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封禦凜的侄子,一個挺皮的小孩。”


    “多大了?”


    “跟我差不多。”


    “哦哦。”外婆眸光一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小玨你好好跟封禦凜做朋友,我看你挺孤單的。”


    “嗯嗯。”淩玨點點頭,她還能說什麽,唉。


    外婆笑著,突然輕咳起來,隨後又劇烈的咳嗽。


    淩玨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卻發現外婆手中的衛生紙有了血色。


    ☆、321.第321章 小玨,對不起……


    淩玨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她的背,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好久才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您還好嗎?”


    “咳咳……沒事。”她輕笑了一下,抬起頭摸了摸她的腦袋,“小玨……”


    淩玨低著頭眸子一熱,默默點點頭。


    她看著她這樣,輕笑了一下,靠在沙發上喘著粗氣,“我沒事,我感覺很好……咳咳……”


    淩玨動了動唇,卻什麽也沒說。


    她現在在想,要不要把錄音筆拿出來,可是若是外婆走了,也就聽不到自己女兒對自己說的話了。


    可是現在給她,會不會更影響她的病情。


    “扶我去睡會。”外婆伸出滿是皺褶的手握住她。


    淩玨扶著她進了房間,上了床,老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慢慢的進入夢想。


    淩玨看著她的樣子安穩下來,這才安心的出了門。


    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她換了一個台,正在放動畫片,聽著裏麵傳來的童聲,她躺在沙發上,有些迷茫。


    ……


    次日,外婆一直沒起床,石嬸已經把飯做好了,淩玨去敲了敲門。


    “進來吧。”裏麵傳來老人的聲音。


    淩玨推門進去,發現她正坐在床上愣神,看到淩玨,她輕笑了一下,“小玨過來。”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嗯。”


    “我死了以後,把我葬到明溪村的後山,然後家裏有地契,就放在我房間的小櫃子裏,我來這裏之前已經寫好了遺囑,一切都留給你。”


    “……”


    “如果青蓮回來,我可能還能從山頂看到她……”


    “……”淩玨無言的點點頭,把兜裏放了一夜的錄音筆遞給她。


    她沒有聽過裏麵是什麽內容,但是糾結了一夜,她還是決定把東西給她。


    “這是她派人拿來的。”


    “青蓮?”聞言,老人有些激動的接過,但是沒有放出來,隻是愛不釋手的拿著,眼中有些淚光。


    淩玨轉身走了出去,這也算她們母女單獨相處了。


    不過她一直關注著裏麵的情況,片刻她就聽到裏麵的大笑聲。


    外婆推門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笑眯眯的看著她,“小玨,先吃早餐吧。”


    淩玨看不懂,她這是什麽表情,高興還是不高興?


    兩人吃了早餐,石嬸回去了,淩玨坐在家裏,外婆坐在大樹的搖椅下抱著幾隻貓。


    再過兩三天就要開學了,這個假期她什麽作業也沒做。


    好像沒什麽作業——


    接下來一連兩天,淩玨都在四合院陪著老人,偶爾顧子明會過來,封禦凜卻沒有再出現。


    直到那個早晨,淩玨一如既往的去叫老人吃飯,她卻氣喘籲籲的朝她伸出手。


    “小玨——”


    淩玨飛快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坐在床邊,眸子微熱,“外婆……”


    “小玨……對不起。”她渾濁的眸子有些濕潤,“是我錯了……我對不起青蓮,對不起你……外婆可能起不來了……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小玨……”


    湯圓卻著急的跳腳,“爵爺,一巴掌啊!你拍她一巴掌,咱們想知道什麽都行了!爵爺!快!”


    “小玨,對不起……”


    淩玨卻沒有動,看著老人的手漸漸的垂下。


    ☆、322.第322章 錄音筆裏的內容


    老人渾濁的眸子閉上,呼吸也停止了,房間裏很安靜,能聽到窗戶旁風吹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外婆!”湯圓哭了起來,它抓住老人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外婆,嗚哇!”


    “……”


    淩玨哭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難過,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外婆,嗚哇,湯圓不要你走。”湯圓哭得毛都濕了,卻還是停不下來,碧藍色的大眼睛裏溢滿淚水,滾滾滑落。


    淩玨站起身給顧子明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人。


    “外婆……走了?”那頭的顧子明也有些震驚。


    “嗯。”


    “好的,爵爺您別太傷心,我馬上過來。”顧子明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開著車往這邊趕。


    淩玨看向躺著的老人,發現她的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錄音筆。


    “嗚哇……”


    湯圓一直痛哭不止,片刻就哭成了淚蟲。


    淩玨抽出她手中的錄音筆,打開了播放鍵,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夏青蓮的聲音。


    有點像記憶中的那個她,決裂的樣子,那麽狠心。


    “媽,我找到他了,我想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會回來。是我不孝,可是你知道,他對我有多麽重要,對不起。”


    “……”


    女聲哭泣的聲音,片刻就斷了。


    就那麽幾句話,淩玨聽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她記得那天,外婆聽了這個一直在笑,接下來的幾天心情也很好。


    所以她可以肯定,夏青蓮找到那個人,也是她所期望的。


    “爵爺,你為什麽剛才不動手嘛,若是打了外婆……咱們就可以知道一切了。”湯圓抽噎著,坐在床上抹著眼淚。


    淩玨看著閉眼的老人,心中劃過一抹苦笑,“她走的時候很開心,若是我那一巴掌打下去,她可能死也不會瞑目,我寧願不知道一切。”


    “……”湯圓掉著金豆豆,卻無言以對,爵爺說的有道理。


    淩玨把錄音筆放回老人的手中,這個東西還是隨著她一起離開吧。


    片刻顧子明就匆匆趕來了,外麵的天空很晴朗,他的臉色卻沒有笑容。


    抱著老人上了車,淩玨跟上,兩人開車去了火葬場。


    “爵爺,您怎麽安排的?我立馬讓人準備墓地。”


    “外婆說,她想住在明溪村的後山,我們一會去一趟大瀝州吧。”


    “好。”


    兩人先去火葬場把老人火化了,這才開車去了大瀝州。


    淩玨抱著骨灰,看著一路的風景。


    一兒一女,老人臨死也沒有他們送行,淩玨突然有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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