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誤會啊!!!”


    猶如初次上場就被捉奸的新手海王,於清塵的聲音無比淒厲,她不斷的搖著腦袋,簡直要把腦袋搖下來一樣,臉上充斥著慌亂的表情。


    “嗬嗬嗬嗬.....”貝露莎低著頭發出笑聲,隻是聽上去格外讓人毛骨悚然,渾身散發著異常的氣場。


    見到兩人的此刻的樣子,原本存在伊貝爾臉上的局促化為寧靜,她水藍色的雙眸凝視著這邊,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啊,我知道的,兩位是成為了朋友吧,這是好事呢”


    她輕柔而快捷的走到兩人身邊,張開雙臂將兩人抱在胸前,看著兩人的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感動之色,連同臉上也浮現出欣喜的紅暈。


    “我知道的,真好呀,關係變得要好了呢!”


    伊貝爾的聲音透露出欣喜,那是為兩人的友誼加深感到了十分感動的表情,眼神明亮而閃耀,毫無半分陰霾。


    “哈?”於清塵發出呆滯的聲音,她原以為對方會怒氣大發,會說你們這些狗女子,竟然在背地裏勾勾搭搭之類的話,從而展露出掩藏在平日那副溫柔麵孔下的陰毒內心。


    .......她可沒有期待過哦?!


    “伊貝爾也是摯友噢”貝露莎用手輕輕拍著伊貝爾的後背,臉上露出恬靜的笑容,但是她的眼神卻顯得極為堅定,直直的盯著對方的麵孔。


    “貝露?!不是說讓我當姐姐嗎,莫非要拋棄我?!”


    伊貝爾卻反而露出慌張的表情,眼帶急切的看著對方,眼底帶著懇求,相比平日的成熟姿態反而有幾分嬌憨可愛。


    貝露莎原本堅定的眼神變得怪異,她定定的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十分無奈。


    讚呐!於清塵悄眼窺視著,心中不由發出由衷的感慨,隻是.....她的眼神變得有點危險和無神,她低頭瞄了一眼,心中頓時被絕望感占據。


    究竟要得天獨厚到什麽地步啊,你這個聖母!


    “....所以說,隻是一種說法,代表關係更近一步的樣子”貝露莎無語的歎息一聲,發出有些疲憊的解釋聲音。


    “我不管啦,就要當姐姐,朋友什麽的已經太多了,已經是不需要的東西了,好不好,小貝露?”


    “朋友...太多...不需要.....”


    目光變得無神,臉上帶著灰暗的表情的於清塵,以及一旁一臉央求之色,眼神濕潤的伊貝爾,貝露莎頓時覺得十分頭疼,為何這種時候她們就沒有在他人麵前的成熟了。


    原本以英武和堅韌不拔的意誌力出名的青女,以及待人溫柔,本性善良,並且不失成熟作風的聖女,此刻一個在眼神晦暗的喃喃自語,一個則露出稚童般的目光望向這邊。


    這是為什麽呢......


    貝露莎眼神虛無的看向遠方,啊,好累,想要沉浸在夢中,不想再思考了。


    “撲哧”


    耳畔忽地聽見一道笑聲,貝露莎的意識回歸,眼前的伊貝爾露出壞心眼的笑容,眼中滿是俏皮,她對著這邊張開手掌,然後一把並攏。


    “這是對你們試圖隔絕我的小小懲罰噢,今後一同友好相處吧,清塵”她輕快的目光轉向一旁,用柔和的眼神注視著對方,於清塵一個激靈蘇醒過來,露出有些勉強的笑容。


    “啊,恩,那個,好.....”


