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陰翳的眼神裏是溢滿的暴戾，殺氣終於沒有任何掩飾漂浮在男人周圍，完全是一柄開了鋒見了血的利刃，可是在和他對視上的那一刻，頓時轉化為了另外一種情緒。心疼、愛憐、重獲救贖……太多複雜的東西，像是一張寫滿公式隻為求出一個答案的白紙，又和那灰蒙蒙的天空沒有差別。1551脫口而出：“顧沉舟！？”身上的骨頭都在隱隱作痛，同時痛覺也在清晰告訴他一件事這一切都不是幻覺。他確實是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打破了裏世界和表世界的屏障，真真切切站在了這裏保護他。1551眨眨眼，毫不猶豫朝他伸出了手。然後以絕對安全感的姿勢，被擁入懷中。第60章 大結局上賀自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是怎麽出現的男人, 露出驚疑不定：“你是誰？”同時他的視線又忍不住轉向被抱在懷裏的1551。那是他從未見過的1551，像是走丟的小貓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家長，於是終於卸下所有防備, 再也不會露出那種讓人感到心碎的不安表情。和在他麵前的時候, 有著截然相反的神態。可偏偏是這個樣子，他才更加鮮活又真實。根本不像是他剛剛口中一直強調的“隻是個係統”。顧沉舟沒有理會他，安撫著懷中有些發著顫的1551。1551不是因為害怕而發抖，單純是剛剛為了撐住不馬上被送走失去了所有力氣，現在都有些站不穩。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膽子很小,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讓他對自己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他還要去拿炸彈炸了這個裏世界最關鍵的位置, 誰能比他膽子大。1551忍不住彎了下眼睛，他抬起頭對著眼中滿是心疼的男人道：“沒關係, 我沒事的。”顧沉舟一言不發，伸出手摸了摸1551的貓耳，一下又一下摸著。貓尾巴輕輕蹭了蹭男人的大腿，1551小聲安慰：“你看，我真的沒事。”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從他臉上落到他的身上，一下子鎖定了幾處露在外麵的擦傷和淤青, 最後徹底落在他有些紅腫的手腕上。1551用著十分樂觀的語氣開口：“隻是皮外傷，等我們回家以後就好了。”回家兩個字像是一個開關，頓時觸動了男人內心最柔軟的那個地方。終於身上冷冽的氣息有所緩和。他們之間看似是1551在被抱著安慰，事實上是反過來的, 1551在安撫著顧沉舟不要產生更多偏執情緒。他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尤其是剛剛再次目睹了自己差點被抓走。怒氣值早已蓄滿。可看著眼前狂躁得隨時都要殺人般的顧沉舟, 1551隻感到一陣心疼。他不知道顧沉舟是耗費了多少心血才來到裏世界的，可是卻能從他身上那股散不去的學血腥味中感知到, 他一定付出了常人難以忍受的代價。貓尾一下下碰著男人，也是在輕觸著他繃緊的神經末梢。顧沉舟眼裏的狠厲終於一點點消散。不過那也隻是看似冷靜了起來，實際上對主神的殺心並沒有因此減少半分。空氣中那駭人的壓迫感消失了，又或者說是被隱藏了起來。賀自終於能喘口氣說話，他不敢對顧沉舟開口，隻能看向1551：“他是誰？”1551從顧沉舟懷裏探頭看了他一樣，有些小驕傲的開口：“他是我的愛人。”愛人這兩個字，仿佛有千斤重猛地墜下，把在場另外兩個人都砸暈了一瞬。一個是不可置信，另外一個是感到饜足。顧沉舟微微眯起眼睛，他原是覺得這個人類很礙眼打算直接殺死，聽了1551的話後殺心減少了，心頭裏像是泡了蜜水，隻有這句話在反複響起。他低頭啄吻了一下貓耳，引得那貓耳忍不住抖了一下。非常可愛的反應。顧沉舟低笑兩聲，眼中隻有1551微微泛紅的耳朵。賀自則是徹底愣住，有一股本人後知後覺的酸意湧了上來：“可你隻是個係統，係統怎麽會懂愛。”他心中有數不清的質疑，可是這一切都在看清1551的眸光那一刻，戛然而止了。以往那些堅信不疑係統是不會有情感的瞬間，都在此時被打破，那厚重可笑的屏障也成了碎片。他確確實實在1551眼中看到了愛意，那是不顧一切愛人的勇氣和真心，此時就投射在抱著他的人身上，沒有任何掩飾和猶豫。他愛著他，他亦是如此。