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鵝……他的目光在看到自己袖子下的手腕的瞬間,凝固住了。


    他的手腕上,無數淡紅色的無規則怪異紋路交錯,這些紋路宛如盤曲錯節的小蛇,沒錯,就是蛇,活生生的小蛇,這些紋路類似充血了一般呈現出詭異的紅色,猶如活物般在他的手腕上不斷毫無規律地遊動,仿佛要從他這具平平無奇的軀體中掙脫而出。


    不過,仔細感覺,並沒有什麽不適之類的異樣,反而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仿佛是一股熱流在體內遊動。


    要不是這個女生就在他邊上,他一定會脫下衣服仔細檢查這些紋路到底蔓延到了身上哪些地方。


    “竟然能持續這麽久……真是出乎意料。”女生把那張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臉湊近海鬥的手臂,觀察得十分出神,仿佛那些奇怪的紋路,是哪位清明代畫家的驚世之作。


    “你在說什麽呀?”海鬥倒沒有害羞,任憑那張精致的臉靠近自己。


    不是他沒有羞恥心,總之他就是這樣的性格,不管是大叔還是小孩,恐怕接觸到這樣的美人胚子都會心跳加速。可海鬥不認識她,不認識的人就不會闖進他的生活,就像遠在天涯海角的某個人過得幸福不幸福一樣與他完全無關。


    “慢慢說,喝點水吧。”女生有些狡猾地微微一笑,拿起一杯水遞到了海鬥手上。


    “……”海鬥可不打算喝一個不知底細的神經病遞來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這家夥貪圖自己的美色,裏麵下了蒙汗藥。


    可水杯還是被遞到了海鬥手上,不等他反應過來,那透明的水杯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開始微微顫動。突然間,它如一朵盛開的冰花,在無聲的歎息中綻放。


    無數晶瑩的碎片,每一片都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如同繁星灑落,映照著海鬥驚愕的臉龐。


    鋒利的玻璃片如雨滴般灑落,沾滿了他的手掌,海鬥的手掌猛地握住那些碎片,然而,神奇的是,那些看似鋒利的碎片,完全沒有在他那結實的皮膚上留下一絲劃痕。


    “哦……”女生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采,“看來,你還無法自如地掌控這份力量呢。


    “我說……你能不能別靠我這麽近,盯著我看……”海鬥甩開一手的碎片,用那副欠我八百萬的表情對著女生。


    這樣欠揍的表情管理深得鳴神我渡的精髓,可相比之下喪裏喪氣的海鬥還是能夠顯得陽光多了。


    “e=(′o`*)))唉……你不會害羞了吧。”女生好看的臉頰狡黠一笑,“反正你昏迷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我看了個幹淨,現在多看一下又有什麽關係。”


    “你長得人模狗樣的,說話倒是像個女色狼。”海鬥一臉惡心的表情,他甚至可以在腦海中想象出,自己赤條條地躺在這家夥麵前的畫麵,簡直像是解剖台上的小白鼠。


    對於這家夥的變態惡趣味,海鬥隻能雙臂環抱胸口“你不會對我做了什麽奇怪的事吧。”


    “拜托,這種話在動漫裏應該是傲嬌女主醒來對男主說才對吧,怎麽到你這裏反過來了。”


    海鬥拔掉了身上的針頭,起身就打算出去,他可不打算和一個不認識的中二病少女浪費時間,哪怕對方長相無與倫比。中二病就是中二病,其實自己中二沒什麽,可像這家夥這樣入戲太深影響到別人屬於是已經中毒太深無藥可救了。


    真可憐,自己給自己塞了一堆設定的中二病少女,在醫院和自己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廢柴大學生糾纏不清,她的老媽肯定很頭疼吧。


    “等等!”女生急切地呼喚,試圖伸出手去抓住海鬥。


    海鬥本能地想要掙脫這突如其來的束縛,猛地一拽。


    “砰!”一聲巨響,伴隨著女生驚呼的聲音,她整個人如同被狂風席卷,瞬間被掀飛了出去。


    椅子在撞擊下紛紛倒地,女生則狼狽地翻滾在地麵上,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哀怨。


    海鬥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不是吧!?我就輕輕一用力……”


