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沉舟淡聲吩咐：“開回去。”司機二話不說直接往市中心的家裏開。1551愣住了，他探出身體急切地往後看。顧沉舟知道他在意那個叫蘇禾的穿越者，心中有一瞬惡意閃過，抬起手捏住了小白蛇的三寸：“不想跟我回去？”指腹輕輕地摸了摸三寸，這裏十分的脆弱，隻要他一用力……這不聰明又膽小的小家夥就會失去生機。他向來隻處理過那些煩人的穿越者，從前幾任的穿越者和係統某次對話他得知，係統和他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穿越者在係統看護期間出事，係統很有可能也會被回收銷毀。這還是第一次，有係統主動撞到了他的手上。如果將係統和穿越者永遠剝離，會發生什麽樣的反應？帶著渾然天成的上位者角度，顧沉舟緩緩想著，手上的動作卻看不出殺意，依舊慢條斯理的輕撫著，拿捏著可憐的小係統此時最脆弱的地方。他那如高級捕食者般，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對被捕食者的期待。期待獵物那些怯懦的反應。尖叫、發抖、逃跑……這才是這些外來者該麵對他的態度。而不是奇怪的害羞和好奇。顧沉舟如墨染的黑眸徹底失去耐心。他是一個異常化的主角，那些可笑的同理心早就在他童年時期被磨滅。上一秒還在談笑，下一秒就為你準備好了“退場”方式。就在手指即將發力的前一秒，手腕上突然傳來了有些冰涼涼的觸感。顧於漠低頭看，不知什麽時候這小係統居然用那細細的尾巴纏上了手腕。沒有想象中的瑟縮害怕，也沒有抗拒驚恐。可愛的黑豆豆眼裏，因為他那句話而溢滿了高興。就連原本擔心的宿主，暫時都忘卻到了腦後。回家？你要帶我回家？1551吐了吐紅紅的小信子，呆呆的臉上表情變得期待，黑豆豆仿佛都在放光。顧沉舟：……他不自覺將手指從1551的三寸上挪開，轉而思考起另一個略顯詭異的問題為什麽這小家夥的表情可以如此豐富。第7章 小白蛇事實上1551依舊是那副顯得有些呆呆的表情，一切他身上情緒的變化，都是顧沉舟自己讀出來的。不知為何，他就是能清楚感知到這小家夥此刻非常高興。1551確實很開心。這是他第一次被“邀請”到別人家。係統們是沒有家這個概念的。他一直獨處著的係統空間，嚴格意義上隻能稱為他們的工作場所，比起家這個溫暖的詞匯，用私人辦公室來形容更合適。係統是沒有情感的ai，他們不需要家。可1551一直很羨慕人類可以擁有自己的家。盡管明知道這樣的喜歡，是源於他體內不合格的情感模塊病毒，他依舊在此時難以自抑地露出了開心的情感。顧沉舟垂眸看著在自己手腕上假裝是玉鐲的小係統，心中原本彌漫起的殺氣無端端全部散開。他甚至帶著點愉悅地伸出手指點了點1551的尾巴，縱容著他呆在自己身上。直到車開到那安保十分嚴密的富商區，1551才暈乎乎地發現自己真的跟著男主回了家。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大莊園，1551仰頭看得脖子酸，又乖乖趴在了男主手腕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精致可愛。顧沉舟看向一旁等候多時的管家：“東西都準備好了？”管家露出一點笑意：“是，隻是時間太倉促，有很多東西還在國外運回來的路上。”這是顧總第一次撿小動物回來，還是條野生的蛇，誰都不敢怠慢。1551還不知道他們是在討論自己，懵懵懂懂地被帶著往裏走。直到被帶上了三樓的主臥，被男主親自放到了那巨大的透明仿生態箱子裏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些看起來造假昂貴的東西是為自己準備的。底下鋪著的是柔軟的沙礫，還有看起來就很適合攀爬的樹幹等造景，就連小河流都模擬出來了，長度可達好幾米。如果不是顧沉舟的房間夠大，夠空曠，還真不一定能放得下這巨大的箱子。顧沉舟饒有興味地想將他放進去。1551不為所動，被戳了下頭後幹脆叼住自己的尾巴，形成一個更加牢固的圓圈。跟過來的管家有些驚訝地看著依舊牢牢扒拉在顧沉舟手腕上的小白蛇。沒想到一條野生的蛇，居然會這麽粘人。同時他心裏又不免擔心，情感淡漠的顧總也許很快就會失去興趣，轉而將這條小蛇丟棄。1551到底不是真正的蛇，那些看起來對蛇類來說十分有誘惑力的精心裝扮以及氣味，都無法吸引到他。這些東西遠遠不如男主本身更讓他感興趣。他的目標是幫助宿主攻略男主，了解男主就是他的任務。