日對老翁道:“貧道叨擾吾丈久矣,多蒙老丈再無棄嫌。貧道也要老丈到我山居中,尋幾味野蔬,多少酬答厚意一番,未知可否。”老翁道:“一向不曾問得仙莊在何處,有多少遠近,老漢可去得否?”道人道:“敝居隻在山深處,原無多遠。若隨著貧道走去,頃刻就到。”老翁道:“這等,必定要奉拜則個。”當下道人在前,老翁在後,走離了鄉村鬧市去處,一步步走到荒田野徑中,轉入山路裏來。境界清幽,林木茂盛。迤蹋過了幾個山嶺,山凹之中露出幾間茅舍來。道人用手指道:“此間已是山居了。”不數步,走到麵前,道人開了門,拉了老翁一同進去。老翁看那裏麵光景時:雖無華屋朱門氣,卻有琪花瑤草香。道人請老翁在中間堂屋裏坐下,道人自走進裏麵去了一回,走出來道:“小蔬已具,老丈人且消停坐一會,等貧道去請幾個道伴,相陪閑話則個。”老翁喜的是道友,一發歡喜道:“師父自尊便,老漢自當坐等。”道人一徑望外去了。古


    老翁呆呆坐著,等候多時,不見道人回來。老翁有些不耐煩,起來前後走看。此時肚裏也有些餓了,想尋些什麽東西吃吃。料道廚房中必有,打從旁門走到廚房中來。誰想廚房中鍋灶俱無,止有些椰瓢棘匕之類。又有兩個陶器的水缸,用笠篷蓋著。老翁走去揭開一個來看,吃了一驚。原來是一盆清水,浸著一隻雪白小狗子,毛多勣幹淨了的。老翁心裏道:“怪道他酒肉不戒,還吃狗肉哩!”再揭開這一缸來看,這一驚更不小。水裏浸著一個小小孩童,手足都完全的,隻是沒氣。老翁心裏才疑道:“此道人未必是好人了,吃酒吃肉,又在此荒山居住,沒個人影的所在,卻家裏放下這兩件東西。狗也罷了,如何又有此死孩子?莫非是放火殺人之輩?我一向錯與他相處了。今日在此,也多凶少吉。”欲待走了去,又不認得來時的路,隻得且耐著。正疑惑間,道人同了一夥道者走來,多是些龐眉皓髮之輩,共有三四個。進草堂與老翁相見,敘禮坐定。老翁心裏懷著鬼胎,看他們怎麽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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