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看不出異常,但也心情絕對算不上很好,拉著鍾衍上了樓,讓人給omega單獨安排了住處。omega雖然不住在主樓,賀泊堯卻沒有限製他在瀾庭壹號的任何行動。想走便走,想留便留。一定程度上講,他甚至比鍾衍還要自由。鍾衍猜賀泊堯那天晚上去找過烏納將軍,不知什麽原因又讓人給擋了回來。既然是推脫不掉的禮物,對方背後的意圖自然也不會像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既然這樣,鍾衍認為“禮物本人”至少應該盡責一點,努努力,爭取快點爬上賀泊堯的床。可這小o實在太不爭氣,每天隻知道在院子裏亂轉,連杯水都沒有主動給賀泊堯遞過,這樣兩個人怎麽培養感情?!鍾衍對他表示失望。就這樣,站在二樓窗邊觀察omega在院子裏的動向,不知不覺也變成他閑時的一項消遣。用攪拌棒將糖漿引至杯底,鍾衍剛在酒裏加入檸檬皮和薄荷葉,蹭酒的人就偎了上來,長臂一伸,將他圈在了島台與身體之間。alpha的心跳平穩有力,下巴輕輕墊在鍾衍肩頭,手環到腰上將他摟緊。鍾衍發現賀泊堯似乎經常做這個動作,他自己卻很難適應。這樣未免過於親昵,仿佛他們真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一樣。怔忪間,鍾衍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問:“阿衍,你有沒有開心一點?”杯子磕在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鍾衍擰眉,很想轉頭質問他一句:“整天像看犯人一樣看著我,你覺得我會不會開心?”可話還沒有問出口,猝不及防,自南邊突然傳來一聲類似於煙花炸裂的巨響,緊接而來的便是崗亭上狙擊手開槍的聲音。院子裏的傭人紛紛回屋關上了門,賀泊堯依舊是剛才那個姿勢圈著鍾衍,按兵不動等在原地。沒過兩分鍾,薑澤帶著兩名副手上來,摘了耳機走到賀泊堯麵前匯報:“那名omega誤打誤撞走進密室觸動了機關,人現在受了傷。”薑澤拿不準人該怎麽處置,要不要找醫生、或者是借此機會把人給那邊送回去,一切都由自家老板定奪。賀泊堯留著人還有用,自然是不能叫他這麽輕而易舉就死了。隨即示意薑澤叫醫生過來,又拉了鍾衍一起前去查看狀況。omega躲過了密室入口的機關,左肩卻在狙擊手的精確瞄準下受了傷。鮮紅的血液順著臂膀泉湧似地往外冒,人躺在床上發出痛苦的呻吟直到醫生趕來,半遮半掩將房門關上。鍾衍站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裏間動靜。隻見醫生拿起一把剪刀,刀刃上沾了血,不顧床上人的哀嚎,近乎蠻橫地將他的衣服撕成碎片,一片一片剪下來。除去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聞到另一股奇異又甜膩的味道。貌似是omega在掙紮的時候蹭掉了抑製貼,整個房間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被同一種信息素的香味占據。賀泊堯看上去還好,薑澤及他身後幾個副手頂不住衝擊,多多少少都出現了眩暈和呼吸急促的症狀。鍾衍朝幾人打量一眼,根據他們現下的反應判斷,信息素的濃度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饒是如此,賀泊堯卻仿佛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足以可見這人的自控能力真是強到可怕,甚至叫人懷疑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與他信息素高度契合的omega。如果有,那個人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才會出現?有他陪伴在賀泊堯身邊,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真正解脫了?賀泊堯示意薑澤帶著手下離開,自己和鍾衍也沒有留到最後。至於治療的進展,明早醒來自會有人報告給他。興許是折騰一下午真的累了,鍾衍剛挨著枕頭便感受到困意,腦子昏昏沉沉,甚至連起身洗漱的勁都提不起來。alpha的身體好燙,緊貼著那層灼熱像是要把鍾衍的血肉也一起融化掉。與賀泊堯同床共枕了這麽久,鍾衍幾乎一接觸就察覺到他的異樣。而空氣中飄來的那股鈴蘭花香,似乎也從另一個角度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在黑暗中屏住呼吸,鍾衍方才的困意一掃而空,神經一秒切換到高度備戰狀態。手指戳了戳身邊人,磕磕巴巴試探著問道:“賀、賀泊堯,那個omega的信息素,讓你難受了嗎?”“不是他。”alpha的回答低沉且簡短,嗓音卻刻意壓製著情欲,故而有些嘶啞。緩了緩又道:“是你。”鍾衍不明白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又怎麽會讓他難受?但現在明顯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來不及多想,他當即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去開床頭的燈:“抑製劑放在哪?