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陳特助對這些閑聊不感興趣，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後，他收起了筆記本：“你去按要求泡杯咖啡給顧總。”蘇禾：“好。”他轉身就走。一進入有咖啡機的休息室，蘇禾原本怠惰的嘴臉就一覽無遺泄露了出來。他隨意地打開櫃子，裏麵擺放著好幾種不同的咖啡豆，整整齊齊地排列。眼看宿主就要隨便挑一種豆子了，1551趕緊出聲提醒：【陳特助剛剛說了，男主隻喝櫃子左邊第二款的咖啡豆。】對溫度和量也是有嚴格要求的，並且一定要在他剛開始工作的時候端過去，就連時間都有限製。看似要求過多，但在那遠超業界標準的薪資麵前，這些細節就都變得合理了起來。蘇禾隻覺得麻煩，他擺出教育的姿態：【你不懂，攻略就是必須要讓對方記住你的特別。】若是別人永遠都按要求泡好完美的咖啡，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男主不會對身邊的一個普通助理產生半點記憶點。他可不是真的來做雜活的。蘇禾開始泡咖啡：【我可不要在他身邊幹活，結果隻被他記住個名字和臉。】1551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男主是有些強迫症的，如果咖啡不對，會影響他一整天的辦公效率。這些並沒有在主神給出的資料裏，盡管劇情早就因為一個個的穿越者擠入而被破壞得麵目全非，他還是能從劇情的細枝末節裏整理出來的很多細節。蘇禾打斷他：【我自有分寸，出了事隻要把鍋甩給別人就行了。】這款咖啡豆是國外進口的，他還是新來的，補給根本不歸他管，若是有人不小心忘了補給，他擅自換個口味也是可以被原諒的。至於那個“粗心”到忘記補給咖啡豆的人，會不會因為甩鍋而被辭退，跟他就沒任何關係了。一邊這麽盤算著，他一邊將剩下的咖啡豆都藏了起來。丟到垃圾桶有被發現的風險，放到身上也不切實際，最好的辦法就是藏起來，下班的時候再偷偷丟掉。一杯現磨咖啡很快就被做好，由蘇禾端到了正在進行遠程會議接線的顧沉舟麵前。他故意放慢了步伐，想引起男人的注意。而顧沉舟用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和電腦屏幕上的幾個合作夥伴溝通著，自他進來就連餘光都沒有給予。蘇禾咬了咬下唇，他不理解為什麽剛剛還帶著笑意和自己“對視”的人，現在怎麽一眼都吝嗇挪給自己。他將咖啡到顧沉舟的右手邊，磨磨蹭蹭地不肯走。1551發出善意的提醒：【宿主，我們快走吧，男主不喜歡別人無緣無故在他辦公室停留太久。】越是高位的人，領地意識越是嚴重。沒想到他的這句話落下後，剛剛還全然不在意來者的顧沉舟就看了過來。1551再次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他不可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後，才偷偷拍了拍胸口位置，安撫自己莫名其妙加速的小心髒。男人轉過來的時機實在是太微妙了，簡直就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後才看過來一樣……1551猛地搖頭，甩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他繼續將注意力放到宿主身上，發現他又臉紅了。蘇禾羞澀地回視了一眼顧沉舟，然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一關上門，他的表情又變了。僅僅是這樣肯定不夠，他要知道的是男主對那杯“打破常規”的咖啡是什麽態度。蘇禾帶著高高在上的語氣吩咐：【1551，我要花費積分開啟視角轉移跟隨功能。】作為係統肯定少不了要幫宿主去監視，視角轉移跟隨可以讓自己的係統暫時離開，去到跟隨目標那裏觀察。對於係統來說，做宿主的第二雙眼睛再正常不過。隻是1551接觸的任務太少，第一次去做這種事情有些緊張，他甚至小結巴了一下：【好、好的！】他頓時有種被宿主寄予厚望的感覺，機械貓尾都崩得緊緊。積分扣除後，1551頓時就看到眼前的大屏一變，他的跟隨目標從宿主變成了顧沉舟。