    “接下來就是正事了”


    伊貝爾神態自若的放下手,眼中露出認真之色,她看著貝露莎,“雪莉姐姐通知了我們,大總統他們即將到達,要我們做好必要的準備”


    貝露莎的眼神不由變得凝重,是嗎,那個被姑姑時常放在嘴邊的人,也是這個森之聯邦的至強者之一的大總統就要來了。


    盡管她昔年曾就讀的聯合一學院算是對方名義下的產業,但她也隻在一開始的入學禮中見過一次,還是遠遠的注視,之後直到畢業也再也沒見到過。


    “準備?”於清塵眼前有些迷茫,不清楚需要做什麽準備。


    “這就由我來說吧,畢竟,這也算現任偶像們的義務之一”


    貝露莎與伊貝爾對視一眼,然後後者隨即解釋道,臉上帶著鄭重之色。


    “為了履行某個職責,我們四人選擇召喚出壁壘,而當時我們的意識也隨之變得昏沉,隻能勉強感知到外界,所以在戰後我們才被送到後方調養”


    “而這裏也是為了那個目的而建立的,我們則是負責維持好他們之間的平衡,使他們不至於陷入迷亂狀態,算是監視官吧”


    “雖然我也沒出什麽力就是.....”


    於清塵嘟囔著,臉上帶著些許尷尬,她是作為唯一清醒的偶像被送到後方的,在幾人醒來之前,她就在這裏的鍛煉場不斷的修行著。


    “你不是成功守護了我們嗎,而且正因為有你,我們才能全力拚到最後,雖然最後意識還是幾乎淪陷了”


    伊貝爾道出鼓勵性的話語,眼神堅定,話語毫無半分虛假。


    “那個確實很危險,我們也正是感覺到你的氣息才能勉強維持著清醒,再度往外再走一段距離,你的功勞同樣十分巨大,是功臣”


    貝露莎點頭讚同著前者的意見。


    “大家.....”於清塵聲音顫抖,在身下的手掌緊了又緊,心中滿是感動。


    “是姐妹的話不需要說感激的話,因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呢”


    伊貝爾露出有些複雜的笑容,眼中帶著些許苦澀,她掩去多餘的情感,轉而露出欣然的笑容。


    貝露莎看著對方那一閃而過的複雜麵孔,心中卻想起,對方從未和自己說過有關於故鄉的話題,就像孤身一人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沒有親人,也沒有留戀之地。


    如今所站在這裏的隻是被世人仰慕的聖女,一個總奔走於救贖之路的身影,在記憶中,她總在哭訴著沒有救到哪個人,她是如此的無力,看上去十分奔潰無助。


    但貝露莎在那之後卻會看到對方持之以恒的身影,那是比起沉湎於悲傷,更為討厭他人因為自己的猶豫而受到傷害的姿態,所以才被世人尊稱為聖女。


    但那說到底也隻是世人對她這種苦行般的作為的稱讚,但她自身對比龐大的驚人的森之聯邦的領域依舊顯得十分渺小,所以時常會感受到無力。


    “隻要一直堅持下去,你的理想總有一天會迎來成功的那天”


    貝露莎握住對方那有些冰涼的手掌,她如同在宣誓一般,神情中滿是毅然。


    她在今後也會一直幫助對方,以她背後的政法部作為助力,與勢力較弱,但是一直致力於促進種族間友好,並且支撐對方的外事部一同給予幫助。


    “我一直都如此堅信著”伊貝爾更加用力的回握,眼中帶著堅決之色,於清塵眺望著這一幕,臉上帶著異常燦爛的笑容。


    “走吧,秀竺還在等我們回去”


    伊貝爾笑著,兩隻手掌牽起兩人的手,向著走廊深處走去。


    ......................................


    “......真慢”


    寬廣明亮的居室內,有著長長的黑色秀發,身上穿著白金色的法袍的女子睜開眼睛,輕聲低語著。


    冉秀竺的麵色顯得格外冷淡,周身散發著生人莫近的冰冷氣息,她眼神漠然的看著在室內不斷劃過的道道白團,眼中不帶有情緒。


    啊呀呀呀,有幾道白團原本蕩到了她的身邊,卻在她冷酷的眼神下發出驚叫,匆忙的逃離了原地,而冉秀竺的表情從頭到尾絲毫沒有半分變化。


    “神女大人,您嚇到他們了.....”


