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們隻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情況到底是什麽樣的,夫人的脾氣她們也是知道的,這種狀況下,夫人必然不開心,她們去了豈不是找打。


    “不用叫了,我已經過來了”


    珂玥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衣衫的走了進來,一夜沒睡,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似乎還是往常的樣子。


    她坐在往常的位子上麵了,吃起了早飯,連看都沒看方樂一眼,三個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飯,邊上的丫頭婆子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惹了麻煩到自己身上。


    用完飯後,婆子們輕輕的收拾起碗筷。


    “不知少爺有沒有空?我想跟你聊聊”


    珂玥說道,方樂沒有接話,而是轉身到了書房,珂玥跟了過去。


    書房裏麵依舊是往日的光景,若是在以前,吃過早飯,兩個人總是喜歡在書房內嬉鬧一會,她才會放他處理公務,現在看起來恍若隔世了。


    “想問我什麽?”


    “我想知道這幾年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是什麽?還有你為什麽會娶我?”


    如果讓自己認輸,自己可以做,可是在她認輸之前,她想知道自己輸在那裏。


    “你一直是這方府的女主人,至於我為什麽娶你的原因,也許等你找回了你的記憶,你自然就明白了”


    “方樂,你這些年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她問出口才發現,這些年他雖然對自己很好,卻從來對自己說過愛這個字。


    他背對著她,沉默不語,她的心漸漸沉入沼澤之中,掙紮不開,如果他不愛自己,那麽為什麽要娶自己,為什麽這些年一直寵著自己,如果愛著自己,想念著其他的女子又算是怎麽一回事,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粥,想不清也離不開。


    “或者我是不是該問,這些年我始終抵不過一個漫漫?”


    她將畫軸在他眼前打開,他眼神突然漏出兇狠的光芒,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推在了床榻之上。


    “你跟他都不配提她,你們都不配”


    他那麽兇殘的看著自己,讓珂玥感覺自己跟他仿佛根本不是同床共枕了那麽久的夫妻,而是仇人,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但隻過了那麽幾秒,他突然眼神中溢滿了悲傷,慢慢的放開了她。


    “珂玥我愛你,可是我更愛漫漫,我以為這些年我忘記了她,可是看到跟她長的一樣的惜文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心裏放不到漫漫,我痛恨我自己,我痛恨我自己這些年會愛上你,跟你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


    她明白了,她終究抵不過他心裏的愛人,更抵不過一個像極了她的影子。


    她拖著受傷的身軀慢慢的離開書房,心中卻生了離別的情誼。


    待她離開以後,方樂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畫軸,輕輕拂去了畫軸上的塵埃,將畫抱在懷裏。


    “她問我這些年有沒有愛過她,倒是可笑,她是宗政修文愛的人,我怎麽會愛上仇人喜歡的人,漫漫,你再等我幾日,等我安排好了,我就去找你,找你一同看著這場大戲,我會讓宗政修文嚐嚐妻離子散的滋味”


    他這些年處心積慮培養起來的美人,也許該漸漸的發揮她的作用了,她隻是自己的一個棋子,下棋人隻會讓棋子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愛情是個什麽東西,在漫漫死掉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正妻之位


    珂玥隻覺得心灰意冷,自己這些年依賴著他,將他當做自己唯一的依靠,也想過他會愛過其他人,但是即使他愛上其他人,最起碼對自己也該是愛護有加,她想著即使到時候自己難過,但是為了他,她可以忍,畢竟很多公子哥都是三妻四妾的,隻要他心裏還有自己的位置,還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麵,她就不會去計較這一切,可是當一切真的來臨的時候,自己卻沒有了這麽大度。


    似乎從雲端落在了泥土裏麵,一文不值,一顆真心被□□的隻剩卑微,以前戲本裏麵寫男子變心的橋段,她每次看了都會恥笑裏麵的人物,很多時候都覺得是女子無能,栓不住男子的心,可是也許很多時候不管女子多麽優秀努力,男子也許該變心還是會變心。


    “夫人,有些事情該忍著些還是要忍著些,人的一輩子都是這樣的,都是一步步忍過來的,花容月貌的時候,總以為他會愛自己一輩子,等到人老珠黃了,看到他娶了一個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進來的時候,才會發覺當時的誓言是那麽的可笑”


    一個提水的老婆子走過來,坐在她身旁說道,從她的衣著打扮上來看,她似乎經歷了不少的風霜,珂玥總覺得在那裏見過她,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可是自己還沒有人老珠黃呢,卻已經遭到厭棄了。


    “夫人,你至少還有正室的名分,倒不用怕,男子都是見異思遷的,等他玩膩了玩厭了,其他女子也會被他厭棄的,到時候還不是落在了你的手心裏麵,是否能忍到雲淡風清的那一天倒是看各自的造化了”


    “婆婆,你說的我何嚐不知道,隻是很多時候以為一生一世,以為自己是獨特的幸運的,可以憑著愛戀過逍遙的一生,卻沒成想最後也成了世俗的一部分,要靠著忍讓苟延殘喘”


    “夫人,若是連這點尊嚴都放不下,那麽老奴這些天天幹著苦活的人,是否該早就見閻王爺去了,這個世界上就算苟延殘喘也是分高低貴賤的,夫人快些回去吧,一會起風了”


    那婆子費力的提著水桶往前走去,桶裏的水隨著她一瘸一拐的走動,搖晃著,水波裏麵似乎映著陽光的顏色。


    “我幫你\"


    珂玥跟上她的腳步,幫她提著手裏的水桶,這水桶甚是沉重,她年輕力壯的提著都覺得有些吃力,不知道她是怎麽這樣熬過來的。


    “是不是覺得很重?我一開始做的時候也覺得很重,但是這麽多年了,也習慣了”


    珂玥幫她將水提到了菜園,她一勺勺的將水從水桶裏麵舀出,一勺勺的澆這菜園裏麵的菜地。


    “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太相信任何人”


    珂玥離開的時候,她意味深長的對她說道。


    待珂玥離開後,樹蔭下的一個人影才慢慢走出來,一臉陰鷙的看著她。


    “幾個月不見,你勸人的功夫倒是見長?”


    方樂雙手環胸,站在她身後,刻薄的說道。


    “方公子想如何說便如何說,我如果勸人的功夫真的了得的話,也不會這麽些年都勸不動你”


    “在你將漫漫嫁給其他人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資格了”


    “漫漫嫁給誰並不是我能決定,我一向尊重她的決定,而且你知道的,她愛他”


    “愛,你現在還敢提這個字,她愛他?笑話,愛情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虛幻的東西罷了,隻要你想,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愛另外一個人,那個時候我求過你,求你勸勸漫漫,不要嫁給宗政修文,可是你是怎麽做的,又是怎麽說的,最後漫漫的結局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她最心愛的人手裏,這樣的結局是你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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