這樣功能太過便利，是有副作用的。那就是在視角轉移期間，係統和原本的宿主會斷聯，等到時間結束回去了，才能把發生的一切都說清楚。1551有些暈乎乎地眨眨眼，看著獨自坐在辦公室裏工作的男主，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好像變成了顧沉舟的係統。機械貓耳往後撇了一下，這樣的想法有些新奇，他忍不住偷偷笑了兩聲。顧沉舟拿筆的手一頓，微微挑眉。嗯？作為一個常年被穿越者“騷擾”的人，隻短短的幾秒之內他就清楚發生了什麽。有笨蛋被派過來監視了。之前也有穿越者指使自己的係統過來這麽做，那種冷冰冰的監視感隻會讓他感到暴戾。一旦有穿越者這麽做，他都會讓對方早點下線。聽著1551的偷笑，他內心麵對窺探的厭惡感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起了點逗弄的心思。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在聞到這味道的瞬間，他就感覺到和平常的氣味有所不同。哪怕沒有聽到他們剛剛的對話，顧沉舟也了然了這個小係統被派過來的用途。他端起咖啡杯，放到自己唇邊，卻沒有馬上喝下。果然聽到了1551緊張得嘀嘀咕咕的聲音：【說不定喝不出來呢。】他開始小聲祈禱。盡管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換了咖啡豆，咖啡的風味就完全不一樣了，更別說顧沉舟已經習慣同一種豆子好幾年。嘰嘰喳喳的樣子像極了早晨到窗邊的小鳥。看起來膽子很大，眨巴眼睛一邊叫著一邊歪頭觀察人類，實際上隻要一嚇唬，立馬會扇著翅膀飛走。心裏覺得有趣，表麵上顧沉舟皺了下眉，毫無預兆地突然放下了杯子，看向眼前的文件。似乎遇到了問題。1551立馬鬆了口氣。笨小鳥。顧沉舟眼底出現更為明顯的笑意，再次抬手端起杯子，這次沒有任何停頓地喝了一口。心再次被高高提起，1551瞪圓眼睛：【啊！】喝了！顧沉舟放下杯子，聲音中帶著點若有所思：“變酸了，苦味也淡了。”1551嚇得機械貓尾亂甩：【怎麽辦怎麽辦……宿主要被辭退了嗎qaq】男人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座機，似乎帶著不滿想叫人過來。實際上聽著腦海裏1551哭唧唧的聲音逐漸放大，顧沉舟愉悅的心情開始擴散。直到最後忍不住輕嗬了一聲。1551心如死灰：【完了，男主氣瘋了。】第11章 半實體欣賞夠了某隻小鳥慌亂撲騰翅膀的聲音後，顧沉舟放下了手上的傳呼機。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站起身往外走。1551來不及鬆口氣，看到他往外走又緊張了起來。難道是打算直接走到宿主麵前，告訴他被炒了嗎？仗著男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1551繼續碎碎念著：【怎麽辦怎麽辦……】還不能完全解析人類複雜情感的小係統，沒有注意到此時男人眼中那抹淡淡的笑意。1551的音色是獨屬於少年音的清脆，尾音卻又帶著點南方特有的軟糯感，光是聽著聲音就很難不對其產生好感。聽著他委委屈屈的聲音，顧沉舟感覺心髒仿佛被某種柔軟的絨毛輕輕撓了一下。仿佛能看到他焦急得圍著自己團團轉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係統會有人類形態嗎？顧沉舟第一次對他們的樣子產生了好奇。更準確來說，是唯獨對這個呆呆笨笨的小係統產生了好奇。跟著男主，1551發現宿主現在居然不在自己的工位上。好在顧沉舟沒有往那邊看，沒有注意到自己新來的助理不見了。1551一路看著他走入了休息室。此時裏麵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隻有風吹過綠蘿發出的一點摩擦聲。顧沉舟打開了櫃子，一眼就發現自己專門讓人從國外采購過來的咖啡豆沒了，隻剩下袋子裏一點剩渣。他揉了下眉心，冷意在眉峰上凝聚。膚淺的手段。但習慣是一件很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