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休走在路上,身影在朦朧的天色下有些模糊,幾乎不可見。


    四周是狹隘的如同小巷般的過道,周圍盡是簡陋房屋,規劃的有些密集,牆角青苔斑斑,能看出過去城市的樣子。


    這邊屬於棚戶區的東區。


    人口聚集較為密集,普遍關係良好,在原身記憶的另一側的西區,相對這邊更為好鬥,競爭更為殘酷。


    繼續走,不遠處,屋子零落稀疏,中間有明顯的災害後景象,建築廢墟,塌陷的房屋。


    在其前方空地,盤踞著一團黑影。


    往前細看,鐵棍立在地上,其上纏著長長的鏈條,一條大黑狗正無聊地趴在地上,鼻子一動,立起身,疑惑的打量這邊。


    “汪!汪!”


    “要死啊,你這畜生,安靜點,要不然宰了你”旁邊的屋內傳來嗬斥,大狗悻悻的趴下,眼珠還注視著這邊。


    齊休搖頭,一階層次還瞞不了感覺靈敏的生物,不知二階如何,想到為他探索情報的影,希望不要被發現。


    不過,真被發現,也和我沒關係,隻需要切斷聯係,準備後撤。


    他抬頭望天,天色已經有些放明,出來時大概早上5點左右,現在還有些時間。


    ‘刃,你覺得我為何要隱身探查這個世界,說說你的想法’


    ‘不....知....’齊休借助業核與刃進行著交流,對於灸刃本身他有些在意,但對刃的回答反而不報期待。


    他自顧自地說著


    ‘我一趟既有觀察環境,也有測試的意思,隱身也是如此’


    試想,一個先前還表現異樣的人假如突然變得正常,還對一些日常的普通之處表示疑惑,嗬,這便是那杜德遺留的最後麻煩。


    當然,我不會被這種小問題絆住,甚至還會在這個世界節節高升,但這本身就是一個重大的嫌疑!


    齊休淡淡地敘述自己的想法,感覺到灸刃雖然不太理解,還是在盡力思考,心中有些欣慰。


    正常情況,異界人首先提高自身同步,嫻熟操控身體,其次是熟記原身記憶,人際關係,保證不出差錯,讓人看不出來。


    但他自己反而對記憶這種曖昧不清的東西不報以信任,有太多改變記憶的能力,不說別人,他自己都會幾種比較基礎地式法。


    在過去的例子中。


    某個修真世界,有人認為隻要自己爬到高位,就沒人會計較以前的不對勁,結果在成名後被對頭抓住苗頭,汙蔑是域外天魔。


    辯解無用,即使當時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是,隻是鬧得蠻大,象征性檢查,結果還真是,被門派殺死作為功績,還受到當世大宗派的嘉獎。


    還有人到了某個異界,私下多番調查,認出這隻是一個普通地古代世界,頓時變得狂妄,想著自具超能無所畏懼,在鄉下展現驚人的能力,力能抗鼎,百步飛揚。


    在附近的城鎮中公然批判官員,蔑視當今朝政,被認定天神下凡,很是鼓動了一批人,然後就被當時的皇帝派人遠遠圍住,用箭活活射死,畢竟初臨的他們能力還很衰弱,不能完全發揮。


    以上二者一度成為當年笑柄榜前列,順帶一提被打出大世界的某人也榮登過。


    齊休掃視四周,在記憶中這個世界曾發生過大災害,雖然在他看來隻是一些洪水,地震之流,不過也對這個世界的人們造成極大危害,人數一度銳減,隻是.....


    他皺起眉,據異界探索者們私下交流,他們前往的世界往往發生過災害,比例占到90%。


    剩下的也在他們過去後陸續發生災難,基本是能夠毀滅整個生態圈的危害,對當地人而言。


    他深思彼此之間的聯係,畢竟他的世界也發生過災難,史稱“獸亂之災”,至今仍有後患,曆史上當時人口128億多,災後僅存43億7365人,這是當時的領導者們親自核對出的人數。


