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如羽毛般輕柔,又如流水般柔順,水色的‘幕布’不斷起伏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在上麵滾來滾去,‘浪花’不斷蕩開,苦惱的聲音也一直繼續著。


    “結果,該怎麽辦呢......唉。”


    滾動的身體停止,雪莉正躺著,霜華般的眼珠看著上空,有淡雅的白雲劃過,牆壁的四周爬滿了綠意的痕跡,如同春日降臨般的感覺。


    “真是無聊。”她輕聲嘟囔著,表情變得苦悶。


    啵啵啵。


    她猛地坐起,開始認真的思索著自己今後的道路,雖然即使什麽也不做也不會有人怨她,但是.....那樣總感覺有些廢?


    “不行,不行,不能這麽想,好,去吃飯!”她搖晃著腦袋,將全部的思考拋開,總之,去放鬆放鬆心情吧。


    她側過身,在床邊的一角找到一個黃色按鈕,她嫌棄的看了那個一眼,用力按了下去。


    “是,大小姐,您有什麽需求嗎?”門外傳來了那家夥淡然的聲音。


    “吃飯!我餓了!”她大聲喊道。


    “是,即刻為您準備。”聲音逐漸遠去,她臉上的嫌棄也隨之淡去,她環顧空蕩蕩的房間,眼角不由垂下,不曾留意的嗓間漏出了一絲歎息。


    “唉,我......”


    窸窸窣窣。


    用白絹擦拭著嘴角,看著眼前被一掃而空的飯菜,她的心中無比充實,就像是已經完成了某項重要的工作一樣。


    “滿足了。”她放空自己的大腦,連同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容。


    “您考慮的怎麽樣了?”微笑的仆偶欠身一禮,低聲詢問道。


    雪莉笑容一僵,旁邊這人的詢問聲再度將她拉回這個她不想麵對的問題上。


    是的呢,雖然因為沒有人管顯得很自由,但是,無論她心中怎麽想,作為這個家族的臨死主事者,她也必須做出最終的決斷才行。


    “嗯.....”她試圖思索,想要拒絕很容易,隻要她說自己不想去,沒有人可以逼她去,隻是...她的腦海中不由想起前幾天來到的那三個人。


    他們似乎一開始就認定自己不會去了,也唯有最後的那個人做了一定嚐試.....真是不爽。


    雖然她當下試圖反駁,卻忽地想起,自己似乎連同為後備役的那些家夥都不大記得,嗯....自己是為什麽回來的呢.....


    “那個家夥給我的那個東西在哪呢?”雪莉想起這回事,便立即問道。


    “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我已將其翻閱過一回,確保記住了全部內容,雖比起族中的積累有所不足,但正如那人所言,有著幾分新意。”


    “您是想修行那個嗎,那就由我來為您解釋‘氣’與‘呼吸’之間的聯係.....”仆偶合上嘴,大小姐雙手托著臉,麵上露出沉思之色,顯然並沒有在聽。


    它頓時識趣的停止口中話題,安靜的待在一旁等候對方結束思考。


    哦,對了,是——她的腦袋中閃過一張麵孔。


    看似平靜似水,卻總帶著某種深意的墨綠色眼眸看著這邊,那雙光芒內斂的眼珠中是在想著什麽事呢,還是說....什麽也沒在想?


    不由得,她覺得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似乎有些呆呆的。


    “噗,怎麽可能呢。”她頓時笑了起來,至於另兩個人,說實在的,她已經有些記不大清了,總覺得形象有些薄弱啊。


    “大小姐?”耳畔,平和的聲音響起,如同提醒著她一般,她扭過頭,斜眼看著那個不聽話的仆偶。


    “哼哼,我想起來了,你竟然沒有按照我的吩咐辦事,我記得我有說過的,不想見任何人,你直接拒絕就好,結果,你竟然主動來找我了。”


    “你這個違抗命令的家夥。”


