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伽,你昨天執行完任務,又和那麽多人去搞,這樣下去不行!”


    金發男孩搖晃著腦袋,眼神中有些困惑,他總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無比嚴肅而又溫柔的聲音,但他隱約覺得那並不是自己好友的聲音。


    宛如光怪陸離的夢境的記憶逐漸變得模糊,隻有那道聲音還隱隱停在他的記憶之中。


    “說真的,不行就放棄吧,我也知道你多半是出於好意,但這對她們反而是一種絕望吧....”好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遲疑,他望著散發著潮氣的床鋪,麵容變得肅穆。


    “我們還好,還擁有一定‘權力’,但她們就隻是‘物品’而已,哪怕你讓她們享受到短暫的一晚‘人生’,但你又能幫幾個人?”


    金發男孩抬起臉,眼前的好友目光變得深沉,眼中閃過一絲憎恨和落寞。


    “一開始是一人,然後兩人,三人,你作為‘人’必須向她們收取代價,無論她們內心怎麽想,她們也隻能給你.....”好友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


    “但這是錯誤的,你的‘住所’已經下跌到了這裏,再這樣下去連你也會被拖入泥潭”


    他的話語是正確的,安伽理解了這一切,好友總是正確的,並且毫無迷茫,他的心中時常羨慕對方,但卻不會嫉妒,因為他就是那麽堂堂正正的人。


    如同雲沙的淡金頭發,綠寶石一樣的雙瞳,身著黑色的皮衣,下身掛著貼身的褲子,腰間懸掛著鎖鏈,原本是開朗大方的人,此刻卻有些臉色發沉。


    “我再說一遍,在這條船上,我們隻是寄生蟲,要遵從那些海魚的命令,不要惹它們不高興,至於那些人....”他的話語凝滯片刻,眼神決然的道出。


    “必要時候,我會親自殺死,決不讓她們拖累到你”


    好友,名為蘇貝萊*貝爾紮庫*莫森裏克,安伽簡稱為貝克,兩人是從小長大的摯友,因為家族的關係,曾經一度敵視,不過後來卻莫名的關係好了起來。


    安伽的腦海中閃過這一串記憶,原本躁動的內心變得寧靜,甚至對不久前還為之憂慮的事感到了輕鬆,他審視著內心的這股情緒,不禁想道。


    恩,我早就等人這樣勸告我了,雖然顯得有些卑劣,但這就是他現在的真實想法。


    “我了解了,就照你說的辦吧,不過你搞錯了一件事”安伽站起身,俯視著露出驚愕之色的貝克,眼神認真的說道。


    “那些人就由我來‘殺死’吧,這也是我該做的”


    說罷,他離開這個顯得狹隘的房間,拉開門走向了外麵,而貝克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


