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今在家窩了整整兩天,吃了兩天方便麵,關了兩天手機,與世隔絕了兩天,周一大早起來,那副蓬頭垢麵的樣子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站在鏡子前,後知後覺地發現從來隻過耳的短發竟然已經長到了肩上,金今用手指捋了捋頭發捏成一束,鏡子裏的樣子有些陌生。母親喜歡她留利落的短發,因此從小到大,她都是短發的模樣。可是,大多數女孩子都喜歡留長發,她也一樣。


    紅娛裏總是人來人往,大家似乎都是忙忙碌碌的,金今卻閑得發慌,隻需要整理那些存檔的宣傳資料。


    一個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幾次將資料歸錯類。眼看著分針挪向十二點,趙麗神出鬼沒地站在她身後:“金今,這最上麵一張是那份的封麵。”她很無奈,明明顏色不同字體也不一樣,她怎麽能搞錯呢?!


    金今拉回了跑遠的思緒,低頭將兩遝文件分開。“你想什麽呢?”趙麗伸手彈了彈她的腦門,“把頭發紮起來看著真是嫩相。”


    金今繼續忙自己的,也不理睬趙麗的調戲:“別弄了,民以食為天…”話音才落,她的肚子就叫了一聲,金今忍不住笑起來,趙麗也不覺尷尬,理直氣壯道:“有什麽好笑的,這是我們的天呼喚我們的聲音。”拉著金今就往外去。


    “我的防曬霜呢。”趙麗掏著大大的皮包,幾乎將腦袋埋進去。“這還是初春呢,你就用防曬霜了。”金今不解,就是大夏天,她也極少用,唯一一次還是在大一軍訓的時候塗過。


    “這又不是防太陽,這是防紫外線,紫外線一年四季都有。”趙麗一咬牙,“你先去樓下等我,我回去找找。”金今訝然,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趙麗在保養這事上如此較真。


    不知不覺就轉進了樓梯間,她有些惱怒,越發懷疑自己是不是著了魔。十一層的轉角沒有人,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一周已經過去,他卻沒有回來。


    “為什麽歎氣?”不見其人先聞其聲,俞涼的聲音從下一層的樓梯上響起來,金今被嚇得後退一步,正好被轉過來的俞涼看到,勾起一抹笑,“你這是…見鬼了?”言語間調侃之意明顯。


    深藍色的半長薄風衣扣了最下麵的兩顆扣子,露出裏麵奶白色的開領毛衣,棕色的圍巾隻是掛在脖子上,流蘇垂到腰間。黑色的束腿褲下是一雙高幫軍靴,金今一愣,腦子裏隻冒出一個傻乎乎的念頭,他果然是比任瑞肖英俊得多。


    “這個還給你,謝謝。”一及回神,金今就將那張卡遞還給他。他倒是覺得意外了,以為兩人好歹有一周沒有見麵了,總該聊幾句,再不濟問候總該有,卻沒有想的,她隻是將東西還了他,一句謝謝帶著三分感謝七分疏離。


    他抬起頭看著表情漠然金今,垂下的眸子仿佛不願看見他,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金今率先開口:“我要去吃飯了,再見。”走得很快,略有些急躁的步子淩亂。


    手一伸,半途停下,慢慢地收回。金今單薄的背影消失在下一層的樓梯轉角處,唯留下那踩踏樓梯發出的輕響,證明剛剛她確實來過。


    他單手靠上欄杆,低頭看了一眼夾在兩指之間的那張卡,上麵仿佛還帶著金今口袋裏的餘暖,很淺的溫熱,幾乎讓他覺得不過是錯覺。


    他唇上泛起無奈的笑,小丫頭一看便是在鬧脾氣,隻是不知…為什麽。掂了掂手裏的巧克力,禮物都不要了…


    而金今,小跑著到了八層,才惱得抓了抓自己的頭,她不是應該狠狠地瞪著他,揪住他的領子大聲質問:“你為什麽要騙我,憑什麽捉弄我…”可她是那個向來怯懦的金今,真的沒有勇氣…即使被騙,也隻能自認倒黴…突然恨極了自己的軟弱。


    “金今啊,你怎麽能這麽慢呢?”掃了一眼樓梯間,“電梯又沒壞,為什麽要走樓梯啊,飯前就不要減肥了吧。”趙麗手上抹著防曬霜,嘴上不停。


    “你這麽餓啊?”趙麗看著金今懨懨的樣子,以為她都餓得沒了力氣。“那我們就挑個近的吃。”話說她想吃公司附近的那家核舟記很久很久了,奈何那價格,她就沒有硬狠下心過。


    金今就這樣被她忽悠進了核舟記。此店名源於魏學サ拿鼇逗酥奐恰罰虼說昀鐧醬x際悄鏡竦男≈郟筇彌醒氡徊aд腫恿諾哪歉黽〉鬧鄣瘢閌怯錳液說窨潭桑褪遣恢撕酥氹欠袷潛撕酥邸


    金今將點餐的權利統統交給趙麗,自己透過玻璃向外看去,對麵便是紅娛,淺藍色的大樓在這嘈雜的地段顯得無比優雅。


    趙麗低頭翻著餐廳提供的雜誌,有人靠近桌子,她還以為是服務員將吃得送上了,興奮間卻聽他喊了一聲:“金今。”


    金今扭過頭,是顧辛嚴。說起來,這人也是騙了她,或者說,他隻是沒有否認俞涼的謊言。算是…幫凶。


    她本就和他不熟,當下便更加疏遠:“是你啊。”趙麗噤聲,對麵這個不是顧二少麽,常在紅娛竄進竄出,一來是顧少的關係戶,二來…他又是攝影師兼化妝師於一體的多功能型人才,是許多大牌都請不動的牛人。


