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知縣怎麽來的這般晚?”吉良才又問道,淫眼卻打量著金德光身後的葉秋嬗與謝芝,葉秋嬗所扮的奴仆他是見過的,又瘦又黑覺得醜陋不堪。


    但未易容的謝芝卻是個新麵孔,吉良才一雙淫眼自他全身上下掃了個遍,問金德光。


    “金知縣,你這高大的小廝從何處冒出來的?上京時可不是他。”


    他倆是一同來京的,吉良才對他的人馬一清二楚。


    金德光以為他有所懷疑,心頭一緊。


    “哦、哦……回稟太守,隨下官前來的那名老仆因水土不服病了,無奈隻得在京中現買了一名仆人,是以今天才耽擱了時間,太守大人莫要怪罪。”


    見他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吉良才很是受用,大笑一聲道:“金知縣真是膽小,本官又不是那吃人的野獸,你怕什麽?快進來罷,酒池肉林你初次嚐試,定然歡喜。”


    吉良才往前走了兩步,一身肥膘隨之晃蕩,末了又轉頭回來,頗有深意地瞧著謝芝,喃喃道:“京城當真是人傑地靈,一個奴隸也如此美貌。”道完,淫眼掃過謝芝腰間腿下,那目光好比奸淫猥褻……


    葉秋嬗隻覺得雙耳生垢,汙言穢語令人作嘔。耳邊又傳來細微的骨骼脆響,往旁看去,卻見謝芝隱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已是怒火攻心。


    好在他並非衝動之人,為了大局著想,半響後才壓下怒氣。


    葉秋嬗三人同樣憤慨,在他們來之前便從金德光處了解了此人的荒淫奢靡,沒想到親眼所見後還是令他們難以忍耐。


    金德光受吉良才邀請,不敢怠慢,剛走兩步便有身材曼妙的裸身婢女上前給他更衣,幾番折騰,讓他也裸出了身子,隻著一件外衣,與眾淫棍混為一體。


    葉秋嬗他們則被請到了宴席之後,此處也有其他富商帶來的隨侍與美人。葉秋嬗仔仔細細在人群之中辨認著,終於找到了小寶兒的影子。


    他此時正與一模樣乖巧的女童坐在一起,穿著寶藍色的綢緞衣裳,雙手雙腳被綢帶像禮品一般纏住,神情呆滯,全然沒有半點往日的靈氣。


    好在還安好無恙,葉秋嬗心頭大喜,幾乎脫口呼出,還好謝芝及時察覺拉住了她。


    【時機不對,莫要打草驚蛇。】


    “是。”葉秋嬗輕點頭,按壓住喜悅之情,沒再衝動。


    此時酒池中的眾淫棍已全部上座,池子被撤了去,爆發出一陣談笑聲。


    “這酒、這菜全數扔掉,別擺在這兒礙了各位貴人的眼!”


    “好好好,陳員外好生豪氣。”有人鼓掌喝彩,有人還嫌不夠糜爛,伸腿一踹,將案上還未動的菜品全數踢翻在地,眾人更是大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群人都瘋了!葉秋嬗不禁納罕。


    奴仆將地上殘渣收拾了去,陳雪東見大家入座,小眼一轉道:“今日承蒙吉太守與眾位貴人不棄,既然大家不遠千裏來到京城,陳某也盡盡地主之誼,為各位備好了京城名菜,供貴人們賞玩。”


    菜肴哪有供人賞玩的,底下的人一聽便懂,皆淫笑起來忙叫他快上菜。


    陳雪東朝吉良才點頭示意後,雙手一拍,娟門處打開來,一張長桌被緩緩推入。上麵擺放著各色瓜果菜品,香味四溢引人垂涎。


    隻是稍一細看,便會發現瓜果之下臥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以身為皿,以體盛菜……


    葉秋嬗捂住口中驚呼,難以置信。


    這世間竟有如斯敗類,視人如草菅,讓一個女子充當器皿供人食用賞玩……


    今日太多的衝擊令她有些頭暈目眩,就連謝芝、湘娘他們都雙目緊閉,側開頭去。


    與之相反的是堂上眾人爆發出的或稀奇或淫靡的笑聲,陳雪東見吉良才終於表露出興趣,心頭大喜,親自上前取過放在赤/裸女子私處的美酒奉上。


    “太守大人,陳某這杯‘京城佳釀’,您可笑納?”


    “陳員外有心了。”吉良才大笑接過杯盞,一飲而盡。隨後揚了揚手中空杯對眾人道:“陳員外如此有心,眾位還客氣什麽?”


    其他人一聽,紛紛拿起碗箸,個個如餓虎見羊,撲向那座上的‘菜肴’大快朵頤。


    滾燙的油落在那女子身上,低微的抽泣與高聲的談笑形成鮮明對比。


    沒人反對更無人同情,仿佛餓鬼現世,分不清此處究竟是人間還是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章可以早點發的,然而我十分糾結,因為原設定實在殘忍且重口,最後刪刪減減稍微不那麽重口(相較另外兩個版本真是小清新了許多,不要打我qaq)如有不適,跳過跳過~~~


    不過大家放心!下章這些渾球都會惡有惡報的!


