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衝擊波轟然炸開,整座宅邸顫抖著,磚瓦一寸寸坍塌,兩道身影如同炮彈般砸進牆壁,直直的轟穿了整個宅邸的大廳。


    就連起源騎士都無法頂著壓力行動的重力幾乎把這一帶都壓成了廢墟,遍地碎石。


    獵豹感染體已經成了一攤肉泥,它本就是擅長速度的感染體,防禦並非強項,這毀滅性的一擊簡直像是一顆瞬間爆炸的手雷,將他的血肉骨骼全部撕碎。


    “咳咳……”斷壁殘垣之間,源光海癱倒在地,大口地咳著血。


    savior並沒有被這一擊正麵命中,但僅僅隻隔著獵豹感染體,恐怖的威力和衝擊波就已經穿透裝甲,如同被一輛大貨車正麵撞擊,源光海的內髒包膜和內髒同時破裂,導致了內髒大出血。


    他的身軀固然比一般人要強悍許多,骨骼堪比高強度合金,卻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破壞。


    多次使用基因強化劑已經使他突破了人類的極限,甚至已經接近聖紋者,但終歸隻是劣質的人為提升imc細胞濃度,始終無法用這種手段真正成為聖紋者,反而會徹底喪失自我,淪為怪物。


    “跳梁小醜,你不是每次都說要殺我嗎?”


    鳴神我渡緩緩上前,一腳踩在倒地的savior胸甲之上,連續幾腳,他越踩越來勁,眼現瘋狂之色,踩得那胸甲都嚴重凹陷。


    他緩緩抬起右拳。


    如果這一擊結實的打下去,毫無反抗能力的源光海必死無疑,可就在這時,異變再次突生。


    天空中突然飄蕩起紅色的花瓣,嬌豔欲滴的花瓣不斷散落,飛舞,像是一葉葉紅色的小舟。


    紅色……映入眼簾的一切都變成了詭異的紅色,像是有人突然把月亮替換成了一扇紅色的大燈,將整個世界淹沒入這單一色彩的海洋。


    一朵朵紅色的小花從地麵碎石間的縫隙中生長而出,美麗無比的花朵,此刻卻搖曳著,每一朵花都緊緊的朝向鳴神我渡,花蕊糾纏蠕動著,仿佛上千隻蛆蟲隱藏其中,形成一對對類似眼睛的形狀。


    “真是惡趣味啊……”


    “一開始就一起上不就好了。”


    鳴神我渡用力握拳,緩緩轉身。


    一襲紅色長裙的女人就站在他身後,靜靜的站著,明明也是浸染在紅色的色調當中,並沒有什麽不同,可她卻仿佛此刻整個世界的中心,那些花朵緊密的生長著,圍繞在她的腳下,像是在裙下匍匐跪拜的群臣。


    黛絲微微一笑,笑的輕鬆自然,像是已經完全看穿了鳴神我渡的實力。


    妖豔的容顏,宛如赤紅花蕊般動人心魄的眼眸,可這些都影響不到鳴神我渡。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他在內心中暗自推算著自己距離那把起源振刀的距離……


    這家夥和此前出現的所有forsaken都不太一樣,狡詐,強大,邪魅,自己至少要拿到那把起源振刀才有稍微能與之對抗的資本。


    動物的直覺都是強烈而敏感的,哪怕是一直宅在南極從未見過獅子的企鵝,隻要見上一眼,也會立刻明白對方是凶殘強大的掠食者。


    這就是動物的本能。而鳴神我渡的本能和它們一樣強烈……lethe石板滾燙無比,和此前立川真蝗出現時一樣,異樣,熾熱,這是極度危險的警告。


    “那樣可不太好……我不喜歡以多欺少。”(forsaken語)


    “而且我擔心會忍不住,殺掉你。”(forsaken語)


    黛絲柔和的笑著,笑容之間卻盡是深藏的森冷。


    她看向鳴神我渡腰間驅動器凹槽中的銀灰色起源石板。


    “那是艾伯倫的起源石板吧,真遺憾。”(forsaken語)


    “哼,想要回去嗎?殺了我就能拿回去了,你不是怕忍不住嗎?現在我就在你麵前了。”


    鳴神我渡歪著腦袋,迎著黛絲走了上去。


    “霍?不逃跑反而向我走過來了嗎?”(forsaken語)


    他和黛絲擦肩而過,像是旅遊的老人在庭院中散步,不緊不慢的撿起了地上的起源振刀,緊緊握住,指向黛絲。


    “你還真是從容啊,令人惡心的家夥。”


    “還不動手嗎?”


