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舟道:“陳隊長,楊啟明的案子絕不是第一件,您可以去查查川市……不,再加上川市周圍其他地方的案子,肯定會有相似的案子。”


    陳穀從對上那雙充滿篤定的眼睛,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下意識地就讓旁邊一個小年輕去翻檔案。


    宋柏舟圈了好幾個和川市古玩圈有較多聯繫的地方。


    “陳隊長,那我先走了。”


    陳穀從應了一聲,“行,我送你吧。”


    陳穀從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右腿看上去有些跛。


    上了車,陳穀從打開空調,“這天兒真是熱,估計在大馬路上磕倆雞蛋一會兒就熟了。”他又看了一眼宋柏舟,“小宋居然也沒出汗?”


    宋柏舟“嗯”了聲,“我不怕熱。”


    宋柏舟對這位陳警官還是很有好感的,像是長輩一樣。之前進警察局後還特意照顧了他的情緒。


    下了車,陳穀從笑嗬嗬地和他揮手,“之後有情況再通知你啊。”


    宋柏舟說:“謝謝您。”


    紅衣鬼跟在他身後飄下了車。


    “嘖,專門用來淩遲的匕首,煞氣不知道有多重……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了。”


    宋柏舟臉色冷了下來,“你閉嘴。”


    紅衣鬼一怔,閉嘴這個詞兒是他這幾天從宋柏舟嘴裏聽得最多的,可哪一次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宋柏舟是真生氣了。


    因為紅衣鬼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那個字。


    ……


    紅衣鬼都沉睡幾千年了,醒後時間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而且自己連生前的記憶都沒有。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什麽時候去投胎,或者說,什麽時候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好在醒來時遇見了一個有趣的人,讓他可以暫時忘掉心中的那股煩躁感。


    現在這個人生氣了……怎麽辦?


    回到家,宋柏舟就進了自己的臥室,還關上了門。


    紅衣鬼在臥室門前停住了。


    宋柏舟並沒有鎖門,他趴在床上,大腦放空,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等他醒了,天都已經黑了。


    宋柏舟揉揉眉心,心道,自己也太矯情了。不過是一點兒小事,至於生氣?


    他走到客廳,並沒有發現紅衣鬼的身影。


    “已經走了麽……”


    宋柏舟說不清自己心裏那點兒失落是怎麽來的。


    他自言自語道:“走了也好,省得……”


    “什麽走了也好?”


    聲音從身後傳來,宋柏舟轉身,就看到了提著東西的紅衣鬼。


    人沒走,宋柏舟不知道為什麽就鬆了一口氣。


    宋柏舟說:“我以為你走了。”


    紅衣鬼輕笑,“我可是說好了要跟著你呀,你不趕我,我是不會走的。”


    他把東西都放到廚房,邊走邊說,“今天的晚飯我來做吧,就當做賠罪好了。”


    紅衣鬼之前看宋柏舟做過一次飯,所以東西也會用。


    宋柏舟站在門口,看著紅衣鬼的背影,莫名覺得十分熟悉。


    好像曾經也有那麽一個人,為他洗手做羹……


    宋柏舟想要記起這個人的樣子,對方的身形卻好像蒙了層紗,看不清楚。


    紅衣鬼的手藝隻能算是一般,宋柏舟卻吃得很開心。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為他做飯。


    他的父母都沒有為他做過。


    “對不起。”宋柏舟突然說了句。


    “什麽?”


    宋柏舟重複一遍,“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亂朝你發脾氣。”


    ☆、第三十七章 玉中鬼 5


    紅衣鬼道:“是我的錯,我也向你道歉。”


    “我沒有朋友,不知道怎麽和別人相處……”宋柏舟頓了頓,“我,我是把你當朋友的!”


    這幾天的相處,很舒服。


    紅衣鬼忽然就有些難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那句“沒有朋友”。


    “我也是把你當成……朋友的。”


    宋柏舟的嘴唇彎了彎,“那……”


    他才想起來對方忘了自己的名字。


    紅衣鬼笑得極好看,“前塵往事都忘盡了,倒不如換個名字重新開始。”


    “也是。”


    隻是宋柏舟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滿意的名字,最後指了指那個裝著玉的盒子,“你在玉中,要不就叫阿玉吧?”


    被叫做“阿玉”,他的笑容有點僵。


    “喂,這也太敷衍了吧。我以前的名字可是很好聽的,他可是誇過——”


    紅衣鬼的聲音戛然而止。


    氣氛僵了那麽一兩秒,紅衣鬼再次開口,“哈,玉這個字兒挺好,我就跟你姓吧。”


    “宋玉,好不好?”


    宋柏舟看了他一眼,說好。


    宋柏舟幾天沒去店裏,袁子揚竟然主動來找他了。


    給她開門的是已經改名叫宋玉的紅衣鬼。袁子揚笑容燦爛,他叫了聲“老闆”後,後麵的話都被堵住了。


    宋玉身上換了見襯衫,依舊是風騷的紅色。他沒有入鄉隨俗地把長發變成短髮,隻是鬆鬆的束在腦後。


    袁子揚打量著他,第一印象就是好看。


    五官十分精緻,卻絲毫不顯女氣。


    袁子揚問:“那個……我們老闆在嗎?”


    宋玉挑眉,“你找他有事?”


    他氣場太強,袁子揚原本精心準備的話到了嘴邊硬是說不出來了。


    “也沒有……就是……老闆這幾天沒來,我想過來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你回去吧。”宋玉從頭到尾都沒讓人進門。


    袁子揚迷迷糊糊地出了小區才想起來,操,他今天是想請宋柏舟出來吃頓飯的!


    ——


    “走了?”宋柏舟問。


    宋玉哼笑,“走了。看出來沒,人家對你有意思——”


    宋柏舟直接沒搭理他。


    過了幾天,宋柏舟終於等到了陳穀從的電話。


    “小宋你說的沒錯,那幾個地方確實也發生了幾起這樣的案子!”


    陳穀從來接宋柏舟,宋玉執意也要跟著去。


    “都是小地方的案子,根本就沒受到重視,判了自殺就不管了。”


    宋玉看到那些照片後,朝宋柏舟點了點頭。


    他們身上的傷口有三十六刀的,也有二十四刀,最多的一個,身上一共三百多刀。


    宋柏舟記得,古時候淩遲,在一個犯人身上最多能劃三千多刀。


    “看出什麽了嗎?”陳穀從問道。


    “其中大部分人都遊手好閑,平常沒少做缺德事兒。他們死了,不少人在背地裏都說死得好呢。”


    宋柏舟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就被宋玉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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