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喻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啊!”方君嘿嘿一笑,顧涼喻眉角一跳,這個方姨身手卓絕,笑起來那樣子,陸方淮還真是盡得真傳。


    最高興的當屬顧母,心裏正苦惱著用什麽辦法能將兒子騙回來,這下剛剛好,兒子自己就送上門來撞槍口了。


    “天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了。”幾人頗有默契,善解人意地起身離開。一眨眼人去樓空,顧母在沙發上一坐,端上來不少水果,這架勢像是要…長談。


    顧涼喻第一次覺得客廳是這麽小,三兩步就走到沙發邊上,往顧母身後一杵,先發製人:“媽,累不累?給你捏一捏。”


    “涼喻啊,做虧心事了?”顧母滿意地點點頭,手勁恰到好處。“媽,我這不是看你打了幾圈累了麽。您怎麽能這麽冤枉我呢…”那語氣,很有些心酸。


    “剛剛方淮都和我們說了。”顧母開門見山,這個兒子就是條泥鰍轉世投胎的,圓滑得很,不跟他攤開了說,他就一直和你打太極。


    “說什麽了?”他麵上孕出訝然,心裏其實早就清楚了,將陸方淮拍打無數遍。“顧涼喻,你交不交代,裝什麽裝?!”顧母是個急脾氣,嗓門也大。


    “媽,你輕點兒,爸都被你吼醒了。”顧涼喻掏掏耳朵。“你爸沒睡,在後麵的花房裏采花瓣,說要泡花茶喝,花樣多。”顧母抱怨。


    “不是你說花茶美容麽,還要帶著夜露的花瓣。花房裏的花哪來的露水?”顧父捧著個小籃子走進來一吐冤情。


    “先別泡茶了,過來過來。”顧母將顧父招過來,“剛剛方淮過來,說你兒子今天和個小姑娘在一起。在車上車窗一關,嘿嘿…”怪笑兩聲,顧涼喻心頭發毛。


    顧父一聽大喜:“小顧,方淮說的是不是真的?”“爸,你別聽陸方淮胡說八道。”顧涼喻挑著父母對麵的位置坐下,一副主動接受審問的模樣。


    “亂說?”顧母掂了掂蘋果和橙子,最後選了輕一點的橙子,遞給顧父,“人家方淮看的清清楚楚的,頭發這麽長。”顧母比了比肩膀,“眉眼清秀,像個良家婦女。”最後這一句把顧涼喻逗樂了。


    顧父一邊剝著橙子,一邊也跟口:“方淮什麽時候騙過我們?平日你怎麽說他來著,花心?人家連媳婦都快娶上了!”顧父越說越氣,顧涼喻大氣不敢出。


    顧母見老伴真惱了,趕緊接過他剝好的橙子,替他順氣,每次提到這事他都得生氣: “涼喻,你不喜歡女人,喜歡在外麵玩爸媽也不攔著你,可是我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媽還想抱孫子呢。”


    他們二老已經算是開明的了,可是總不能真讓他往後帶個男人回來吧?!到底是傳統人家。顧母最近也是急了,幾次三番地騙兒子回來相親,結果逼得兒子躲著連家也不敢回了。


    顧涼喻沉默片刻:“人家小姑娘害羞。”似是而非的一句話,讓二老騰地升起了希望。“能有多害羞,就是帶回來看看,吃個飯聊個天。”顧母忙不迭地催促。顧涼喻聽著母親形容得如此輕描淡寫。見他們二老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還真的都是是虎穴狼窩。


    “小姑娘叫什麽名字?”顧父趁熱打鐵。“下次見了麵不就知道了。”頗像是故弄玄虛,顧涼喻站起身,“我困了,上去睡覺了。你們慢慢泡茶。”


    “和爸媽還賣關子,”顧母著急。“下次是什麽時候?”“下次就是下次。”顧涼喻聳聳肩,嘴角勾起一抹笑,很有些…奸計得逞的味道。


    “臭小子,站住!”顧父趕緊抓住顧母,“別逼得太緊,有總比沒有好,女的總比男的好。”顧母覺得有理,半晌才出了一口氣。


    顧涼喻坐在花園的秋千上,很公主式的秋千,白色雕滿碎花鏤空的靠椅,兩條繩子上纏著藤枝,因著冬季而很是單調,春夏的時候,開滿花的樣子很漂亮。


    金今…他轉動小指上的尾戒,表情莫名。


    “喂?”又是陌生的號碼,金今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這個號碼的最後七位竟然也是3,如果不是存了顧涼喻的號碼,她還真以為是他打的。


    “金今,你怎麽樣?”那頭的聲音好像是顧辛嚴的。“我沒事。”金今倒是覺得不太好意思,都沒有打個電話說說清楚,就算和顧辛嚴不熟,趙麗那兒也是該交代的。


    果然,電話裏傳來了趙麗的聲音:“金今,顧二少說你被帶走了,去哪兒了和誰走的?!”“就是遇到個朋友。”金今哪敢說那人是咱老板,就趙麗嘴巴的尺寸,明天好歹有半個紅娛的人都該知道了。


    “你沒事吧?”趙麗還是不放心。“我已經回到家了。”金今解釋,“你們還在酒吧?”“沒有,剛剛顧二少說你被帶走了,我們就沒興致玩兒了。哎,你真沒事吧?”


    金今輕笑:“真沒事,是認識的人,和我開玩笑呢。”隻是有些奇怪,本來以為是表兄弟,現在看來該說堂兄弟,這麽近的關係,顧辛嚴怎麽還能誤會呢?