    雪莉不悅的看著它,雖然心中倒不覺得在意,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誡對方一番的,總不能讓這個令自己如此苦惱的元凶逍遙法外。


    “因為,那並不會涉及到您的性命,而且,您也未必真的不想見,說來慚愧,我可是一個貼心而敏感的仆人,還請您見諒。”


    仆偶淡笑著,三言兩句就讓雪莉失去了繼續反駁的動力。


    “哦。”她不含感情的回應一句,心中則不由想道,真是個狡猾的家夥。


    “.......”雪莉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圓桌,不由再度陷入了沉思,仆偶眼神溫柔的看著她,單手在空中一揮,顱骨先生們從門外走來,將餐盤拿走。


    而後,它側身立在一旁,等候著對方回神。


    “.....其他的家夥呢?”雪莉無比放輕的聲音頓時響起,仆偶目光一閃,心中就明白了對方在問什麽。


    “回稟大小姐,其他的後備役已經盡數回歸,雖然她們試圖做出抵抗,但很顯然並沒有什麽用。”它平靜的答道。


    “這樣....”雪莉的聲音變得低沉,“可是,自那以後,不,從一開始就沒人來找我呢,真是討厭。”


    她緩慢的搖著頭,視線卻有些遊離,從小開始就是這樣,人們似乎總會忽略她,啊,當然,那並不是指壞的方麵。


    就類似分梨一樣,她每次都能分到,但,同時,如果是收拾吃剩的梨這種事,卻不會輪到她。


    就像這種微妙的情況一樣,而盡管她一開始沒有發現,但,某次也在偶然中發現了。


    【“真是討厭呢,那些大家族的家夥。”


    “就是,每次都來,一點也不知道害臊.....”】


    所以,她明白了,自己究竟處於一個讓人討厭的立場,換言之,單單隻是她的存在就讓他人覺得礙眼。


    不過,隨便你們怎麽說吧。


    “我決定了!”她猛地站起來,而後看向那個一直微笑著的麵孔,那雙透明的眼珠如同看透了一切一樣,它淡然自若的點點頭。


    “好的,那我這就為您準備——”


    “我可不要你們跟著我。”雪莉眼神堅定的拒絕道,不然的話,對方又會一直緊跟著自己去那裏了。


    “.....真是遺憾。”仆偶淡笑的麵容一頓,它難得的歎息著。


    “嗬嗬嗬。”雪莉頓時歡快的笑了起來。


    .....................


    “.......基於貴方近期表現出的實力,我方列出以下條件。”蒂爾科夫聲音平和,就連一開始總帶著幾分嘲弄的那張臉上也寫滿了認真之色。


    他看著這邊,言語清晰的說著來自群星的要求,有著銀色頭發的貝斯則手持文書,在一旁負責記錄。


    古拜塔閉著眼睛,沒有理會對方的動作,而其他的群星之人也隻是默默的注視著這邊。


    周文的視線在對麵的銀發男子身上一劃而過,不由想起自己曾看過的那份資料。


    貝斯,群星的星河貴族,疑似是前不久還身處聯邦的‘貝斯’,其身旁的聯邦女子不見蹤影,疑似遇害,需要進一步的審查。


    如果消息為真,也就無怪群星會對他們這麽了解,因為,在戰事開始前,其實,他們並沒有刻意隱瞞一些消息,如果是有心人的話,是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


    “在五十年內,可以抵抗由我方發起的攻擊,即可以進入下一階段。”蒂爾科夫掃了對方一眼,再看看麵不改色的貝斯,心中頗有些愉悅。


    他就是為了這個,才帶對方來的,無論貝斯曾經的立場是什麽,隻要讓其明白自己已經無法回頭,就隻能一門心思的跟著他。


    也唯有如此,自己才可以重用對方,這對他也有一定好處。


    “世間唯有秩序和群星永存,無論何物,隻要具有足夠潛力,就可以成為群星聯盟中的一員,為此,我方有以下要求。”蒂爾科夫繼續說道。


    “第一,在外使用群星的名義,禁止使用原本名號,在五百年以內,我方不進行任何幹預,可以自由發展,隨你們的便。”