    女生雖然倒在了地上,但似乎並未受傷,她掙紮著坐起身,嘟著嘴,一雙明亮的眼睛瞪得溜圓,直直地盯著海鬥。


    “太狡猾了!真不公平!”她的語氣中滿是抱怨,但眼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清楚地感知到,海鬥那純粹的力量,即使在未主動完全激活聖紋的情況下,也已經達到了能夠輕鬆將她甩飛的境地。這樣的肉體強化,隻有極少數血脈高度覺醒的聖紋者才能夠擁有。


    而這家夥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種情況,顯得很不適應。


    嘛,對於剛剛覺醒的聖紋者來說一時難以控製力量,也是常態。


    forsaken的身體硬度多數堪比鑽石,聖紋者雖然是人類但身體同樣堅韌得如同製作防彈盔甲的複合纖維。


    她伶俐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然後“咳咳”了兩下,一本正經地像是那種剛剛出道的新人演員般開始機械地念台詞。


    “是這樣,我是歐洲方舟黨的聖紋者領航員,新條彤。你是極為少見的自主覺醒的聖紋者,我代表歐洲方舟黨誠摯邀請你加入我們方舟黨。”


    新條彤伸出手,清晨有些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照在她完美無瑕的臉上,映照著那張醉人的笑臉,給人的感覺仿佛就像是催情藥與俄羅斯烈酒伏特加猛地從鼻子灌進去。


    新條彤雖然表示要和海鬥握手,可她滿腦子像一隻暴怒的小鹿般打的算盤就是這小子雖然血統純度極高但剛剛摔飛了我,丟了麵子這不得滿臉堆笑地勾引他和自己握手。


    然後……嘿嘿,一個過肩摔讓他也嚐嚐膩害,這就叫以牙還牙,以摔還摔。


    她相信以自己那出類拔萃的魅力,這樣嫣然一笑,但凡是個男人恐怕都很難拒絕。


    等海鬥握住她手的一刻自己就瞬間發力破壞海鬥的重心,這樣他肯定反應不過來。


    可海鬥沒有握手,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繞開了新條彤出了病房門。


    “不參加,騙錢找別人去。”


    “哎,不是。”新條彤碰了一鼻子灰,隻能趕緊背起自己的吉他盒灰頭土腦地追了上去。


    自己堂堂歐洲方舟黨聖紋者的領航員,居然被誤認為是詐騙犯。


    “邪教什麽的我也不參加。”海鬥依舊拒絕得很果斷,甚至懶得正麵看一眼新條彤。就仿佛對麵真的不是什麽絕世大美女,而是一個推銷各種奇葩玩意的推銷員。


    “不是……你聽我說,我真是邀請你加入方舟黨的。”


    “你?……”海鬥這才瞥了一眼新條彤,眼神裏充滿了挖苦與嘲諷的神色,那是新條彤此生以來見過的最惡毒的眼神,簡直要把她的尊嚴都碾碎活埋,完全把她當做了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一隻中二小狗。


    “別煩我了好吧,你要找什麽聖紋者,我不是!”海鬥步伐加快,一心隻想著趕快把這個神經病甩到身後去。


    “不不不!你就是!”新條彤小跑著追了上去,矮海鬥一頭的她努力踮起腳,好讓自己顯得高大一點,能夠與這家夥平等對話,而不是完全被當成一個中二病少女。


    “你身上有聖紋印記,那就是證明!”


    “那是過敏,我從小就對各種中二病過敏,拜托,你離我遠一點。”


    “你被貨車撞碎全身骨頭了耶,死而複生,這還不算?”


    “也許上帝看我平日裏行善積德,不希望我這麽早去見他。”


    “你你你……”新條彤急得快要結巴,“你難道沒看到你剛剛的力量嗎?水杯一下子就被捏碎了,而且碎片根本劃不傷你。”


    “還有!還有撞你的貨車,它的重量超過19噸,慣性很大很大的,可是你砰的一下就給它幹停了,普通人怎麽都說不過去對吧。”


    “你是《假麵騎士》看多了還是《美國隊長》看多了?我一不是改造人本鄉猛,二不是超級士兵,別臆想了,我隻是運氣好活了下來,ok?”


