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山嶺之間泛起了迷霧,令人難以窺視其中的真諦,而在連接山嶺得道路上,有三道人的身影。


    三人的臉上寫滿了疲憊,眼中都帶著如出一轍的茫然,他們隻是機械的前進著,心中隱約覺得自己不能停步。


    一群血獸如同狼群直接就衝向了山嶺之中,它們的眼中帶著熾熱的光輝,那是一種猶如想將眼前的一切吞噬個精光的凶殘神光。


    但與此同時,隨著血獸們在三人頭上劃過,後者的眼中閃現著理智的色彩。


    “那是……”


    白發蒼蒼的餘澤昊抬起頭,他的瞳孔不由一縮,看到一群外貌凶殘的怪獸如同數道極光接連劃破天空,向著遠方駛去。


    “那個形象該不會是……”


    “血獸”


    施耐德與本對視一眼,麵孔之上都有些許驚疑。


    “我們這是?”他們試著回憶,原本那些該逝去的記憶卻猶如清晰的畫卷一樣展現再他們的腦海中。


    阿格爾,血獸,孔雀……


    求助,清醒者們的覺悟,他們站出來試圖鼓舞他人……


    “不愧是白霧!”本情緒激動的讚揚一句,心中忽的一動,視線看向嘴唇微微顫抖的某人。


    “是阿格爾,不是白霧!”施耐德眼神暴虐的反駁道。


    餘澤昊沉默不語,他想著那個年輕人自稱1號的樣子,心中明白,對方早就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了,還是一個‘整體’的一部分,自然也算不上人。


    “是我對不住你……”他歎息一聲,卻迎來施耐德失神的目光。


    “這隻是必要的犧牲,他如此,我們也一樣”他喃喃自語,隻是話中的失落卻掩飾不住。


    “……我們還需要再堅持一段時間,不過,這次事件後,老餘你也該‘調試’身體了”本沉默片刻,將目光對準餘澤昊。


    “你的身體已經無比虛弱,再這樣下去,恐怕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你不像我們兩個,各自用手段修整著身體,可以長久的保持年輕時代的精力”


    “你也不該再倔下去了,什麽要保留純正人類的特質去見對方,我隻知道再這樣下去,你就死了”


    本聲音深沉,語氣無比嚴肅。


    施耐德還在暗自失魂,餘澤昊眼神恍惚,低沉的回應一句。


    “我會考慮的”


    三人各自思索,卻忽的神色一動,他們感到自己的內心的深處發出了一道聲音。


    “我是1號,是你們心靈深處的守護者,我保留著你們作為人類而活的全部記憶”


    “悲傷,恐懼,珍重,欣喜,你們自誕生以來的種種情感,我都深深銘記著”


    “故而,我知曉連你們自身也不曾知道的真實自我,現在我將呼喚你們”


    “來回應我吧,人!”


    餘澤昊眼神震驚的與施耐德,本三人對視,他們三人的大腦中同時回憶起過去的場景,眼前模糊片刻,他們的視線前方出現了舊日的自己。


    “一切都源於那平靜的一天,本就一直那樣平凡生活下去的我們,自那日起發生了劇變”


    他們的心靈深處還響徹著那道平靜無比的聲音,情緒徹底沉浸到了過去。


    而在世界的每個角落,人們停下了手中的夥計,眼神茫然看向了天空。


    “大地如同畫布,被肆意抹上了各種痕跡,山巒居於天穹,展露著自己千奇百怪,天空從未離我們這麽接近,整個世界都如同被瘋癲渲染,一瞬之間變得活躍,演奏著音樂”


    “而我們的哭嚎,尖叫則隻是其中連伴奏也算不上的雜音,我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渺小感,但隨後就連那份絕望也被吞噬的一幹二淨,我們比起雜草又有什麽區別?”


    “大概也就是我們的聲音的種類比較多吧,盡管微小不堪,嗬嗬”


    聲音中透露著幾分茫然,人們的眼中流露著深深地悲意,以及隱含其中的決然。


    “每天睜眼醒來,第一反應是自己還活著地慶幸,以及處在羞愧之中聽到的各種失蹤的消息”


    “明天,這個再普通不過的詞匯,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是顯得如此的遙遠,苟活下來的人們聚集一處尚且平穩的丘陵之上,每日在惶惶中度日”


    “萬念俱灰之下,自盡,瘋狂,鬥毆,逃跑的消息不絕於耳,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認知”


    “人類,完了”


    “即便如此,依舊有人沒有放棄,他們積極探索著外部的環境,死人隻是個數字,但這份數字必須變得有意義”