    災後不久就出現了三原軍團,荒蕪,息流,噬痕,尚存人類的命運再度飄搖。


    荒廢的城區漸漸遠去,遠方是人們常說的黑工區,全稱黑色工業區。


    一條銀白的道路連接著前方的區域。


    明明屬於同一個城市,望著腳下的土路,眼前整齊光潔的路麵。


    齊休有些恍然,有些明白記憶中的那人的渴望,但,那份理想與他毫無幹係。


    齊休打量著黑工區,雖取名黑,但整體透漏著工業美感。


    大大小小的密封倉庫,門前有著機器人守衛,銀色的方塊身影一絲不苟,圓狀的攝像頭不斷左右掃視。


    底部裝載滑動輪,方塊機器到處搬運貨物,包裹嚴實的車輛,駕駛單座上機器人連接車頭係統指揮方向,繁忙之景比比皆是。


    倉庫旁邊各自聳立著簡陋的屋子,黑色服飾保安站立其間,站姿鬆鬆垮垮,旁邊機械狗反而毫不放鬆,左右巡遊。


    從記憶中得知,這些是專門作為安撫普通民眾情緒的保安,工資也很高,杜德本人深有體會。


    當然這裏也有‘居民’,隻是一般處在與浮光區交界處的綠化帶那邊。


    這區的統治者是被稱為工坊主的存在,一般為浮光區的富豪服務,生產機械,生活所需,有的也為百德區的學者服務,做一些社會實踐。


    齊休快步走過這裏。


    雖然他有自信對這些機器人下手,輕鬆讀取它們掌握的資料,但這毫無意義,在沒有對這個世界的深層認知之前,即使有審議廳地判斷,他還是希望自己嚴謹一些。


    四周地景物如流水般在眼角流過,無人可知的身影大步前行,速度極快,很快,他停下了腳步。


    一幅‘盛景’在遠處坐落著,他露出一抹感興趣的笑。


    綠化帶處,宛如度假山莊的別墅群坐落一處,視線盡頭有人影在裏麵活動。


    一隻普通地鳥雀飛來,立在屋簷角落,人性化地俯視下方,明亮地眼睛中一絲黑線閃過。


    女仆服飾的人手提藍色抹布擦拭木欄,仆人們打掃著各處衛生,四處人流密集,一點不像剛清晨的樣子,下方遍布著各色地建築群落。


    左側藍色地建築群。


    一間較大的屋子,此刻傳出女子不住哀求的呻吟聲,語調高昂淒厲,附近打掃的年輕小夥們麵紅耳赤,彼此帶著壞笑。


    管理這處的張管事急促跑來,輕聲叱喝,仆人散開,側耳聽著屋內動靜,方才放心的噓了口氣。


    站在門前,往日嚴肅的麵孔顯得有些蒼老,眼神裏既有痛惜也有放鬆。


    “不要怪我,學習是沒用的,這樣就好了,哪怕隻是...”他喃喃道,一抹眼角,回頭一望,神情變得堅定,繼續巡視其他地方,隻是身形顯得有些單薄。


    幾位小夥聚到一處打掃另行討論,新來的幾個麵上就有些不渝。


    一眼角狹長的人冷笑道:“張管事管的太寬,這當狗的就會替主人叫喚,聽幾句就怎麽了,白日宣淫還不讓聽聽”


    “這可不,不過,還挺,好聽”


    “劉結巴,你也心動了,哈哈”


    “哈哈”


    幾人取笑著一麵色發黃之人,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反駁,笑作一團。


    有些工作時間較長的員工望著說笑的幾人歎息。


    “怎麽著張奉,你還看不起我們怎麽的?就你高尚!”年輕的自然有些火大。


    “小妍喜歡學習,敬老愛幼,平日會阻止老張過度的苛罵責罰,還會給我們帶東西吃....”張奉打望房間那邊,拳頭攥的發緊,嘴裏聲音十分輕,顯得有些絮叨。


    聲音雖然小,幾人卻聽得清楚,麵麵相覷。


    “張奉,你難道...”


    “我喜歡小妍姑娘!但我還有家人....”


    張奉往日寡言,大家也知他平日素來節省工資,也聽他說攢好錢就要向心上人提親。


    可現在,張奉低著頭,一幅心灰意冷的樣子,手指無力地垂下。


    幾人沉默。


    屋內另一人是一家工房主的兒子,為人隻能說好色,還喜歡打人,就算如此,也有人眼尖著往裏撞,畢竟也是黑工區的土皇帝。


    “該死的老張!”


