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不論是修道還是蒼生,又豈是一日之功,你若有此心,又何愁此事不成,你莫要被那妖女蠱惑了心智,斷了你的修行」


    女子的語氣有些激動,在這輩弟子中,她最看好的便是師妃暄,而最讓她欣賞的便是師妃暄心境通透的性情,如今她卻有些討厭師妃暄這般的心境通透了。


    「她並未蠱惑妃暄的心智,而是妃暄將她看做了心上的執念,這執念妃暄不願舍,因此這萬丈紅塵,若能與她生死與共,哪怕生生世世沉淪孽障,永受萬劫之苦,妃暄也甘之如飴」


    「你!冤孽啊~,師傅一個樣,徒弟也一個樣」看著師妃暄,女子哀道,碧秀心如此,梵清惠如此,如今連師妃暄也非得忤逆,這慈航靜齋往後又該如何才好。


    「師叔,妃暄縱然修行一世,也做不到如師傅和師叔這般猶如山河的氣度,這蒼生之中,妃暄不過是想陪著心中人,守著她,此生足矣,請師叔成全」


    師妃暄再度請求道,她知道是自己負了慈航靜齋,可她也不過是蒼生而已,萬事兩難全,如今也到了她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刻了,這樣想著她的眼眶有些紅,眼中蘊著淚,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釋然。


    「你莫要說了,此事我是絕對不許,你違背門規,肆意妄為,實屬大逆不道,這幾日便好好呆在屋裏反思己過,待武林各門派事情平息,我再好好的懲治你」


    女子的語氣帶有一種無可奈何之感,師妃暄這般倔強,倒真是從了她母親,但是縱然無可奈何,她現在最需要應對的便是眾門派的事,至於師妃暄的事,她現在也無心於此,隻能待事情平息之後,走一步算一步了。


    「師叔~」師妃暄喚道,語氣有些不甘,她不懂為何師叔最終還是這般,這明明是對眾人都好的決定,況且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累及慈航靜齋,可師叔不可能不懂,難道師叔當真要讓她絕了世事,滅了人情?


    「你莫要再多言,你現在還是慈航靜齋的弟子,師叔希望你莫要一錯再錯」說完,女子便不再理會師妃暄,走到門前,打開門,走了出去,隨後便又合上了門。


    女子走出來,一旁的幾名弟子便圍了上來,雖然她最後的話,告誡了師妃暄莫要私自離開慈航靜齋,想來師妃暄也該知道自己的意思,但為了更好地保障結果,她沖一旁人交代道:「你們記得好好的看著妃暄,她舟車勞頓,需要靜養,莫讓她踏出房門半步」


    「是,掌門師叔」


    眾人齊應,她撇了一眼眾人,隨後又轉頭看了一眼師妃暄的房間,嘆了口氣,隨即離開了。


    師妃暄坐在屋內,自是聽到了師叔對於門外弟子們的吩咐,默默的起了身,坐回了床上。


    夜還長得很,隻怕她今夜卻要無眠了。


    陰癸派


    自上次的事情之後,石之軒便像是賴在了陰癸派一樣,還硬是要喚綰綰女兒,這樣一來,綰綰是越發討厭石之軒了,隻是礙於師父的話,她也不好發作,隻好忍著,對於石之軒的「女兒」一詞,她未反對也未承認,可石之軒依舊樂此不疲。


    這不,一早他便又將綰綰帶到碧秀心的墓碑處,說是要拜祭碧秀心。


    「秀心說,她最喜歡這個地方,小時候她便同人約定過,以後要一起在這地方生活,後來我便順了她的意,將她埋在了這裏」


    石之軒走到碧秀心的墓碑前,隨即沖綰綰解釋道。


    綰綰根本無心聽石之軒說,她看著這裏的景象,心裏暗自想著:這裏與那無漏寺壁畫中的圖景倒是十分相似。


    「秀心,我終於找到我們的女兒青璿了,還帶她來看望你,你看看,她都已經長大成人」石之軒看著碧秀心的墓碑,自顧自的說著,語氣中難掩激動,想來也是真心實意。


    綰綰雖然討厭石之軒,但聽著石之軒如此真誠的話語,綰綰也並不想此刻打斷他的念想,隻好陪著石之軒完成了祭拜。


    「當初要不是我失手殺了你母親,現在也不會這樣,更不會連累你做了二十年的孤兒,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很幸福,希望你不要怪爹」看著碧秀心的墓碑,石之軒向綰綰懺悔了起來,眼中含著淚水,想來應是憶起了往事。


    「不管你是不是本意,實則都與我無關,你也無需向我做什麽懺悔」綰綰知道自己並不是石之軒的親生女兒,縱然祝玉妍先前有交代,她也說服不了自己,接受這並不屬於自己的懺悔。


    對於綰綰的態度,石之軒也不惱,他知道自己對不起綰綰:「我知道,你還在生爹的氣,爹大錯鑄成,悔不當初,本不該奢求你原諒的」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你就不要多想了」綰綰最見不得煽情,尤其是與她無關的煽情,因此她的語氣有些生硬。


    「話雖如此,可是有些事並不是說忘就可以忘記的」以為綰綰在安慰自己,石之軒捉住機會,繼續煽情道。


    聽著石之軒的話,綰綰感覺他有些得寸進尺,若真是後悔,便該實際些,莫要說些空話,於是她不滿道:「我看著這碑缺了一角,你若真有心便給她換了吧」


    石之軒聽著綰綰的話,瞧上了墓碑上那一塊的缺角處,隨即解釋道:「這是你師父先前打碎的,我還沒來得及換,你說得對,我該早些給秀心再立一塊」


    「這怪不得師父,她的真心全都被糟蹋了,如此大的失望,若換做是我,怕就不隻如此了」綰綰聽著石之軒的語氣,有責怪祝玉妍所為的意思,於是不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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