    衛鬆原本繃緊的麵孔不由微變,放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抖動著。


    “第二,貴方原生強者進入我方作戰序列中,平日無事,可以享受豐厚待遇,但隻有一點,一旦中樞發起征召,必須即刻回應,前往。”


    “一旦違背,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專程懲罰,第三次宣布叛逃,從重處理,拒絕商量,不過,強者們可以在作戰中積累足夠貢獻,兌換各種內部資源。”


    蒂爾科夫話語落下,少許強者麵色一動,眼中露出沉思之色,他們感覺,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三,我方會專程派遣大使團入駐,平日並不會幹預貴方一切決斷,隻負責審核貴方的發展狀況,無需擔心,隻要一直努力奮進,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一點是刻意針對那些自以為加入群星就可以‘墮落’的勢力,每過百年,大使團會進行一次私下考核,一旦不通過,待遇依次降低。”


    周文表情漠然,看不出有什麽情感的波動。


    蒂爾科夫笑著看向眾人,臉上滿是真摯的表情。


    “如何,很豐厚的條件吧,群星是很大的,所以我們一般不要求加入的勢力徹底倒向這邊,不過,至少要跟群星在大方向上保持一致。”


    “還有這位,貝斯可是我的得力助手,也無愧於祖先榮耀的星河貴族,還請貴方的視線不要這麽熱情。”蒂爾科夫看向周文,眼神看似和煦,但語氣卻顯得有些冷淡。


    “星河貴族?”周文移開自己打量的視線,看向麵前這個笑的虛偽的家夥。


    “對,祖上為群星立過足夠的貢獻,並且,至少擁有過一位國主的勢力,我們將其統稱為星河貴族,在待遇上,自然也比尋常的勢力多出幾分優待。”


    蒂爾科夫聲音平淡的解釋著。


    “當然,縱然是萬古不朽的國主,也終將迎來落寞,貝斯的先祖,浡論曾經也為評審團的一員,當然....”蒂爾科夫眼神幽深的看向周文。


    路遙眼眸半睜,掃了對方一眼,繼而再度合上,真是熟悉的名字,他暗自想道。


    “很不幸的,這位大人也已然身死,令人痛心不已,所以,崇敬對方的我才會大力提拔貝斯,這也是某種傳承,不是嗎?”


    “先祖之光不敢忘,唯有竭盡全力。”蒂爾科夫撫掌而笑,貝斯略作沉默,躬身表示感激。


    “嗬嗬,不用在意,我們畢竟是自家人。”蒂爾科夫言語溫和的說道。


    周文冷眼看著這一幕,倒是明白對方究竟在做什麽,通常來講,若是己方的強者逝世,那麽強者的相關者定然會拚命掩蓋消息,試圖在暴露之前培育出新的強者。


    但蒂爾科夫卻毫不猶豫的揭露了這一點。


    他十分淡然的宣稱,曾有位叫浡論的國主級強者死了,他心中感到十分痛心,所以才要寬待它的後人,然而,他卻絲毫沒有考慮過隱瞞。


    而這一行為就顯露出對方極大的自信,那是哪怕在整個宇宙中都地位崇高的國主級強者死去,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傲慢。


    尤其是他這次是代表群星而來,更加顯露出群星的龐大和浩瀚。


    區區一兩位國主的死去,對它們而言,大概就像門外樹上的一顆果子掉落在地,雖然會覺得惋惜,但同時,也隻是那樣的事而已。


    周文心中搖頭,眼眸卻是越發平靜,這也讓他越發堅定了那個想法,果然,隻能靠那個辦法了,除此以外,都隻會迎來毀滅。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那種黑色浪潮中抵抗五十年的時間嗎?”他暫時不去思考其他的事,轉而詢問起對方具體的事由。