    “一開始是三五個人,每一次出去,他們都承受著他人的嘲諷和漠視,麵對外界變幻莫測的環境,第一次,他們僥幸回來,卻沒有太多收獲,隻知道周圍動蕩的地勢逐漸穩固”


    “他們公開了這個消息,人們對此嗤之以鼻,對他們的發現不屑一顧”


    “然後,很快,三天後,他們開始了第二次探索,這一次,回來的僅有四人,為首絡腮胡男子右手齊根而斷,然後他們宣布,西麵有一段流動的火山帶,很是活躍”


    “麵對人們越發嘲弄的目光,五天後,他們再度開始探索,這一次是南麵”


    “人們雖然不抱期待,但還是等著他們的回來,就算是為了解悶也好”


    “而這一次,回來了二人”


    “一個年歲尚幼的少年,以及一個眼神陰狠的青年,至於絡腮胡男子,皮膚發黑中年,以及清談老者全部失陷”


    “少年自稱是為了救自己,一直對朋友心中有愧的絡腮胡男子才會死去,至於青年也異常沉默,因為那是他的父親和二哥”


    “少年宣布南麵是水澤,可以嚐試平穩後去過濾水質飲用,目前不行,因為地質很鬆軟,站不住人”


    “人們心中失望透頂,他們對未來越發絕望,所以他們用越發尖銳的語句罵著兩人,因為他們破壞了他們心中那微不足道的希望”


    “少年拉住憤憤不平的青年,沉默的離開了”


    “很快,兩人再度出發,這次他們前往了北麵,人們懶得去理會,隻是兩個送死的傻子”


    “六天後,就在人們以為他們死了後,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風塵仆仆的少年沉默的回到了聚集地,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我將繼續探索,北麵多山,盡頭是一處懸崖,少年宣告後,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看著屋內淩亂的樣子,他無動於衷,隻是躺在了草堆上,開始休養生息”


    “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少年不再稚嫩,每一次他都會帶回一定的消息,隻是他的身邊依舊無人”


    “但他一直持續的行為卻終究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在大門處把守的阿木,灰心喪氣自囚家中的小真,總在處在大架兄的大白哥,他們於少年得第十二次,第十六次,第二十五次加入”


    “喋喋不休,總在諷刺他人的阿木,麵容枯槁,一副膽小怯懦的小真,習慣用拳頭說話,隻上過小學的大白,他們三個成了他的幫手”


    “他們知道了東麵有一條小路,路上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他們也知道了周圍的環境逐漸緩和,估計五十年大概就會稍微穩定一些”


    “然後聚集地的人頓時湧起勇氣,或許裏麵有自己的家人,他們爭先恐後的加入進探索的行列,找到了其他活著的人們”


    “勇氣會傳給他人,少年就這樣串聯起其他聚集地的人,一步步被推舉為領袖,至於其他三人則改了個名字”


    “阿木改為周博,小真改為陳展,大白改為白崇善,他們共同輔佐對方,企圖再度讓人類屹立於世界之上”


    餘澤昊看著其中自己的身影,心情異常複雜,那個少年就那樣……


    “眼看著人類越發變好,情況卻急轉直下,它們再度開始了活躍,然後一瞬間就將人類的脊梁打了個粉碎”


    “少年死了,其他人狼狽出逃,人類再度陷入絕境,一位教書的老師站了出來,他統合了剩餘的人,並將少年領袖剛出生的孩子帶到身邊撫養”


    “教書先生名叫餘澤昊,孩子則叫……康泰年!寓意人類的未來泰平盛年”


    “有如神助一般,自那次活躍之後,世界猶如再度陷入了沉寂,教師帶著人們就這樣繁衍起來,而他們後來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著三股勢力,分別由三人帶領”


    “東方是教師餘澤昊,西方是紳士施耐德,北方是獵熊者本,其餘之地盡皆荒蕪,人們聚集到他們的手下,企圖再鑄人類輝煌”


    “然而,苦難並不曾放過人,怪獸如期而至,他們擠壓著人的生活空間,人們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為了自我,以及家人的未來”


    “那時,你們擁有勇氣,覺悟,相信他人的心,因為,困難不曾打垮你們,因為你們生而為人,便應坦然的活在世間”


    “你們不是在反抗,而是要求自己理所當然應有的權利”


    “所以,我將證明給你們看!”


    為首的中型血獸急劇拉伸向上,他那血紅的瞳孔中既有瘋狂,也夾雜著絲絲人性的光彩。


    “你們並不弱小,所以不要停止呐喊,我將帶給你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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