    在幽靜而陰暗的走廊中行走,周圍帶著鏽跡的房間內部不時傳來啼哭和怒吼聲,兩人一臉見怪不怪的走開,一點關心的欲望也沒有。


    走過較長的走廊,向著斜向上的高坡前進,這是呈螺旋轉的階梯,沿途有規劃良好的房間,隨著上升,環境越發明亮,連陰暗的牆壁也變得柔和,淡淡的陽光揮灑而下。


    悠揚而動聽的歌聲從上方傳來,還有著若幹尖笑的聲音,那是與下層的環境並不相符的明淨氛圍,原本兩人都該是那裏的人的。


    “雷爾夫在上麵,還有那幾個家夥”貝克的聲音壓低,在安伽的耳邊述說,他的聲音中隱隱有些緊張。


    安伽平靜的點頭,眼中閃過冷芒,大步向前走去。


    穿過顯得華貴的大門,入眼的一切全部都顯得耀眼奪目,但都不如安伽的存在耀眼。


    如同太陽般的金色長發,白皙的猶如嬰兒的肌膚,五官精致,如同鍾靈毓秀的代名詞,同時好似大海般的藍色雙眼既深邃又神秘,雖然身上隻穿著粗布,卻穿出了灑脫。


    在場的所有存在頓時望向這邊,它們豆大的眼中閃過有趣之色,歌唱的聲音瞬間停滯,幾個衣著清涼的女子吃驚的望向這邊。


    在前一晚,他還與她們有著魚水之歡,隻是她們此刻的眼中卻帶著戒備和敵視,安伽移開目光,看向一個正在看戲的家夥。


    “雷爾夫,我來找你了”安伽對著眼神悠然,掛著和煦笑容的魚頭說道,它開心的拍著噗掌,一副友好的樣子。麵前擺著餐桌,上麵是一團團帶血的肉。


    熒光般的水潤雙眼,純粹的魚形頭顱,其下是發青的肌膚,以及伸長的類似手臂的噗爪,身下是帶著鱗片的尾巴,它自如的立在地麵,如同在海洋中一樣。


    “安伽,這是犯規哦,雖然我很高興”雷爾夫毫不掩飾臉上的笑容,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著肉,它用看著獵物的眼神看著這邊,嘴角滴落著口水。


    “擁有權力者統領他人,視功勞而享有義務,你庇護了那麽多‘畜生’,結果就導致你的義務大量增加,必須去‘守望’,真是不幸啊”


    “但更不幸的是你一走,這些畜生就毫不猶豫的投靠了我,真是沒有人性的東西啊”雷爾夫抬起噗掌,指著那些局促不安的女子,眼中滿是輕蔑。


    “哈哈哈,活該呢,安伽,早跟你說了,人是畜生是不一樣的,真遺憾,我還以為我們會對此有共同語言呢”僅此於雷爾夫的二號人物,嘎沙大聲嘲諷著。


    這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眼瞳發紅的魚民,比起指揮的雷爾夫,它更擅長戰場拚殺,兩者一拍而合,同樣是這條船上的領袖人物。


    “守望也不是一件壞事,還算蠻有趣的”安伽微笑著搖頭,走到嘎沙一旁,它身旁的魚民窺視著嘎沙的眼神,在後者的示意下連忙讓開位置。


    嘎沙一把拍在安伽肩上,臉上帶上友好的笑容,它與安伽的關係一向親近,也是因為它的協調,一向敵視安伽的雷爾夫才沒有幹脆的殺死他。


    或者說,它隻是單純的忌憚著兩者聯合起來,畢竟安伽的智慧不弱於它。


    “哈哈,夠爽快,果然我沒看錯你,隻有戰場才是好男人的去處,某些動嘴皮的家夥,嗬”嘎沙呸了一口,看也不看雷爾夫。


    “安伽留下來吧,由我來幫你,東大陸那邊也不好混的,我聽族兄們說過,那裏私下鬥爭的都很劇烈的,連王也隕落了數位,太凶殘了!”