    第37章 饕餮盛宴(終)


    一場饕餮盛宴之後, 奴仆將那桌子撤了下去,桌上的女子渾身通紅、滿是油汙, 有人甚至將竹箸插/入她的體內……


    葉秋嬗再也忍受不住,掩著早已濕潤的雙目, 退到人群最後。


    陳雪東備的這場人體宴十分符合吉良才的口味,他本就嗜殺成性,隻要看到婦孺孩童因弱小而無法反抗暴行, 就會滿足他變態的施暴欲。


    在他酒足飯飽之後, 情緒高亢,甩著那一肚子肥肉衝其他人道:“陳員外豪氣,咱們做客人的也不能吝嗇。初來貴寶地,本官也給眾位帶了一份禮。”


    他一雙綠豆眼看向葉秋嬗他們這方, 扯著嗓子喊道:“來人, 將本官備好的禮品給眾位貴人呈上來!”


    話音一落,這處的幾個清秀小廝應聲而動,將呆愣的小寶兒和那女童抱到木板上, 四人抬著送上去了。


    “小寶兒!”葉秋嬗心頭急呼,想上前攔住, 卻被謝芝快一步攔了下來。


    【再等等!】


    “……”葉秋嬗巴巴地望著他,萬一這群禽獸對兩個孩子行凶怎麽辦?……


    她眼角有淚,即便謝芝無讀心之術,也能理解她此刻的焦急。


    【不怕,有我。】謝芝在心頭安慰,一會兒若是有什麽異動, 他便衝上去擒住吉良才,埋伏的暗衛也會應聲而動。絕不會讓這兩個無辜的孩子再喪命於此……


    葉秋嬗得了他的承諾,稍稍安定下來。往那殿上看去,就見兩個身形嬌小單薄的孩子跪坐在堂上,被那群禽獸用貪婪的目光觀賞著,好似看著兩件死物,而非人命。


    “陳員外,您瞧瞧,這兩個瓷娃娃是你們京城的貨喲。”吉良才嘴裏大嚼著醃肉,唾沫橫飛。


    “哦?”陳雪東倒是吃了一驚,打量著堂前兩個孩子,“吉太守眼光真個是好,敢問可是在京城市場上買的?”


    吉良才搖頭晃腦,將口中食物咕嚕吞下,才神神秘秘回答:“非也,奴隸市場上哪兒買得到這樣精致的娃娃,你說是吧,金知縣。”他做派邪佞,看向金德光。


    他們倆來時,吉良才有意向金德光透露了底細,目的是將其拉攏。原以為金德光在自己的淫威之下不敢做他想,卻沒料到他已將自己告到了刑部,還親自引出賊頭子,將賊窩也一並掃蕩了個一幹二淨。


    這些事他尚蒙在鼓裏,兩日未見賊頭子也不慌張,怪隻怪他在小城逞凶太久,已忘了這天下姓甚名誰,狂妄自負,早晚陰溝裏翻船。


    金德光額上冷汗不止,忙道是。吉良才最為欣賞的便是他卑躬屈膝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模樣,陰陰一笑又開口了。


    “你們京城人傑地靈,這些個瓷娃娃精致伶俐。前幾日本官才寵愛了一個,今日特給陳員外也挑了兩個來,您可笑納?”


    陳雪東一愣,他倒是沒有這方麵的嗜好,心頭怪道自己方才安排的美人不合吉良才的心意,原來卻是個喜好孌童的……陳雪東不禁暗自罵了一聲禽獸,麵上卻仍堆笑應下。


    “多謝吉太守美意,這兩個娃娃瞧著實在賞心悅目,我陳某真是撿著大便宜了。”


    “陳員外歡喜便好,這倆娃娃除了觀賞,還有其他妙用,陳員外可帶回府中慢慢琢磨。”吉良才說得淫邪,肥手一拍大叫道:“來,小娃娃叫聲老爺來聽聽!”


    兩個孩子好似被馴服好了一般,呆呆地喚著“老爺”,一聲聲清脆的童音混在吉良才淫邪的笑聲中,格外刺耳。


    一眾人隨他一起大笑,陳雪東受寵若驚,趕忙喚人將兩個孩子抬到左側,算是收下了。


    酒過三巡,其他富商帶來的奇珍異寶和美人都一一獻上,其中不乏與吉良才一樣的人麵獸心之輩,謝芝都默默將這些人一一記下,好秋後算賬。


    接下來便輪到了金德光,在計劃中,由他獻上扮作舞姬的玉非生和秦湘。兩人在中途尋機靠近吉良才,好一舉將其拿下。


    可計劃趕不上事態變化,金德光剛道完獻舞姬便被吉良才開口阻止。


    “金知縣,你這兩名舞姬雖則妖嬈動人,但著實不大稀罕。本官瞧著還不如你那新買的小廝令人動心,不如喚他上前給本官助興一二?”吉良才色心不死,專好俊美的男子,謝芝那樣瓊枝玉樹般的少年正和他口味。