    “您是偶像吧,至少對處在最後階段的他們給予些許寬容如何”


    麵容樸實無華,有著黑色的刺發,外表形似十八歲少年的男子輕輕撫摸著顫抖不止的白色光團,他歎息著向黑發女子提出建議。


    “你也一樣嗎?硫”冉秀竺輕聲詢問著,眼中卻無半分情感的波動。


    男子硫苦笑一聲,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軀,眼底有些黯然。


    他的雙腳浮在半空,就連身體也顯得有些透明,宛若倒映在水麵上的鏡像一般,虛幻而飄渺。


    房屋的上空有著數顆無聲閃爍的光粒,每一次閃耀,光團的身軀就穩定幾分。


    而隨之時間的拖移,光團本身的光澤卻在變得微弱,直到再次閃耀之後,恢複一開始的光澤。


    其他的還有若幹顏色各異的光團,他們並沒有在意這邊的動向,而是悠然的在空中遊來蕩去,絲毫沒有受到這股冷氣壓的影響。


    而相對的,他們衰變的幅度又小一些,隻是隨之時間的推移,原本活潑的光團會停滯於一處,宛若死去一般一動不動,直到光芒閃耀,才再度生出活力。


    “我知道了”


    冉秀竺注視著對方,卻如同得到了答案一樣,她自語著,然後露出有些冰冷的笑容,雖然看上去要比之前更為可怖,但男子卻眼神一呆,露出百感交集的表情。


    “您.....”


    他知道,對方並不懂如何去笑,那種看似冰冷的笑容已經是她最大的誠意了,至於他為何知道....那是因為神女一脈一向是那種笑容。


    “我的母親,我的姥姥,我的前任們,她們都告誡過我,囑咐著我,笑是具有價值的武器,所以要用在必要的時候”


    “現在這個場合會是必要的時候嗎.....硫,我的笑容如何呢?”冉秀竺依舊帶著冰冷的笑容,眼神卻顯得有些茫然。


    “啊,真的是最棒的時刻,我已經無憾了,哈哈”


    硫先是麵部呆滯的看著對方,臉龐不住的抖動,喉嚨間發出猶如啼哭的聲音,他嘴唇顫抖著,掩住自己的臉,身體不住的抽搐,而神女依舊無聲的注視著。


    “是嗎,那就好”她的笑容隨之斂去,再度變得麵無表情。


    “抱歉...今後不能再為你加油了,我真是失職的粉絲,對不起,沒有讓你打敗聖女,是我的無能,對不起,對不起.....”


    硫不住的喃語著,聲音劇烈的顫抖著,但他依舊壓抑著那份悲愴的聲音拚命的道著歉。


    冉秀竺小口微張,卻沒有說出任何話題,她的眼底有些茫然,裝滿記憶的大腦中閃過一副畫麵。


    天陰聲躁,遠方是被團團圍住的白衣女子,她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周圍是表情振奮的人們,他們如同朝聖一般的看著女子,眼中毫無它物。


    冷著臉的黑發少女孤身立於一處,眺望著遠方的場景,時有路過的人,好奇的望過來,卻在瞬間逃得老遠,臉上還帶著餘悸之色,在她冷徹的視線中趕往前方。


    “那個...這裏是會場吧?”耳邊傳來問候之聲,聲音聽起來格外年輕,她頭也不回,伸手朝前方一指,繼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她之後還有其他事要做,這裏對他而言已經沒了價值。


    “你是......”身後傳來疑惑般的呢喃聲,她早已頭也不回的離去。


    冉秀竺的眼神一清,目光專注的注視著眼前的男子,既是神女第一個的粉絲,也是與自己最初登場有著交流的存在,為何直到現在會突然想起來?