    嘎沙摟著安伽的肩膀,不由大聲抱怨著,眼中還有些戚戚然,而另一邊的雷爾夫臉色變得陰沉,它憤恨的瞪著安伽。


    “不要忘了你的義務!”但它也不敢惹怒嘎沙,隻得對安伽提醒著。


    嘎沙動作一僵,噗掌頓時放開,眼神變得凝重,在那邊低頭沉思著,臉上滿是糾結。


    安伽並不疑惑對方的態度,固然他與嘎沙關係很好,甚至會為他這個外人發言,但涉及某些領域,嘎沙也不敢插手。


    鈍化之尾在臨行之前曾宣稱,它作為王有著義務,需要盡可能殺死人類,但因為它和某人的約定,它不會主動出手,所以將選擇權交給人類。


    它的部下不會對‘人類’動手,但會對‘物品’對手,在旅程結束後,隻會放‘人類’離開,但同時‘人類’可以擁有‘物品’,但會承擔相應的‘義務’。


    即在船上的工作,每完成一項,可以接納一個‘物品’,但自身在船中的居所隨之下降,同時為了懲罰,會在之後每天進行任務。


    哪怕一天完成,二天,三天,遲早有一天會出現紕漏,更何況,雷爾夫還對安伽滿懷惡意,它刻意引導任務失敗,旨在讓安伽淪落死地。


    任務完不成會再度降階,最終隻能去執行‘守望’任務,即在深海中探索,維持一刻鍾時間,因為深海是鈍化之尾的統屬,所以每次觸碰都會更靠近對方。


    守望持續三百五十次,人的本質將會改變,意識淪陷,成為傀儡般的存在,現如今安伽已經堅持了兩百多次,所以它的眼睛才那麽湛藍。


    但還有一個前提,一旦執行者淪為傀儡,他所承擔的‘義務’全部失效,會出現‘無主物品’,不被算入人類。


    並且守望無法停止,隻能一直持續下去,換言之,安伽遲早會死,所以那些人才會幹脆利索的放棄他,開始對雷爾夫搖尾乞憐。


    在安伽之前,已經有數位伸出援手的人,但它們卻最終去執行了守望任務,而那些無主的物品也早就習慣了那種生活,隻會祈求著下一個人。


    而鈍化之尾此舉的深層涵義是要不一開始就不插手,要插手就隻有死路一條,既是勸誡,也是警告。


    所以嘎沙也隻能束手旁觀,卻不能去製止,哪怕它明知這是雷爾夫的陰謀。


    它們都是鈍化之尾的屬下,奉命將西大陸的人們送到目的地,但出於對鈍化之尾的尊敬,以及對人類的厭惡,它們依舊沒有改變在西大陸的那套準則。


    雖然它們的目的是要殺死更多的人,但它們更多是為了鈍化之尾自身的立場。


    在西大陸,人類隻是類似於老鼠一樣的脆弱存在,獸類們毫不在意,毫不憐憫稱人類為畜生,宣布自己才是世界的主宰,哪怕偶然路過,它們也不會吝嗇殺戮。


    國家被分裂,原本最強大的西科列因為技術失效全境淪陷,強盛一時的家族們帶著殘存的族人各自出逃,安伽和貝克也隨著各自的家人逃走。


    整日提心吊膽,稍有動靜就落荒而逃,宛如驚弓之鳥,但即便如此,原本數百人的家族已經銳減到數十,眼前就要全部死去。


    這時,聽到了某個消息,統屬海域的鈍化之尾願意庇護人類,人們懷著求死的絕望,去到那邊,卻受到了真實的庇護。


    而在那邊與鈍化之尾達成協定的是現任梵亞國的領袖,雖然是年近五旬的女子,卻依舊如十八歲少女嬌嫩的長者——希拉*卡珊*玻爾特羅。


    她滿懷好意的接納了逃難的人們,並且還救濟了不少的亡國之民,在這裏,與她有關之人可以得到獸類中的‘人類’地位,不會被隨意貶低後殺死,由王衛隊負責維持秩序。


    獸類們雖有不滿,但也遵從王的命令,但卡珊每月可以‘接納’的人也有著限度,隻有那些被接納視為人類,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類在它們眼中還是如同畜生一般的存在。


    而同時,獸類們也願意和王認可的人相接觸,甚至有的彼此之間還有了親密的關係,雖然種族不同,但眼界和智慧卻是相同的,憑借著歲月的積累,人類大受歡迎。


    其中曾為西科列的強大家族的安伽,貝克也自然為獸類們所推崇,屢屢邀請宴會,但貝克隻參加了一兩回,就以事推脫,不再想去。


    唯有安伽屢次參與,與獸類們建立了良好的關係,被引為知己。


    他拿去桌上的帶血的生肉,麵不改色的放到嘴裏咀嚼,眼神毫無波動,並沒有他人聽聞肉類來源的厭惡和排斥,而是一臉坦然的咽下肚。


    貝克自進場,就一直觀察著安伽的動作,而他也被受邀到桌邊,隻是看著眼前的血肉,他強忍嘔吐感,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吃。


    旁邊的魚民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大口大口的吞嚼著,臉上帶著滿足感,貝克壓抑著情緒,不去看那盤血肉,這也是為何其他人不來參加的原因。


    打個比方的話,問詢過去的人食用的肉類是什麽,答案是被稱為畜生的肉。


    而人類當今時代被稱為....畜生,雖然也可能是其他的肉,但隻要想到這點,就沒人會吃了,所以望著安伽平靜吞咽的模樣,貝克由衷的覺得自己的好友真是可怕。


    要知道第一次參與,自己可是吐著出來的,身旁是同樣麵色蒼白的安伽,而之後他推脫後,安伽卻一次又一次的參與進去,即便有一兩次吃不到,但那麽多次的話....