    “你這表情,是不是又不記得我了?”他麵上掛著笑,對麵的趙麗癡迷了那麽一刻,而金今覺得陽光依舊,裏頭的味道卻變了。


    “顧辛嚴。”金今仰著臉,微微躲避他直視的目光。他似乎滿意了:“比上次有進步,至少記得我的名字。”說著頗有風度地同趙麗打了招呼。


    剛剛才回過神的趙麗又被顧辛嚴魅力十足的笑抽離了神智,飲料和吃食都上來了也不拿筷子,要是往時,早就狼吞虎咽了。


    顧辛嚴似乎看出了金今不太願意搭理他,挑了眉,礙於還有別人在場,也不好再問什麽:“你們慢吃,回見。”手往風衣口袋裏一插,很是瀟灑,突然湊近腦袋,“欠著我的蛋糕,別忘咯。”


    趙麗本是想邀她共進午餐的,多難得的機會,奈何與他不熟,桌下腳踢了踢金今,金今隻是你進我退地縮了腿,繼續低著頭用筷子□□盤子裏的蝦餃。


    “那再見…”含淚看著美男走遠,趙麗遺憾得捶胸頓足,與美男共食的機會…就這沒了,金今悶悶地從鼻子裏哼出再見兩字,倒是有些像耍脾氣。


    “你這什麽態度,多沒禮貌啊。”尤其是對美男!趙麗在心裏加了一句,拿著幹淨的小勺敲了敲她的腦袋。


    金今吃著第三隻蝦餃,味同嚼蠟,思緒卻是神遊在外,對趙麗完全不予理睬。趙麗表情一變,曖昧地打聽起來:“金今啊,你怎麽認識顧二少的?”


    “啊?”“回魂了你!”“顧二少?”趙麗無語,本城大概再也尋不到誰比她更無知了。“顧家二公子,顧少的堂弟顧辛嚴啊。”金今了然地點點頭,垂了眉眼:“他是俞涼的表弟。”


    “俞涼?就是那個鬼帥哥?”那次以後,確定了俞涼是不存在的。便時常有人拿鬼帥哥調侃金今。“那俞涼要是顧二少的表哥,家世肯定沒的說,怎麽可能一直徘徊在一線之外呢?”趙麗頭頭是道地分析。


    “金今,往後你自己要注意些,紅娛裏的人表麵上都是光鮮亮麗,背地裏亂得很,台前紳士淑女的,台後化身怪獸不足為奇,管筱月你也見識過了。那些台前台後一個樣的才稀奇,之所以稀奇,那是因為紅娛裏根本沒有幾個。”趙麗感歎,金今沉默地聽著。


    臨付錢的檔口,趙麗不顧形象地大叫:“啊,已經有人付過了?”她還真不信,也沒遇到一個熟人,就算遇到了熟人,這一頓保守估計吃了五百多,她抬眼看了看被蒙在鼓裏的金今,有那個熟人會這麽慷慨…


    “是啊,顧先生已經替兩位結過賬了。”服務員笑眯眯地退開,趙麗忍不住將目光拋向金今,閃亮亮的眼神讓金今毛骨悚然。


    “金今啊,你和顧二少真的不熟嗎?真的真的真的嗎?!”金今被問得無奈,瓊瑤式地連疊三次。


    “點頭之交。”金今很真摯地回答,卻換來趙麗懷疑的眼神。“之前統共見過兩次。”她急辯,“我對他的了解還不如你多。”


    “金今,你可臉紅了啊…”趙麗賊呼呼一笑,似乎在暗示每次金今一說謊就會臉紅的事實。金今氣結,細長的眉毛擰成了麻花,氣鼓鼓的樣子逗樂了趙麗,“知道你臉紅不是說謊,是急了。”


    “不過顧二少看你的眼神怪怪的。”金今對趙麗的判斷力一向充滿著不信任。就好比趙麗總說助理牛頭老是對小喬暗送秋波,當時說得活靈活現,辦公室幾乎沒人不信,結果幾天前牛頭對同辦公室的美美告白…雷倒看客一片…又比如…


    總之,趙麗的判斷力是在做不得數的。“你什麽表情,我說真的!”趙麗憤怒了,溫柔如金今都露出這麽不屑的表情。“金今,你給我等著瞧!”見趙麗一副恨得牙癢的表情,金今隻覺得好笑。


    “金今,你的。”從外麵走進來的小喬將褐色的紙袋子遞給她,金今茫然地接過,還不明狀況,八卦分子們就湊過來。


    “哇,巧克力!”“這麽大一盒啊!”“包裝真漂亮!”“是lindt的啊!”“金今,說…這個冤大頭是誰?”趙麗眉一挑,犀利的小眼神往金今麵上掃了一圈,自以為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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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今垂了眼,已經了然。眾人七嘴八舌一番之後,見金今低下頭,憑著對她的了解,自然覺得金今是害羞了,接觸這麽久,這小姑娘人挺好,竟然生不出繼續調侃的狠心,善心大發地作鳥獸散,唯留下□□分子趙麗同誌,不依不饒地死纏爛打。


    “是不是顧二少?”她壓低了聲音,充滿了期待的語氣。“不是。”金今幹脆地否認。“一張卡片都沒有,你怎麽知道?”趙麗不信。


    “是俞涼送的。”金今喃喃一句,趙麗猛地捂了嘴,懊惱自己怎麽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因著俞涼的事情,金今一直都挺鬱悶的,這麽單純的丫頭…趙麗識趣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金今已經看見盒子下壓著的紙片露出的一角,玫瑰色的紙片上寥寥數字——黑巧克力太苦,不適合你。金今打開盒蓋,絲絨上躺著的,是各種味道各種顏色的巧克力。


    無奈地抿了嘴角,他總是,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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