    鳴神我渡忽然笑了,黛絲很強,遠比艾伯倫更強,甚至可能接近立川真蝗,但她太聰明了,也太謹慎了,越是聰明越是謹慎的人就越會害怕風險,越是懦弱,停滯不前。


    “你在害怕什麽呢?”


    黛絲沒有攻擊,回應鳴神我渡的挑釁的隻有一聲淡淡的輕笑。


    “你的事我聽說了。”(forsaken語)


    “舊時代的殘骸,本不該存在於現世之人。”(forsaken語)


    黛絲緩緩踱步,端詳著銀灰色騎士猩紅的複眼,像是能透過裝甲窺視到鳴神內心的最深處。


    “連自己的整個族群都可以背叛,我聽說你們人類可是很有集體意識的呢。那位大人為什麽會選中你這樣卑劣的人呢?”(forsaken語)


    鳴神我渡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的攻擊太過突然,凶猛的斬擊帶起一陣空氣的嘶鳴,但劈過的身影瞬間崩潰,隻是玫瑰花瓣的堆砌物,並非本體。


    “你殺了艾伯倫,作為補償,這家夥我就帶走了。”(forsaken語)


    黛絲此刻已經突然出現在源光海身前,無數的玫瑰花瓣飛舞盤旋,瞬間將兩人包裹其中,身影也徹底消失。


    “晦氣……”鳴神我渡不爽地呸了一口,可惜隔著裝甲就算他想像羊駝一樣對人吐口水都做不成。


    這次,很意外的,雖然短時間內使用了兩次起源驅動必殺,但對身體的損耗和往常相比並沒有什麽不同,驅動器似乎承擔了大部分的負荷。


    他切換為lethe形態,先是走到了獵豹感染體的肉泥邊,從一堆濕漉漉的惡心東西中撿起了那塊cheetah獵豹起源石板。


    緊接著是地上葉萃屍首旁的的dunkleosteus鄧氏魚起源石板。


    本來他是挺想拿回那塊螳螂起源石板的,畢竟那東西一開始也是他的戰利品被拿到手的,可惜之前艾伯倫那一戰他跌入海中,到手的起源石板就隻剩下lethe和雷獸,如果不是艾伯倫起源石板還算好用,可以說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螳螂石板也在那時不知所蹤,這下看來,還得是文明地平線承擔了打掃戰場的工作,把他的掉落裝備撿了回來又拿給源光海這個二五仔使用。


    可惜的是這小子現在也被黛絲帶走,身上的螳螂起源石板自然是無緣了。


    他在撿這些起源石板的時候格外用心,明明穿著漆黑的騎士裝甲,細心的卻像是個在撿垃圾桶裏的水瓶拿去販賣的乞丐小孩兒。


    畢竟這些身外之物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全部家底,雖然有了份小工作,但他的存款可以忽略不計。


    雖然住宿費和夥食費都被自己的貼心老板一力承包了,做晚飯的時候總是多做一點,有種好心人喂食流浪貓狗的既視感,可光是精神藥物的支出就已經夠嗆。


    現在他的身上除了他的貞操,最值錢的東西莫過於這些起源石板了。起源石板總要一塊一塊的用,說不定就還有適合他的呢。


    雖然是大晚上的,鳴神我渡還是在屍體旁邊撿起源石板,卻莫名的聯想到陽光沙灘,自己赤著腳在踩在沙子上,去撿那些閃閃發光的貝殼。


    最後他走到了七海熊切麵前,自己大老板的歐尼醬,文明地平線x國分部的頂梁柱,也是這座城市裏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傷心的人。