    貝克的心情有些陰鬱,雖然身為摯友,但他卻不能分擔這份痛苦,想到這裏,他手指顫抖的伸向前方,閉著眼將血肉放在口中,用力的咀嚼著。


    即放心又失落的情緒浮現,這隻是牛肉,他不經意有些失望,同時鬆了口氣。


    “......你打算怎麽辦?”嘎沙沉默片刻,轉頭望向安伽,後者微微一笑,平靜的站起身來,向著那些女子走去。


    大部分女子們害怕的渾身顫抖,也隻有少數的幾人瞪著這邊,一臉不服輸的樣子。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就——”有著剛毅眼神的短發女子怒吼著,聲音卻一下子斷絕,她茫然的看著眼前視線冰冷的安伽,以及耳旁尖銳的哀鳴,意識陷入了黑暗。


    安伽捏著短匕首,眼神冰冷無情,他甩去滴滴血珠,再度向著女子們走去,女子們一哄而散,眼神驚慌的四處逃竄,安伽沉默在後麵跟隨,時不時手指一動,一位女子應聲而倒。


    雷爾夫愕然的看著這一幕,嘎沙暢快大笑,而幾個身形魁梧的魚民擋住入口,阻擋著女子們的逃生,安伽冷靜而精準的奪去一個個女子的性命,眼神至始至終沒有半分動搖。


    中途,絕望的女子試圖反擊,卻被靈敏的安伽接二連三的奪去性命,最終隻能癱坐在地下,又哭又笑,一副茫然若失的樣子。


    安伽最終成功的殺死了全部女子,他將匕首收到腰間,低聲嘟囔了一句。


    貝克原本心中既混亂,既無措,但他聽到了那句話,心中頓時複雜莫名。


    “32”


    安伽抬起臉,俊美的麵孔看上去格外淡然,他與眼神欣然的嘎沙對視一眼,然後看向不語的雷爾夫。


    “剩下的物品我也會一一殺死,這樣如何,我的義務沒有了”他直直的看著對方,視線既冷淡又冰冷,就像鈍化之尾大人一樣!


    雷爾夫身體一顫,忍不住想到這點,隻是對方明明看上去還有神智.......


    “這不就對了嘛!拋棄所有義務,真不愧是你!”嘎沙大聲讚揚著,然後看向雷爾夫,“這是第三條路,需要向上麵請教吧”


    嘎沙看似在詢問,但言語中卻滿是肯定,雷爾夫麵色難看,原本想說不算,但終究不敢得罪對方,最終隻得無奈的表示認可。


    “.....好吧,但在那之前!”雷爾夫不甘心的說道:“他還得待在下麵,這才符合規矩!”


    安伽冷冷的一聲,轉身走向入口,向著原本的出發點而去,貝克能看到對方變得幽暗的麵孔,他歎息一聲,起身跟上對方。


    嘎沙再度坐下,麵色愉快的食用著美食,雷爾夫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一處空靈而幽深的宮殿內,龐然大物對著眼前的瘦小身影開口道。


    “真是有趣的處理方式,你覺得如何呢?冒牌貨?”


    “京大人,我至始至終都是希拉*卡珊*玻爾特羅哦,是與您簽訂契約的人,說什麽冒牌貨真是笑話呢”輕柔而和緩的聲音響起,話音雖然尖銳,卻能感受到主人的溫情。


    “已經走了啊,就像過去一樣再度拋下了我,真是個狠心的家夥,那時的我也真是心軟”


    鈍化之尾,京自嘲著,開始回想起和那個女人再度碰麵的那一幕,雖然最後它沒有下手,不過在起初它確實是有著殺意的,那個策略確實很是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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