    “因為這是必要之事”


    耳畔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冉秀竺眼神一動,她記得這個聲音,盡管在她出生之後就緊接著死去,但她依舊知曉這個聲音的主人。


    她的母親,上代的神女,不為大眾所銘記的三人之一。


    “神女,自古以來就是守候人類發展的存在,古時為巫為舞,我們傳遞著神的旨意,引領著人的前進,為了不重蹈舊人的錯誤,你...不,我等都是都是被獻上的祭品”


    “我們是神之子裔,是男則為神子,是女則是神女,總有一天,你會承擔起你的職責,所以,請為眼前關愛你的人給予最後的恩賜”


    冉秀竺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在心靈深處無數道聲音的影響下,她原本美麗的麵孔越發璀璨耀眼,眼神變得空無,帶著平素難以想象的魅惑笑容伸向對方的頭顱。


    因為這是神&的職責.....


    “.....如果那是她自己的決定的話,各位,在此之上,禁止”


    如同晨鍾暮鼓的發沉男聲讓冉秀竺的動作一滯,大腦內嘈雜不斷的聲音被瞬間壓了下去,她的眼神恢複了理智,她頭顱微低,身體微欠,表示著自己的謝意。


    “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助”


    “那對我也是必要的,沒什麽大不了的,所以,請你做出自己內心的決斷”聲音就此斷絕,冉秀竺抬起臉,再度變成那種冷淡的麵孔。


    “......對不起....”


    哭泣的硫頭上傳來了些許溫暖,他不禁放下手,看向眼前麵容冷淡的女子,她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眼神比平時顯得更為柔和。


    “一直以來,都多謝了,今後,我會更加努力,所以,不要哭了”帶著緩慢的語調,聽起來聲音有些軟糯,冉秀竺逐字逐句的說道,眼中寫滿了認真。


    “.....約好了啊”硫露出帶著歡笑的哭臉,在他的瞳孔中,那個獨自離去的孤寂身影轉過身,露出冷淡的麵孔,對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冉秀竺,是注定成為偶像的神女,今後,請呼喚我的名字】


    女子平靜的轉身離去,那份凜然的身姿讓他久久不能忘卻。


    所以,在那一刻,剛從異界回歸,滿心疲勞的他被觸動,成為了對方的忠實簇擁,向著自己的好友宣傳著對方的魅力,竭力吸引每一個人的加入。


    而後,硫露出開朗的麵孔,眼中出現明悟之色。


    他已經死了。


    他身體一陣發虛,凝成了發著紫光的光團,加入到那批飄來蕩去的光團中,冉秀竺則是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宛如要將這一幕銘刻在記憶的深處。


    撫慰死者的魂靈,使其不至於迷亂,這就是偶像們的義務之一,負責為曾支持過她們的人送上最後的祝福,而這裏的光團皆是早已死去之人的殘渣,是記憶和靈魂的片段。


    所以,隻有在仰慕的偶像們現身後,他們才會露出殘存在記憶中的姿態,像是尚未死去一樣進行交流,盡管,這不會對他們已然死亡的事實有何改變。


    但,這是生者們祭奠死者的儀式之一,撫慰死靈。


    “門開了,各位,我來帶你們回家了”


    微風拂過臉頰,深沉的男聲響起,光團躁動起來,它們急不可耐的向著那道聲音的地點跑去,穿過牆壁,離開房間,走廊處隨處可見飄蕩的各色光團。


    冉秀竺眼眸開闔,繼而腳步平穩的走向光團們離去的方位,紫色光團也在其內。


    而尚在走廊的三位偶像聞言一呆,頓時看到一大團光衝了過來,她們立即閃身躲避,看著它們遠去的身影,伊貝爾當先邁步而去,神情中寫滿了肅然之情。


    貝露莎與於清塵對視一眼,立即選擇跟上對方的腳步。


    安德裏負手而立,眼神平靜的望著打開的大門,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光團們,他的眼底露出欣然和悲傷兼具的情感,他微笑著,張開了臂膀。


    “歡迎回家,孩子們”


    光團們鋪天蓋地的蜂擁而出,將安德裏的身影掩沒於原地,身後是麵色各異的眾人,它們或是敬重,或是冷漠,或是感動的看著這一幕。


    此為大祭的第二步,迎領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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