    “罵老張也沒用,那邊嫌棄他年老,要不是那家兒子看上她閨女,他早就被掃地出門了”張奉身旁另一人反駁。


    “哎,這時代.....”


    年輕人們不甘憤慨,最終還是沉默下去,他們還有生活。


    齊休接收著核中溪守傳來的畫麵,其實對此並不驚奇,原身也在此地做過,不然他哪來的錢上講堂,原身也隻是那群沉默的人而已。


    他這趟出來也不單是核對情報,還在測試仆從們的能力。


    他淡漠的望了眼遠去的別墅群,心中莫名有些感觸,但沒有為此出手的衝動。


    隻是黑工區的管理者都如此猖狂,生活的像古代的貴族,掌握當地人員升降。


    那麽代表商業的浮光區,代表知識的百德區,以及身為過去官僚和城市頂級富豪的仕能區又是如何糜爛,他頗感困惑。


    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剛結束災難的一代。


    雖然過了40多年,也不求人人高尚,城鎮重建雖然挺快,但思想腐化程度卻不該這麽快,麵臨過災難的他們應該知道什麽才最重要。


    除非有什麽特別因素影響.....


    他有些興趣了。


    等待影子把資料收集核對後,他決定就正式步入這個世界。


    處在遠離黑工別墅區的路上,望著喧嘩不已的浮光區。


    “如果確認這個世界資源人口還行,也能先行改變世界,為自己賺取更多的財富”他望著朝陽自天邊而起,光芒鋪滿大地,認真地思考著。


    嗯?視線盡方幾道人影搖搖晃晃的走來,一隻萩鳥飛過對方頭頂,齊休立馬知道了答案。


    記憶中有幾人嘲諷的畫麵,某個聲音在咆哮。


    他雖然對原主遭遇不在意,但這也是難得的機會,望向右肩黑痣,眼睛微眯。


    掃視四周,望著天空一笑。


    “刃,將幾人帶來”齊休身影瞬間清晰,有些模糊的灸刃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遠處。


    齊休向右跑去,到達一處隱蔽路段,旁邊有高聳的樹木叢。


    他沉默地佇立其間。


    遠遠地傳來幾聲呼喊,驚叫瞬間被打斷。


    噗噗,幾人被扔在地上,身體顫抖的看著現出身形守候在一旁地灸刃,又望向這邊。


    “你是——”


    康哥,圓臉幾人盯著齊休,恐懼的雙眼中閃過驚訝,顯然認出原主。


    他不想聽他們廢話,指示灸刃敲暈他們。


    砰砰幾聲,幾人倒地,他左手撫右肩的痣,下達命令。


    痣變得模糊,水球瞬間成型落在肩上。


    原本可愛的雙眼變得發黑,嘴裏高昂的發著聲音,叫囂著,一躍而下跳到幾人附近。


    “記住,是提取記憶”望著極端興奮的溪守。齊休目光幽深。


    溪守突兀扭過上半身,盯著這邊,那眼神中帶著深深的不滿,充斥某種渴望。


    齊休冷淡回視,灸刃瞬間閃到齊休身前,擺出攻擊態勢。


    溪守遲疑片刻,眼中黑色散去,一雙水汪汪大眼睛十分委屈。


    齊休保持鎮定,溪人這個種族本質是多種生存欲的結合,初生隻有獸性,後續在確立主體意誌後,才能反過來壓製獸性。


    平日那些裝可愛,表示天真的樣子隻是偽裝,討好自身的主人。


    合格的主人既需要利用親情關係變得友好,也需要製止它的獸性爆發,才能讓其正常成長。


    過去也有不去壓製它的獸性,隨它吞噬的例子,內心被可愛迷惑,想著如此親昵的小家夥怎麽會害我。


    的確,它是不會害自己的主人,在它認知中那是同類,是父母。


    但,獲取那種殘忍欺騙智慧的它也隻會以自己的思考為主,即便那位主人阻止,恐懼逃離,也不會放棄,會一直一直對主人好。


    最後那個溪守被毀滅,他的主人也早已喪失了一切,最後成了一個例子。


    齊休態度堅決,不聽話,則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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