我去取。”“沒用。”與這個聲音同時出現的,還有alpha鬱熱的掌心。僅僅鉗在他小臂上輕輕一拉,便叫鍾衍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再回過神來,便已經躺在alpha熾灼的身下。“是易感期。”賀泊堯出聲的氣息紊亂,從牙縫裏擠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異常艱難。難以置信睜大了眼睛,鍾衍的身體卻下意識開始閃躲:“怎、怎麽會?你剛才看上去明明還很正常!”賀泊堯理智臨近繃亂,這時候其實已經快要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不得不承認,將軍府的人是有兩把刷子的。送來的這個omega不但長像與阿衍有幾分相似,就連與自己信息素的契合度也比一般omega要高。這些對他本構不成威脅。作為一個高階alpha,賀泊堯自認為隻要他不想,就沒有任何外來因素可以幹擾得了他。然而意外往往會在一個人警戒心最低的時候到來。在床上嗅到鍾衍的氣息,賀泊堯身體裏被壓製的潛意識幾乎是叫囂著被喚醒的。alpha可以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在喜歡的人麵前卻壓製不住本能。omega的信息素隻是為易感期的提前到來增添了誘因,而躺在枕邊這個讓他惦念多年、卻從不肯施舍哪怕丁點愛意給他的普通beta,才是挑逗他直至失控的最根本源頭。翻身過去將人死死壓住,賀泊堯幾乎迫不及待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與鍾衍肌膚相貼綿密磋磨,以此來紓解無盡的燥熱與疼痛。像在沙漠裏行走的瀕死之人,alpha身體的渴意已經到達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多希望這個時候鍾衍能多渡點水給他,但又仿佛自己需要的不僅僅是水。周身被強烈的窒息感裹挾,鍾衍此刻的痛苦不亞於他,甚至更加絕望:“賀泊堯,我沒有信息素,我安撫不了你的!”“你可以。”失去理智的alpha才不管他說什麽,捏著鍾衍下巴,逼迫他向自己看過來。“阿衍,吻我。”那聲音裏帶著渴求,更是在毀滅之際最後能發出的絕望求救:“求你了,吻我。”鍾衍從來沒有見過賀泊堯流淚,但這一刻,alpha的淚水似乎就蟄伏在眼眶,襯得一雙眸血腥殷紅。鍾衍知道自己不能鬆口,甚至都是連掙紮都是徒勞的,但還是堅持:“去叫醫生過來,叫他們給你打抑製劑!”然而已經拖了這麽久,就算真的拿來了抑製劑,功效也可以說是微乎其微。賀泊堯好痛,不想再等、也不願再做任何無謂的嚐試。終於傾身而下撕掉最後的掩飾,抱起beta飲血啖肉、露出獠牙,隻留下一句沉沉的:“阿衍,我愛你。”之後便將人吃痛發出的呻吟,盡數封堵在吻裏。-與賀泊堯在房間裏度過的第三天早上,鍾衍拖著被折磨到精疲力盡的身軀,給莘辰打了通電話:“莘醫生,救救……”“賀泊堯那個畜生又把你怎麽了?我不是告訴過他不要再亂來了嗎?!”鍾衍這邊話還未說完,那頭就已發覺他語氣的異樣,當即破口大罵起來。“不是我。”鍾衍握著聽筒的指節泛白,氣息微弱,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很吃力:“是他。”說完不待人追問,話裏染上哭腔:“求你救救賀泊堯!”救救他。也救救我吧……作者有話說:求一點海星………第12章 “你的照片,在他的手機屏保上”直到莘辰趕來,賀泊堯易感期的症狀早已沒有初時那麽明顯,紓解過後基本可以自行恢複,但莘辰還是給他開了幾隻抑製劑以作備用。注意到鍾衍後頸上的咬痕和青腫,莘辰提著醫藥箱與人一起出來,站在門口詢問:“你身體還有什麽不舒服嗎?要不要給你也檢查一下?”鍾衍與他短暫的對視過後低頭,下意識抬手捂住傷處:“我沒事,緩幾天就自己恢複了。”後頸畢竟屬於私處,他若是不願意,外人也不好強求。莘辰望著人歎口氣,遞了支白色軟管給他:“少量多次,疼了就抹。”鍾衍這次沒有再拒絕,將藥接過裝進兜裏:“謝謝莘醫生。”氣氛默了片刻,莘辰卻遲遲沒有離開的意思。望著鍾衍一副人欲言又止的神情,猶豫一下,還是開口:“我這麽說……可能會讓你的心裏覺得不太舒服。”“但你這兩天最好先別跟他鬧,盡量順著他,一切要等他情緒穩定以後再說。”鍾衍點點頭:“我知道的。”“這幾天你一定過得很辛苦。”莘辰說著頓了頓,眸光不自覺往臥室的方向瞄了眼:“但其實……他也是。”“alpha的征服欲和占有欲都源自於天性,麵對喜歡的人卻無法終身標記,釋放了信息素、對方卻冷眼無動於衷。看似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掠奪者,因為無法真正擁有,最後隻能跪在泥土裏卑微地乞求對方給一點愛。”“對他們來說。”莘辰的聲音漸而沉鬱:“沒有比這更殘忍痛苦的事了。”走廊裏夜深人靜,隻剩下一盞昏黃的吊燈懸在兩人頭頂。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傷感,莘辰眉眼隱在暗處,適當掩藏起情緒,但還是被鍾衍敏銳地捕捉到了。人們常常因為他“醫生”的身份而忽略他也是名alpha,結合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鍾衍想了想,試探著問:“莘醫生也有喜歡的beta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