    “........”然而,蒂爾科夫反而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似乎他說出來什麽奇怪的事一樣。


    “浪潮,不,我們還沒有那個打算。”蒂爾科夫搖搖頭,忽地,他心中明白過來,看向這邊的視線中帶著憐憫,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嗤笑。


    “那隻是一種仿自另一存在的劣化品,本質上,在群星內部,我們並沒有賦予這些東西名字。”


    蒂爾科夫看向眼前目光冷峻的周文,之前臉上的溫和表情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絲嘲弄。


    “炮灰需要名字嗎,最多以1,2型來稱呼,之後依次排列就好,反正,終究隻是一些消耗品。”


    蒂爾科夫感到無趣的擺擺手,在現場冷漠的視線中顯得極為怡然。


    “算了,不提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了。”蒂爾科夫昂起頭,目光變得深沉,他看向眾人,“接下來就是正題了,不是之前那種空洞無力的協議。”


    貝斯收起用於記錄的文書,默默的站在一邊。


    “能否實現那份協議,取決於你們自身。”他的麵孔一瞬間變得冷漠。


    “真實條件如下。”


    “拿出足夠質量的強者,讓我們見識到你們最高戰力的位階之後,再來談條件吧。”


    “不過,在開始之前,先讓我們玩一些小遊戲吧,西格。”他扭過頭,看向套著白衣的身影。


    後者頭上的白衣無聲落下,露出一張呈三角狀的粉紅肉柱,三隻黃色的小眼睛看著這邊。


    “是,如您所願。”西格笑著攤開土黃圓球,上麵有著無數微縮的模型,但以在場之人的眼力一眼就可以辨認出具體的模樣。


    默爾迪那渾濁的綠色眼珠看向前方,眼中映出了兩道身影的模樣,徐盛和周拓金,曾經在聯邦中威名極盛的強者。


    “什麽意思?”周文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方,聲音顯得極冷。


    “嘿嘿嘿,這些都是貴方曾展現出足夠潛質的強者,我們收集了那份資料,並將其重現出來,在真實程度上,也許會讓你們大吃一驚哦。”


    西格得意的笑著,紅色觸首向下一甩,模型們落在地麵,濺出一層層煙霧,而後,蒂爾科夫揮手散開煙霧,如常人般大小的眾多身影頓時出現在那裏。


    單手扶著腰側,神色如常的徐盛,以及,目光冷硬,表情木然的周拓金,他們身後是眾人都很熟悉的身影。


    “我稱其為外置裝置,可以自由的‘穿’上。”西格走到周拓金身邊,觸首在其身上一點,頓時如水流一樣籠罩著西格。


    片刻後,‘周拓金’再度出現,原地已不見了西格的身影。


    “如何,這樣一來,就可以無懼損傷,可以自由的使用這些強者生前的能力了,嘿嘿。”西格的聲音從‘周拓金’的口中傳出。


    “很好,非常好。”


    許言的胸膛不住起伏,而後,他寒聲道。


    “對吧,哈——”


    ‘周拓金’的身影瞬間被撕裂,露出僵住的西格身影,後者吐出一口黑氣,然後,倒在地下,與此同時,眾人熟悉的那些身影也被撕裂。


    “這些無關緊要的環節就盡快結束吧,我還有要事,還是說出你要求的那個前提吧。”


    路遙一臉冷淡的放下手,而後,瞥了眼蒂爾科夫,語氣無味的說道。


    “好。”蒂爾科夫表情深沉的看了眼對方,但身後的古拜塔卻沒有任何動作,他也隻能同意對方的決定。


    而後,他心中不甘的扭過頭,眼神發狠的看向眾人。


    “首要條件,把聖國主交出來,否則一切免談,即刻開戰!”


    “這是最後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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