    “我大哥他…”顧辛嚴拿回電話,才說幾個字,頓了頓,語氣已不複方才的嚴肅,帶上了笑,“沒事就好,晚安。”


    “晚安。”金今覺得這麽長久的一段日子,今天是最開心的一天,實習轉正,而和俞涼…不對,是顧涼喻,心結算是解了一個,隻是,他是顧涼喻,紅娛的顧涼喻…


    身份變了,即使明明說好了一如既往地相處,可是,到底不一樣了。若是從前鬱悶時還會和和他抱怨幾句,他喜歡調侃她,要是她真的急了惱了,還能和他開玩笑地動動手,這往後,她哪裏還敢。


    “金今,你過來休息室。”金今接了內線,是許久沒有聯係的唐斌。“哦,好的,我馬上過來。”金今放下手頭亂七八糟的冊子,小跑著向休息室去。


    “陶映出院了,這兩天要慢慢地開始接手工作。”唐斌候在門口,“他身體還沒完全恢複,你幫忙照顧著一點。”唐斌語氣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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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腿骨骨折才一個月怎麽就要接工作了?”金今驚訝。“我也勸不了,陶映這小子也很要強,脾氣又倔強。好幾個廣告已經拖了很久,換不了人,又不能違約了。”唐斌也頗為無奈。


    “陶映這小子人不壞,就是…可能不是那麽熱情,你脾氣好,處幾天就習慣了。”唐斌這姿態擺得,好像勸架的和事佬。


    “我知道的。”金今淺笑,管筱月那麽難伺候的她也不怕,陶映…最多不過是對她不理不睬,可能比那些事情多脾氣大的藝人更好伺候。


    陶映坐在沙發上,兩隻腳上都套著鞋子,一眼看去很正常,隻是一隻架在軟凳上,動作很奇怪。陶映手裏拿著劇本,很投入很專注。


    “陶映,今天正式跟你介紹,這是金今,是你新添的助理。”唐斌笑了笑,“金今,這是陶映,是不是比電視上帥啊?”明明是想調節氣氛,奈何太冷…


    陶映還算給唐斌麵子,抬眼看了看她,氣色比將將入院的那會兒好了些,隻是…似乎越發瘦了,臉也越發地棱角分明。


    “打聲招呼。”唐斌用手肘撞了撞陶映的肩膀,示意他說話。金今沒有想到,陶映竟然揚起一記大大的笑,臉頰上的酒窩極深。金今隻覺得熟悉,這樣的笑。


    “你好,我是陶映。”修長的手上幹幹淨淨,不像有的藝人那樣七個戒指八條手鏈。“你好,我是金今。”金今見他向自己伸出手,有些激動,也是伸手想要握住,卻不曉…他突然收回,麵上的笑也褪得幹幹淨淨,唯有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滿意了?”陶映睨了唐斌一眼,之前的一係列動作,仿佛都是在敷衍,是給唐斌一個交代而已。而唐斌,隻能對著金今抱歉地笑。


    下午的廣告是一個運動裝,這麽冷的天氣,卻要穿著短袖短褲,麵上還要洋溢著燦爛的笑,金今光看著就冷。


    陶映的腳還沒好利索,走起路來還是一拐一拐的,廣告裏竟然有從高處跳下來的鏡頭,陶映似乎還很難受,額角的冷汗都沁出來,卻始終咬著牙,堅持拍完每一個鏡頭。


    “喝杯水吧。”金今有些看不下去,麵色蒼白的陶映坐在凳子上,似乎很難受。他掃了金今一眼,平平淡淡,沒有伸手去接,起身走向鏡頭準備拍下一條。


    從高處跳下來的時候,金今覺得自己比他更加緊張,心下忐忑異常,腳落地的瞬間,陶映愣是沒有皺一下眉,麵上的笑也絲毫不變。


    唐斌扶著拐得更厲害的陶映坐下:“你的腳要不要緊?”“沒事,緩一緩就好了。”陶映搖頭,眼角不自覺就掃過杵在一邊麵色有些難看的金今,垂了眼。


    “金今,不然你待會兒留在陶映家裏照顧他一下?”唐斌開車送兩人回家,天色已經黑透,三人卻還沒來得及吃飯,“我還有事情,你給陶映買點飯,讓他把藥喝了。”自說自話地,全然看不見金今在後座為難的神色。


    “我傷的是腳又不是手,自己能打電話叫外賣。”陶映冷淡地拒絕。“沒人逼著你肯喝藥嗎?”唐斌嗤笑,“多大年紀了還怕喝藥。”


    不管三七二十一,唐斌就將兩個人丟在了陶映家的小區門口,並不是什麽高檔公寓,很普通的小區,或是年代久遠了,有些陳舊。


    “要不要扶你?”金今看他蹙了眉,小心地開口。他沒有吭聲,徑自進了大門。一跛一跛,背影有些…狼狽。金今知道他不是太歡迎自己,可是…一聲不響地跟在他身後。


    九幢二單元703室,金今默默記下,陶映進了門,反手想要將門關上,金今不推不擋,隻是沉默地站在門外。


    無形中僵持了片刻,最後竟是陶映鬆了口:“進來吧。”金今霍地仰了頭,麵上驚喜。隻怕他反悔似的擠進了門裏。陶映垂下眼,唇邊勾起一抹笑,似無奈,似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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