    七海熊切的眼神恍惚,看起來像是大學裏那種剛剛被女朋友甩了,還被反手抽了兩巴掌大罵渣男的呆逼,整個人萎靡不振。


    畢竟這家夥天真的以為自己的搭檔真的是個三好學生,性格好溫柔體貼,學習好足智多謀,誌向好有著陽光燦爛的英雄夢。


    可忽然一記鐵錘打碎他的諸多“以為”,赤裸裸的真相就擺在他的眼前,自己的搭檔殺人放火,虐殺親族,放在修仙小說裏妥妥的魔教巨孽,也就算了,關鍵還是個死藍瞳,瞳孔裏都是七海熊切的形狀。


    鳴神我渡輕輕的踢了他兩腳,這家夥還是不為所動,簡直像是吃了1公斤安眠藥加蟑螂藥,快要老死的熊。


    “笨熊,起源石板全部拿出來,不然揍死你!”


    鳴神我渡對著七海熊切攤開手,一副巷子裏突然把女生堵住的混混,並不劫色,隻劫財的混賬模樣。


    “沒帶……”七海熊切很老實,如果這塊石板現在在他身上的話,他鐵定會當一條不屈不撓的好漢,以生命守護。


    這東西對他來說就像是亞瑟王的湖中劍,商鞅的五馬,是絕對不能割舍的東西。


    可偏偏這時這塊石板也不在身上,老實說這樣才是正常的,他本來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來看看自己的搭檔到底是什麽情況,才被領導誤會為背叛正義,罪大惡極。


    就像有一天你突然聽說你朋友被通緝了,可他平時品學兼優,溫柔善良,你失戀了借你肩膀靠,你過生日給你買生日蛋糕,你想著什麽友情啊,羈絆呀,夕陽下的奔跑啊,總之他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於是你跑去他家準備和他聊聊,可是一開門就看見這家夥正在實施犯罪,十分親切的為另一位同學做“分頭行動”,血濺當場。


    當然無可否認,你交友不慎,但隻是這樣的看望,你怎麽可能在身上帶著一把ak47隨時防身呢?


    也就隻是鳴神我渡這樣把lethe起源石板當成半條命,睡覺時都怕有人夜襲好隨時反擊,以及拿著起源石板耀武揚威,隨時準備來一個酷炫的變身把反對自己的人做成充氣娃娃增添生活性趣的源光海這樣的絕世奇葩,才會隨時把起源驅動器和起源石板帶在身上。


    鳴神我渡沒再為難七海熊切,之前這家夥戰鬥時的勇猛他也看到了,麵對艾伯倫那樣的對手,horizon被完全壓入下風,滿身是傷,臉上卻毅然決然的掛著“我能c”的表情,勇往直前,老實說,也是有些令人敬佩。


    這樣的家夥,和那個千萬年前死去的自己,多少有幾分相似。


    當然,如果你以為鳴神我渡是那種有幾分相似就會對對方心慈手軟的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就算自己的貼心老板在沒朋友和社交近似孤寡老人單方麵和自己幾乎並無二致,但鳴神我渡依然算計著怎麽把老板的家底掏空,大賺一筆。


    他隻是單純的想到了更好的做法,七海熊切還有用處,哪怕那用處說不定會奪走他的性命,鳴神我渡也無所謂。


    那塊石板,以現在的七海熊切來說,還遠遠不足以駕馭。


    “lethe,你為什麽……要成為騎士?”


    七海熊切攀著轎車的邊緣,艱難的支起了一點身子,他的身體受傷很重,肉體凡胎被一個起源騎士踹飛,差點沒給他李寧踹開線。


    “……”鳴神我渡沉默了一會,當真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之所以會敢在那麽巧合的時機抵達那裏,拎著棒球棍一棍子把裝備搶到手,完全是因為一條陌生的訊息,告訴了他時間地點,以及運送的東西。


    lethe起源石板是他在3年前就拿到的,成功緩解了lethe脊骨帶來的加速老化,lethe脊骨,是11年前被植入體內的,讓普普通通的他有了能夠動用起源石板的資格,最後就是這條驅動器。


    簡直像是為他精心準備的閉環,石板和脊骨是彈殼與火藥,最終就隻等這把槍從天而降,於是殺局已成。


    “為了複仇……”


    他頓了一下,“也許是這樣。”


    “向誰?”


    “這個世界……還有……”


    他的瞳孔中,幽綠色的暗芒像是鬼火般躍動著。


    “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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