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主神給出的資料裏，男主的性格和他自己親自接觸到的男主截然不同。盡管知道身為係統是不能質疑主神的，1551還是忍不住感到奇怪。內心疑惑的種子悄然種下，等待著一個成熟的時機徹底發芽。就在他思索的這幾分鍾裏，落在顧沉舟眼裏就是他粘人的最好證據。男人微微挑眉，幹脆也不拘著他，任由他呆在自己身上，甚至就這樣帶著去書房處理積累下來的公司事務。1551叼著尾巴一臉懵懂著陪著他。內心止不住感慨，不愧是能得到世界意識偏愛的主角，被綁架的當天晚上就能繼續工作。顧沉舟有意讓他陪著自己工作，實際上分出了心神觀察著他。見他非但沒有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以及手邊放著的合同產生半點興趣，反而昏昏欲睡的在旁邊小雞啄米般犯困，心情莫名又好了幾分。直到自己被帶回床上，1551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男主居然熬夜將今天本該處理的事物都解決了，那場綁架此時變得更加可笑，對他的影響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似乎是察覺到了來自小係統有些灼熱的視線。顧沉舟低頭勾出一點笑意，隻是語氣有些發涼：“睡吧，別亂跑。”他伸出手，1551下意識就又纏了上去，還乖乖叼住了自己的尾巴。男主明明用的是十分溫和的表情，可不知為何剛剛他就是打了個冷顫。仿佛他已經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短暫的停留後很快就會回到宿主身邊。這個念頭隻是短暫地劃過，1551很快就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了。男主怎麽可能知道這些，自己在他眼裏應該隻是條迷失在大山裏的小蛇，之所以這麽說也是因為擔心他不適應環境罷了。可他不知道那道具的維持時間是多久，如果到了自己不得不離開的時候，男主發現自己撿來認真對待的小動物不見了，一定會很傷心吧。1551更不好意思了，他輕輕鬆開自己叼著的尾巴，歪著頭看著閉目的男主。垂下來的細碎額發以及閉上的深邃雙眼，都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柔軟。若是被蘇禾得知1551此時的想法，大概會覺得他腦子壞了。道具的持續時間遠比1551想的還要短，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熟悉眩暈感。他明白這是自己要離開的征兆。1551睜開眼，最後一次看了眼男主，輕輕用尾巴勾了下他的手指，張了張嘴無聲開口：再見。等到下次見麵，對方不會知道他的存在，他們也不會有第二次見麵的機會。這隻是一次意外。顧沉舟似有所覺地睜開眼，他看向自己的手邊，那裏本該乖乖趴著一條小蛇，現在除了床單上的一點褶皺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那小係統走了。顧沉舟眼底凝聚著複雜情緒，再次閉眼時已經重新歸於平靜。下次見的時候，又是對立麵了。到時候他不會再心軟。……【叮，編號1551係統已上線，現在開始為你服務。】一夜未睡的蘇禾帶著濃濃的黑眼圈怒氣衝衝：【你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從警局回來的嗎？】他將氣全都撒在無辜的係統上，完全忘了一開始讓1551附身在蛇上去製造機會完全是他的主意。習慣了被宿主刁難，1551小小聲說著抱歉，頭頂上的機械貓耳再次垂下。蘇禾的氣提不上去也掉不下來，比起遲遲回歸的係統，他現在有更著急的事情。那就是繼續製造和男主認識的機會。他前麵浪費了很多心血在這次綁架案上，原以為這樣就能夠在男主心中留下不一樣的印象，沒想到對方連他叫什麽都不感興趣，更別說欣賞了。他一晚上沒睡覺，為的就是思考下次和男主見麵該製造什麽條件。1551見宿主急得嘴上都要長泡了，忍不住提醒：【宿主，你現在的身份不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嗎，如果能去男主公司應聘，你們之間見麵的機會就會變多了。】蘇禾冷笑一聲，甚至忍不住真的譏諷出聲：“去麵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