    金德光心頭咯噔一聲,正不知該如何推脫,就見那幔簾之後,一道修長身影緩步走上殿內。


    這身影正是謝芝本人,五官俊逸不凡,眼眸燦若星辰,是粗布衣衫難掩的風姿卓越。吉良才渾眼如蛇,行過謝芝全身,露骨的色/欲貪婪令人作嘔。


    “你……”金德光呆滯。


    “老爺,便讓我來給吉太守斟酒罷。”謝芝躬身道,眸中晦暗無光,辨不清是何情緒。


    “好……”金德光隻得應道。


    吉良才心意達成,露出一口黃牙,以筷指著謝芝斥道:“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在主子麵前為何不自稱奴才?金知縣啊,看來你就是個管下不嚴的,不如將他交給我調/教兩日,保準不敢壞規矩!”吉良才說得冠冕堂皇,但在場誰又不知道他那點淫穢心思,都隻笑看著謝芝挺直的腰背,全當觀戲罷了。


    吉良才筷頭輕敲杯口,肚上的肥膘隨之抖三抖,“狗奴才,來!給本官斟酒!”


    “是。”謝芝上前,取白玉酒壺,佳釀緩緩傾瀉入杯中。


    吉良才目光癡迷地睨著謝芝搭在壺口的手,心頭暗道:這奴才雙手真他娘的好看,合該砍下來掛在床帳上,供自己日夜觀賞。


    他正起歹念,卻見那玉骨般的手指陡然向自己喉間伸來,快如閃電直掐命門,還未待反應過來便又被潑了一臉的烈酒。


    酒水滲入雙目,刺得他大聲嚎叫起來。


    “來人呐!將這狗日的奴才給我……”話還未喊完,便被謝芝抓住毛發,狠狠按在桌上。


    而後手中筷子也被奪去,就著他的耳廓插了進去……力道之大,直接將他耳朵穿透,整個腦袋都釘在了小桌上……


    一時鮮血迸濺,吉良才的哭嚎聲直衝屋頂,整座白塔都能聽到他的慘叫。


    周遭富商被嚇傻了,隨著吉良才的哭喊抱頭鼠竄。


    吉家的家丁上前與謝芝打鬥,卻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玉非生的加入,兩人三拳兩腳便將這群家丁打翻在地。


    吉良才此時正被釘在桌上不得動彈,血淚模糊間也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狠下心也要將耳上筷子拔去。身還未動,又被謝芝發現,赤紅著眼替他拔下筷頭,而後又將他頭往旁一推,另一邊耳朵也被筷子貫/穿,又是一陣血淚慘叫。


    “我真恨不得即刻殺了你。”謝芝雙目赤紅,難掩心頭之怒。


    這時埋伏在周遭的暗衛已循聲闖入塔頂,謝芝冷眼看著那些瑟縮如鼠的富商,冷酷道:“將這裏所有人帶回刑部,一一徹查!”


    ……


    兩日後,白塔饕餮宴案件被公之於世,陳雪東以及幾個謀劃此宴的皇商皆被貶為奴籍,身家財產悉數充公,發配邊境。期間死的死、瘋的瘋,終是嚐到惡果。


    而身上涉及命案的幾人則被當街斬首,頭顱高掛在刑場三日,以儆效尤。


    其中罪魁禍首吉良才還身在刑房,受刑部拷問。


    “說!你身上到底背了多少命案!”一道冷如冰霜的聲音斥問道。


    天牢刑房內,被濃烈的血腥氣息和一股難以入鼻的汙穢臭味充斥著,室內油燈忽明忽滅,若是耳聰目明之人便可瞧見這滿地的刑具和零碎的血肉……


    地上匍匐這一肥胖的男子,渾身浴血,苟延殘喘。而他麵前是一麵絹布屏風,原本潔白的絹布上已布滿血汙,果真是地獄惡鬼,連血肉都是髒汙的。


    “沒了……沒了,都召了!”吉良才抬起一張已辨不清五官的血臉,口中舌頭被連根繳去,現下說話支支吾吾渾然不清。


    這兩日他一直備受酷刑,期間好幾次昏死過去,又被獄卒澆上一盆鹽水,生生疼醒過來,如此反複受折磨。


    而下令的那兩人隻是一再地讓他招供,乞求不管用,威逼也不管用。吉良才幾乎以為自己下了十八層地獄,因生前罪行被地府官吏審判刑罰。


    “他在說謊。”那屏風之後的‘地府使者’魔音再次響起。


    吉良才已痛得麻木,但‘說謊’二字卻是戳中了他的痛感,立即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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