原來……係統也是會有感情的。就在這恍惚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後悔淹沒了賀自，他意識到了主神為什麽要執著於抓住1551，因為這個想要這個真相永遠不會被發現。他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麽，又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係統出現感情，可是就在此刻，一股巨大的悔意席卷上了心頭。如果自己剛剛沒有向主神舉報，不、不對，在更早的時候，自己沒有因為一次的任務失敗就拋棄了1551，是不是最後結果都會有所不同。他從未見過那麽幹淨的情感，可是出現在自己身邊，被自己親手推開了。賀自感到一陣呼吸困難：“你……”天空突然發出一陣陣巨響。1551根本沒空聽自己的前宿主說話，他在顧沉舟懷裏抬起頭，瞳孔驟然縮緊了：“是！”天空裂開一個巨大的縫，像是被剝開一般，而從那個裂縫之中，又有一隻巨大的眼球露了出來。那些用來形容恐怖的語言，似乎在此時都顯得有些蒼白。周圍狂風大起，吹得人臉都在泛痛。那隻眼睛實在是太過於巨大，就像是有一個凡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巨人，透過天幕在凝視著他們。白色的眼睫毛和沒有半分血絲痕跡的眼白，都顯得詭異又駭人。如果說之前和主神單獨談話的時候有種濃厚的被窺視感，現在這種感覺幾乎要凝為實質，猶如刺穿人心的利劍讓人感到不適應。在頂上的不僅是一隻眼睛那麽簡單，更是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主神……”1551喃喃。語氣中卻早已沒有了以往的尊敬。知曉真相後，他隻覺得這道凝視隻有滿滿的惡意。騙了他們全部人。恐怕就連表世界的攻略也沒有那麽簡單。顧沉舟：“別怕。”他隻說了兩個字，1551頓時覺得心中那股不適感散了許多。他想對顧沉舟露出笑容，餘光卻看到剛剛還保持著站立的賀自，在那隻巨眼出現後就痛苦得將腰都彎了下去，臉色猛地漲紅，青筋在臉上暴起，翻著白眼幾乎要陷入昏迷。實際上除了他以外，那些行走在大街上的攻略者都很難受，被這股威壓和不可名狀的恐懼壓製得動彈不得。而賀自因為距離他們太近，反應是最激烈的。自己反而一點事也沒有。1551剛露出一點疑惑，發現顧沉舟繃起的肌肉後一下子明悟了。不是沒有感覺，而是顧沉舟為自己擋住了威壓，給了他一個最安全的屏障。讓他甚至還可以抬起頭直視主神。顧沉舟突然開了口：“我那個世界根本不是s級世界，早已是超越了所有表世界現有等級的世界。”1551愣了一下，他想起了主神之前和他對話時的一次口誤，差點說錯了顧沉舟所在世界的等級。原來是因為那個世界早已是超s的存在。“我並不是唯一一個萬千表世界中唯一開始覺醒的主角。”短短一句話，裏麵包含的信息量足夠讓人感到齒寒。1551的大腦從未在什麽時候如此清醒過，他完美接軌了顧沉舟的腦回路：“所以之前那九十九個係統，主神說他們是因為半實體計劃中被主角發現才被殺死的，真相是截然相反的。”他停頓片刻後，語氣變得沉重幾分：“是因為他們去的世界，都是主角有覺醒跡象的世界，主神在他們身上安裝了自毀裝置，借機殺死了那些主角以及犧牲了係統們。”所以半實體計劃失敗後，那些世界編號都變成了灰色不允許再查看。這個計劃的背後，是血淋淋的另一個計劃。而那些主角雖然即將開始覺醒，可是還無法封閉世界讓主神的力量無法介入，自然也抵抗不了那些s級的道具。顧沉舟頷首，不僅一邊抵抗著主神向下施加的壓力，還能伸出手憐愛的摸摸小貓耳朵，誇他聰明。就在打破表裏世界屏障的那一刻，顧沉舟徹底覺醒成功了。所謂的世界意識偏愛，在覺醒的那一刻就會成為世界意識本身，也就是那個表世界的真神。顧沉舟：“懼怕我，因為我現在是唯一覺醒成功的，也是即將扭曲一切錯誤的人。”要如何打敗一個神，那就是以另外一個神明的力量。眼看他們說得越來越多，越接近那個核心的真相，主神猛地憤怒了，那雙詭異的巨眼炸了一下，於是整個天幕都變黑了。那股恐怖、無法抵抗般的吸力再次出現。1551還是被卷入了剛剛沒有關閉的那個白洞，這次卻帶著和剛剛截然不同的心態，他的手被顧沉舟緊緊牽著，就連周身也全都是這讓人心安的氣息。他是安全的。這幾個字浮現在心頭。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想起，而是顧沉舟一直以來給他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