    他或許是覺得這樣一個腦子不好使單憑外貌的也能當方舟黨成員,要麽是腦子磕壞了說胡話,要不指不定是哪個官員“提拔”上來的。


    不是呀不是呀大哥,你是不把美女當人看的嗎?新條彤突然想起來海鬥的資料欄裏寫的“人脈關係”差,性格涼薄。


    雖說……聖紋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個性與眾不同的點,可像海鬥這樣另類的存在也的確少之又少。


    “加入方舟黨聖紋者的團隊,每月你能拿到……嗯,100萬,對100萬的酬勞。”新條彤繼續補充到,上麵知道海鬥的情況後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收入麾下。對於聖紋者,尤其是像海鬥這樣血脈自主覺醒並且純度極高的個體來說,他們自身就像一柄絕世神兵,如果沒辦法得到很好的控製,他們的鋒利總有一天會危害到世界,影響到方舟黨。


    “我拒絕。”海鬥想也沒想,依舊輕描淡寫地答到,仿佛一百萬對他來說不足為奇。可事實上,他們陸家並不闊綽,雖然經濟還算寬裕,但也遠遠算不上名門貴族。


    “那……三百萬,實在不行……”


    新條彤憋著氣滿臉通紅,猶豫了一會看海鬥還是完全沒有答應的意思繼續加價。


    “500萬,一個月500萬總行了吧。”新條彤有些氣鼓鼓地嘟著嘴,小聲地抱怨著“本來還打算每月從中多撈個500萬,現在看來……哎。”


    “你不要當我聾哈。”海鬥聽的血壓瞬間就升高了,要是他是一個患高血壓的中年禿頭大叔,此刻多半就要暈倒在這裏了。


    “你的意思是本來你們方舟黨批給我一月600萬,然後你直接從中撈500萬,剩個100萬的發給我。”


    海鬥心想這個傻妞神經回路真是有點奇葩,在港劇裏黑幫老大帶著馬仔都要說“以後你跟著我混,一起吃香喝辣的。”可到了這裏,新條彤居然打算自己享用稀世佳肴,然後扔給自己一個破碗,說我吃飽了之後,餐桌上剩下的都是你的。


    “真是獅子大張口,不過無所謂,這錢也是自己拿著吧,把腦子治好一下。我玩大富翁棋都從來沒有贏過這麽多錢。”


    海鬥沒有撒謊,雖然傻妞穿的都是些價值不菲的產品,但實際上他對這些奢侈品並不了解,說不定是哪淘來的假貨呢,那些地攤上三十幾塊錢的皮衣,他也覺得和幾千把塊的差不多。


    醫院裏的諸多病房紛紛探出頭來,走廊裏原本各有各的事的人也都停下腳步,他們的目光都注意在這對俊男美女身上,可此時男生確實,對女生愛搭不理,反倒是女生穿著時髦,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緊緊的貼在海鬥身後,低聲下氣的講各種好話。


    “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這麽好的美女怎麽會喜歡熱臉貼冷屁股呀?”


    “這樣的美女求她辦事她都不辦。還算是男人嗎?”


    這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你一句我一句好像自己口中說出來的都猜測都是事實,好像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話語都是正義。


    海鬥有些無語,有的時候他真覺得每一個人都應該給自己的背上插上兩個小旗子,一麵寫著替天行道,一麵寫著懲惡揚善,這樣每個人走在街上都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就是大俠,專門懲治海鬥這種對美女愛答不理,不識抬舉的男人。


    “別纏著我啦,趕緊滾回家治病吧。”雖然無所謂這些閑言碎語,但海鬥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攤上莫名其妙的事。


    “不是吧,我剛從意大利搭飛機連夜過來你就要趕我走呀~”新條彤的聲音假意地帶著哭腔,她一邊低頭假裝抹眼淚,一邊悄悄的瞟海鬥的反應。


    “真不是男人,居然惹這種女朋友哭,眼睛都哭紅了。”


    “肯定是負心漢,別人專程搭飛機連夜從國外來看他,居然不領情。”


    吃瓜群眾們的情緒一陣接著一陣的爆發,海鬥感到自己正處於一個遊行示威的漩渦中央,要批判打倒的對象就是自己。


    什麽鬼呀?她的瞳孔本來就是紅色的,再說是她自己搭飛機來看我,又不是我叫她來看的,而且根本不認識。


    就像你提著一箱腦白金去到高中學校門口,放學了,第一個跑出來的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高中女生,然後你說著說著就要把腦白金遞到他手裏送給他,說“哎呀逢年過節不收禮,收禮就收腦白金。”


    所以她就要收本該給老人用的腦白金嗎?還是說她會覺得你是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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